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他妈给我起来!”
王兴邦一声暴喝,像是平地惊雷,把办公室里昏昏欲睡的队员们全都炸醒了。
一个个顶着鸡窝头,揉着惺忪的睡眼,茫然地看着门口煞气腾腾的队长。
老刑警郑辉打了个哈欠,端着泡了半宿的浓茶走过来。
“队长,这一惊一乍的,出什么事了?”
他瞥了一眼王兴邦拍在桌上的文件袋,问道。
“那‘731专案’……还跟吗?咱们可跟了快一个月了。”
“跟个屁!”
王兴邦大手一挥,唾沫星子横飞。
“人命关天!‘731’的案卷材料,全部整理好,下午给我扔给二队那帮小子!”
“让他们去啃那块硬骨头!”
他环视一圈,目光如炬。
“现在,所有人,给我把手头的事都停了!”
“半小时后,楼下集合,目标双园小区!”
“谁他妈敢迟到,自己滚去操场跑十公里!”
命令下达,一队瞬间从一潭死水变成了沸腾的油锅。
队员们手忙脚乱地收拾装备,刚才还弥漫着泡面味的办公室。
瞬间充满了临战的紧张气息。
半小时后,几辆警车呼啸着冲出市局大院,朝着双园小区的方向疾驰而去。
双园小区门口,辖区派出所的几辆警车已经停在了路边,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
几个派出所的民警正在疏散围观的居民,一脸的焦头烂额。
王兴邦从车上跳下来,派出所所长立刻小跑着迎了上来。
“王队,你们可算来了。”
“现场什么情况?”王兴邦点了根烟,沉声问道。
“在五楼楼梯口,发现了血迹,我们已经保护起来了,没让人动。”
“行。”王兴邦点了点头,“江峋!”
“到!”
“你带人上去,再勘察一遍现场。”
“是!”
江峋应了一声,带着几个技术队的同事出发。
楼梯口已经被派出所的同志用警戒带围了起来。
地上那几滴已经干涸的暗红色血迹,在灰色的水泥地上显得格外刺眼。
江峋蹲下身,仔细地观察着。
王兴邦站在楼下,看着居民楼,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把烟头狠狠地摁在地上踩灭,扭头对身后的队员们下令。
“老郑,你和王鹏一组,从顶楼往下,挨家挨户地给我问!”
“其他人,两人一组。”
“把整个小区的监控、垃圾桶、绿化带,所有犄角旮旯都给我翻个底朝天!”
“是!”
一声令下,一队的队员们立刻散开,像一张大网,将整个双园小区笼罩了进去。
排查工作进行得紧张而有序。
然而,一个多小时过去了,除了找到几个抱怨高空抛物的业主,并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就在众人有些焦躁的时候,地下车库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惊恐的尖叫。
紧接着,一个年轻的派出所民警连滚带爬地从车库入口冲了出来,脸色惨白,话都说不利索。
“王……王队!找……找到了!”
“在……在地下车库的垃圾堆里!”
所有人的心,猛地向下一沉。
江峋和郑辉对视一眼,拔腿就往地下车库冲。
阴暗潮湿的地下车库里,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酸腐气味。
在最角落的一个大型垃圾中转站旁,几个民警正围在那里。
手电筒的光柱晃动着,照亮了那令人不忍直视的一幕。
一具女尸被人从垃圾堆深处拖了出来,就那么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尸体已经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僵硬,身上穿着失踪时那件风衣。
但衣服上沾满了污秽,头发凌乱,脸上和裸露的皮肤上满是污渍和伤痕。
“小静!小静!”
一个男人撕心裂肺地哭喊着,被人死死地拦在外面。
是刘静的丈夫,任兵。
他双眼通红,浑身都在发抖,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瘫软在地上,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具冰冷的尸体,充满了绝望和痛苦。
周围已经有胆大的居民围了过来,对着现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郑辉看着眼前的惨状,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对旁边的王兴邦说。
“看这抛尸的地点,凶手应该对小区环境不熟,或者……是临时起意。”
“激情杀人,事后慌不择路,随便找了个地方就把人给扔了。”
王兴邦脸色铁青,没有接话。
“别他妈瞎猜!”
他吼了一嗓子,把周围的议论声都压了下去。
“等法医来了再说!”
话音刚落,林岚和她的助手张柠就提着勘察箱,从外面走了进来。
林岚依旧是那副清冷的样子,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无法影响到她。
她径直走到尸体旁,戴上手套,对身边的王兴邦说了一句。
“都让开,别破坏现场。”
说完,她便蹲下身,开始仔细地检查尸体。
张柠则举起相机,对着现场和尸体的各个角度,不断地按下快门。
闪光灯在昏暗的车库里接连亮起。
车库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相机快门的咔嚓声和任兵压抑的呜咽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岚的身上。
“死者手臂有轻微的擦伤和挫伤。”
林岚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应该是生前与人发生过激烈挣扎。”
她轻轻拨开死者颈部的乱发,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刘静那白皙的脖颈上,有一道清晰而狰狞的半指宽的勒痕,因为皮下出血,呈现出暗紫色。
“颈部有明显勒痕,这是致命伤。”
林岚用镊子轻轻触碰着勒痕的边缘。
“机械性窒息死亡。”
她顿了顿,继续检查死者的下身,脸色变得更加冰冷。
“死者生前,遭受过暴力侵犯。”
这几个字,让在场的所有警察都攥紧了拳头。
强奸,然后杀人。
这是最恶劣的刑事案件!
林岚站起身,脱掉手套,看向王兴邦。
“初步判断,凶手在别处行凶,将死者勒死后,抛尸于此。”
“具体的死亡时间、体内是否残留其他生物物证,都需要带回去进行尸体解剖才能确定。”
“有结果,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说完,她便示意张柠收拾东西,两人没有多说一句废话,转身离开了这片令人窒息的现场。
很快,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赶到,用白色的裹尸袋将刘静的尸体小心地装好,抬上了车。
随着车辆缓缓驶离,任兵的哭声终于彻底崩溃,变成了绝望的嚎啕。
王兴邦看着远去的车辆,又看了看现场,拿起对讲机,声音冷得像是淬了冰。
“所有人听着,封锁整个小区!”
“挨家挨户给我查!就算把地翻三尺,也得把凶手给我挖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