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嗡——
床头柜上，手机屏幕亮起。
——凛花。
是凛花！她打电话来了！
苏慕言想也不想，就要伸手去拿手机。
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却更快一步，轻轻按住了他的手腕。
是水野彩香。
她俯视着他，脸上带着戏谑笑容。
“嘘……”
她将食指竖在唇边。
“慕言君，你也不想让凛花知道？”
愤怒、羞耻，以及对妻子深深的愧疚，瞬间将他淹没。
对啊。
如果……如果凛花知道了这一切……
他不敢想象那个温柔善良的妻子会是怎样的表情。
他不想看到她伤心、失望、甚至是崩溃的模样。
这件事，是他没有守住底线，是他没有拒绝到底。
手机铃声还在固执地响着，每一声都像是在拷问他的灵魂。
接，还是不接？
说实话，还是撒谎？
苏慕言眼中的怒火与挣扎，最终缓缓熄灭。
他不能让凛花知道。
绝对不能！
他做出了决定。
看着他认命的表情，水野彩香满意地勾起嘴角，松开了压制着他的手。
苏慕言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拿起手机，划开了接听键。
“喂……凛花？”
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得不像是自己的。
“老公！你那边怎么样了呀？彩香的妈妈还喜欢你吗？”
电话那头，传来千叶凛花一如既往的、天真又温柔的声音。
这声音像一把刀，狠狠地扎进了苏慕言的心脏。
他强忍着心头的剧痛，艰难地开口。
“嗯……伯母她……很热情。”
水野彩香的脸就贴在他的耳边，甚至还故意在他的胸口轻轻吹了一口热气。
苏慕言的身体一僵，只能咬着牙，继续编织谎言。
“那个……凛花……”
“伯母她非要留我在这里住一晚，说太晚了不安全，盛情难却。”
“明天……我明天再回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凛花惊喜的声音。
“诶？要住下吗？看来彩香妈妈真的超级喜欢你呢！太好了！”
“那好吧，老公你就在那边好好表现，千万别失礼了哦！”
“嗯……我知道了。”
“那你早点休息，晚安，老公。”
“mua！”
“……晚安。”
电话被挂断。
苏慕言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手机无力地从手中滑落。
水野彩香轻笑一声，俯下身，在他耳边吐气如兰。
“看，慕言君，你做得很好哦。”
……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了进来。
苏慕言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
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房间。
水野彩香正侧躺着，一只手臂搭在他的胸口，睡颜恬静而满足。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从胃里翻涌上来。
他坐起身，失魂落魄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醒了？”
水野彩香慵懒的声音响起，她也坐了起来。
她的脸上没有丝毫歉意，反而带着一丝欣赏的微笑。
“慕言君，你……真的很棒呢。”
这句话，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苏慕言的脸上。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掀开被子。
“你的衣服昨晚弄脏了，我帮你扔掉了。”
水野彩香轻描淡写地说道。
“我已经为你准备好新的了，快换上吧，我开车送你回去。”
……
回家的路上，火红色的玛莎拉蒂里很安静。
苏慕言穿着不属于自己的衣服，靠在车窗上，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别摆出这副奔丧的表情嘛，慕言君。”
水野彩香一边开车，一边用余光瞥了他一眼，嘴角噙着笑。
“我们现在可是‘共犯’了哦。”
“以后，你可要对我好一点。”
苏慕言依旧沉默着。
“凛花那么单纯，她不会发现的。”
“只要我们两个不说，这就是我们之间，永远的秘密。”
“而且这也没什么啊，你又不是只能娶一个老婆嘛，跟凛花说一下，把我收了就好啦~”
车子在离公寓还有一段距离的路口停下。
“好了，我送你到这里。”
水野彩香解开安全带，侧过身来。
在苏慕言反应过来之前，她凑上前，在他的嘴唇上印下了一个深深的吻。
“记住这个味道。”
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眼神充满了侵略性。
“我很快，会再来找你的。”
苏慕言失魂落魄地推开车门，下了车。
他站在路边，看着那辆火红色的跑车绝尘而去。
他抬头望向不远处，那栋熟悉的公寓楼。
那里，有他深爱的妻子。
已经是中午了。
苏慕言失魂落魄地回到公寓楼下。
走进电梯，按下楼层。
“叮。”
电梯门打开。
他深吸一口气，用钥匙打开了家门。
“咔哒。”
门被关上，将外界的一切都隔绝。
他背靠着门板，身体无力地滑坐在地上。
他低头看着身上这套价值不菲的崭新衣物。
这是水野彩香的战利品。
他站起身，冲向了浴室。
他粗暴地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件撕扯下来，狠狠地扔进垃圾桶里。
打开花洒，滚烫的热水瞬间倾泻而下。
就在这时，玄关处传来了清脆的开门声。
“我回来啦——”
是凛花！
苏慕言的心跳一缩，瞬间停止了所有动作。
他怎么忘了，凛花中午会下班回家吃饭！
“老公？你已经回来了吗？”
千叶凛花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带着几分雀跃。
苏慕言慌乱地关掉水，胡乱抓起浴巾围住下半身，走了出去。
客厅里，千叶凛花刚放下自己的小包，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
“老公，你回来啦！我还以为你要在彩香家吃完午饭呢。”
她像一只欢快的小鸟，飞奔过来，张开双臂就要给他一个拥抱。
苏慕言的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千叶凛花的动作僵在了半空中，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和受伤。
“怎么了……老公？”
“……我刚洗完澡，身上有水。”
苏慕言的视线飘忽，根本不敢看妻子的眼睛。
“哦……是这样啊。”
千叶凛花天真地信了，她放下手，拉着苏慕言在沙发上坐下。
“快跟我说说，昨晚怎么样？彩香的妈妈是不是很喜欢你呀？”
她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充满了期待。
妻子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利刃，在他的心上反复切割。
“嗯……”
苏慕言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
“她人……很好。”
“太好了！我就知道！”
千叶凛花开心地拍着手，“我最好的闺蜜，和我最爱的老公，关系能这么好，我真的太开心了！”
她看着苏慕言苍白的脸色，心疼地伸手抚摸他的脸颊。
“你看你，都累成什么样了？昨晚一定很紧张，没睡好吧？”
苏慕言的身体再次一僵，感受着妻子手心的温暖，他却觉得像是被烙铁烫了一下。
“……有点认床。”
“那你快回房间睡一会儿吧。”
千叶凛花体贴地说。
“午饭我来准备就好啦，你好好休息。”
她站起身，温柔地揉了揉苏慕言的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