“念念，你……”
我没让顾书记说完。
“叔叔，两个没有感情的人捆在一起，是对组织的不负责，也是对我们自己的不负责。”
顾延舟的脸色瞬间变得复杂，他完全没料到我会这么干脆。
他上前一步，攥住我的胳膊。
“沈念，你又想拿这个要挟我什么？”
“你明知道我会为了晚晚留下来，你现在说退婚，是想让她背上作风有问题的名声吗？”
我的心狠狠一沉。
在他心里，我永远是工于心计的女人。
“难道我就活该一辈子待在山里吗？”
我冷声反问。
他皱了皱眉：
“晚晚身体弱，山里湿气重她受不了！你不一样，你……”
我扯出嘲讽的笑。
对，我命硬，所以我活该。
“顾延舟，回城的名额，我让了。”
我甩开他的手，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至于你，我也不要了。”
“沈念！”
他急切的喊我。
我没回头，快步走出了顾家大院。
眼泪终于还是掉了下来。
顾延舟，这一世，祝你和林晚晚，得偿所愿。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我准备去教室看看孩子们。
刚推开宿舍门，一个人影就堵在门口，浑身酒气。
顾延舟双眼通红，像是一夜没睡。
“沈念！你非要看着晚晚死在山里才甘心吗？”
他抓住我的肩膀，力气大得要捏碎我的骨头。
“放……放手……”
我挣扎着。
他却不管不顾地对我吼。
“你从小就样样比她强，现在连她活命的机会也要抢走吗？”
“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当老师！”
我身体僵住。
这句话，和上辈子他骂我的一模一样。
上辈子林晚晚死后，他也是这样指着我的鼻子，说我枉为人师。
恍惚间，心口的钝痛让我无法呼吸。
顾延舟见我脸色煞白，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话说重了，松开了手。
“咳咳……”
我扶着门框，咳得撕心裂肺。
他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忍，想伸手过来扶我。
“念念，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推开他的手，一句话也没说，转身进了屋，关上了门。
我知道，他对我的那点愧疚，从来不是因为感情。
只是因为我爸是为救他爸而牺牲的。
他把我当成必须偿还的恩情，甩不掉的包袱。
是我自己误会了，纠缠了他那么多年。
这一世，我该放下了。
从教室回来，刚走到宿舍楼下，就看到了刺眼的一幕。
顾延舟和林晚晚正站在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下。
他把自己身上的军大衣脱下来，披在林晚晚瘦弱的肩上，又从军用水壶里倒出热水，小心地喂她喝。
林晚晚的脸色苍白，蜷缩在他怀里。
“延舟哥，水不烫的，你别担心。”
顾延舟皱着眉，语气却温柔不已。
“怎么不多穿点？手都冻僵了。”
那眼神里的心疼和怜惜，是我十年婚姻里做梦都想要的。
我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林晚晚抬头看到了我，眼底掠过一丝得意，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柔弱无辜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