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初凡想要噴回去。
不過想想,若是這樣說的話,有可能也會得罪劉良,她犯不著為一時之快而惹劉良不喜。
她看向劉良。
劉良搖頭道:“醫者無貴賤。我去看看。”
在那個小公子不善的言語中,劉良與莫初凡一起離開了。
兩個人一路上都沒有說話。
劉良不知道怎麼想的,莫初凡卻是在問莫叔同:【他若是動手腳,你能看出來嗎?】
防人之心不可無,就算是劉良很善良單純,但是,莫初凡卻也不敢完全相信。
或者說。
她對人本能的就不相信。
特別是與彤兒有關的人。
若不是實在沒有辦法,莫初凡是不願意用彤兒有關的人的。
【應該是能看出來的。】
莫叔同道。
他常年打仗,受過很多傷,也見過很多人受傷,人身體的結構,他很瞭解,重要的穴位,他也知道,人受到刺激應該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這些他都知道一點。
劉良若是做手腳,只要不是太高深的,他都能看出來。
莫初凡與劉良到了花安安處,劉良踏進月亮門起,腳步停頓了一下,他的呼吸也變了一下。
這裡。
就是傳說的,彤兒與莫平生兩個人的感情轉折處,也就是自此,彤兒有了莫平生的姨娘名份。
劉良吐出一口氣,繼續跟著莫初凡往裡走。
花蕊聽到動靜迎了出來:“小姐。”
她看著莫初凡身後的劉良,欲言又止。
她也是不太相信彤兒帶來的人會給花安安看病。
莫平生遇到彤兒後變成了什麼樣子,她不但是看到了還經歷了,所以她不相信所有與彤兒有關的人。
她想說,等少爺醒來再說。
但是,
看到莫初凡一臉平靜,她還是什麼也沒有說。
不知不覺中,小小的莫初凡已經成了花蕊心中的依靠,比她自以為的少爺更令她信任。
莫初凡安撫地衝花蕊笑了笑,介紹道:“這是劉大夫。”
她一語雙關地提醒花蕊。
提醒她。
這段時間她們已經把附近有名氣的大夫都請來看了,全都沒有希望。
除了劉良,她們已經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劉良看到了花蕊的猶豫不信,他並不在意。
自從他踏上行醫這條路,見過了各種各樣的人,甚至動手的都有,花蕊的這些,根本不算什麼。
劉良進屋,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邊做針線活的女人。
陽光灑在她的臉上,泛起一層柔柔的光,劉良覺得自己看到了歲月靜好。
這讓看慣了戰亂,看多了痛苦茫然的劉良,一瞬間感覺到了自己心靈的平靜。
這是與彤兒完全不同的女人。
彤兒是堅強的獨立的,她能不依靠任何人而存在,眼前的這個女人是柔弱的溫婉的如同菟絲花一般的女人。
她是。
莫平生的,妻子?
彤兒委身男人的……
劉良忙甩開頭,把腦海裡那不切實際的想法甩掉,同進甩掉的還有一點點莫名的心虛。
劉良問道:“她能聽到我們說話嗎?”
花蕊沒有回答,她的心裡還在亂著。
莫初凡回道:“能的,不過,只能聽到她想聽的……如莫平生的事情。”
莫平生。
劉良心裡又是一勾。
這個名字,他剛剛才想過。
劉良轉開眼,問道:“只能聽到莫平生的事情嗎?”
莫初凡點頭:“基本上是的……但是莫平生來,她卻認不出來,甚至還有些害怕。”
莫平生來?
劉良心裡又是一動。
他來到這裡後也知道了一些事情,比如,彤兒是真的做過莫家父子的姨太太,而莫平生也真的是為了彤兒,把妻子給打傻了……
從彤兒的話語中也證實了一切。
由此可見,莫平生對花安安是多麼的厭惡。
現在。
彤兒走了。
莫平生又來找他原來的妻子?
劉良雖然知道彤兒依然有很多的男人,心裡還是不由得一喜。
彤兒,從來沒有給過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名份。
“劉老師?”
莫初凡看劉良失神,出聲喚道。
劉良回神,對上莫初凡黑亮的眼睛,心裡又是一虛,他忙道:“我先看下脈相。”
說完快走兩步到花安安身前,搭上了花安安的脈,動作很輕。
本來想要阻止的花蕊看到花安安根本沒有發現有人在她身邊,花蕊也停下了腳步。
劉良搭著脈,仔細地看花安安的神情。
花安安自始至終都像是沒有劉良這個人一樣自顧地做著針線。
良久。
劉良放下了手。
“怎麼樣?”
花蕊忍不住地問道。
劉良示意他們出來,到了院子裡,劉良問道:
“她這樣子多久了,最開始的時候是哪一天,她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才這樣的……”
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句話一下子讓花蕊的情緒崩潰了:
“還不是因為那個狐狸精……老爺自從見了狐狸精就一直與太太置氣,太太又沒有不讓他納進門,他偏偏要打太太……還與狐狸精當著太太的面親熱氣太太……”
“咳咳!”
莫初凡看劉良的臉越來越難看,不由得輕咳了幾聲。
花蕊卻像是沒有聽到一樣,或者說像放開閘門的水一樣,剎不住了:
“……那天那個狐狸精又與那個男人一起打太太……”
連老爺都不說了,可想花蕊的心有多恨。
莫初凡看著花蕊哭得不能自抑的臉,也放任了。
本來就是事實。
自己既然有臉做,就不要怕人說。
莫初凡看著劉良的臉,一變再變,最後麻木不變,心裡隱有些同情。
有時候喜歡一個人,真的要擦亮眼睛的。
待花蕊說完,劉良張嘴欲說時,莫初凡直接截住了他的話問道:“劉大夫,我孃親的病情怎麼樣?”
咳咳咳!
劉良猝不及防之下被噎得猛咳起來,咳得眼淚都出來了。
莫初凡看著他,等著他平息。
劉良好不容易才平復下來,他抬起頭,深深地吸了口氣,看著莫初凡平靜的臉,心裡莫名的有一陣心虛。
他也不知道自己心虛什麼。
似乎是。
花安安莫平生的存在,提醒著他,他們與彤兒這麼多年不正常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