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了。
这块玉佩，她曾在梦中抚摸过千次万次。
那是她亲手给刚出生的孩儿戴上的护身符，是她前半生所有幸福的寄托，也是她后半生所有痛苦的根源。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她伸出手，想要去触摸那块让她魂牵梦萦的玉佩。
“孩……孩儿……”
两个字从喉咙里挤出，带着血泪般的沙哑。
可她本就大病初愈，身体虚弱到了极点，这突如其来的巨大情绪冲击，让她再也支撑不住。
她身子一软，头一歪，便又晕了过去。
李世民刚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他一把抓住李修源的胳膊，声音里全是惊慌失措。
“小神医！皇后她……她怎么了？”
李修源被他抓得生疼，却还是镇定地搭上了长孙皇后的脉搏。
片刻后，他松了口气。
“陛下不必惊慌。”
“娘娘只是身体太过虚弱，又逢情绪剧烈波动，气血上涌，一时昏厥罢了。”
“并无大碍，让她静养片刻便好。”
李世民听完，这才脱力般地松开了手，额头上全是冷汗。
刚才那一下，真把他吓得魂飞魄散。
就在殿内气氛稍微缓和的当口，李修源的脑海里，响起了一阵清脆的提示音。
【叮！成功救治关键人物长孙皇后，逆转必死之局，获得声望值1000点！】
【叮！恭喜宿主，触发随机奖励，获得‘神级书法’技能！】
李修源心头一乐。
神级书法？
这个好！
以后开药方，随手一写就是一篇兰亭集序的范儿，那逼格不直接拉满？
治病救人还能抽奖，这系统，够意思。
他收敛心神，对李世民说道：“陛下，娘娘的病根虽解，但身体亏空严重，还需后续调理。”
“我回头开个方子，让娘娘按时煎服，辅以食补，半月之内，便可痊愈。”
李世民看着李修源，郑重其事地说道：“小神医对朕，对大唐，有再造之恩。朕要重重谢你！”
李修源拱了拱手，客套了一句：“陛下言重了，救死扶伤，乃医者本分。”
他嘴上说得轻巧，心里却乐开了花。
重赏？搞快点！
我的小娇妻，我的大别野，就全靠你这波打赏了，榜一大哥！
凤鸣殿外。
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几位重臣，正焦急地踱着步子。
殿门打开，他们看到李世民和孙思邈簇拥着那个年轻的郎中走了出来，态度亲切得像是对待自家长辈。
几人心里咯噔一下，都明白过来。
皇后娘娘，真的被救活了！
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少年郎，真的创造了奇迹！
长孙无忌的感受最为复杂，他一直注视着李修源，那种审视的劲头，让李修源浑身不自在。
这老哥瞅我干啥？
那感觉，活像是动物园里的大猩猩在看自己失散多年的亲儿子。
瘆得慌。
李修源不想再待下去，他对着李世民一拱手。
“陛下，若是没什么事，草民就先告辞了。”
“为何如此匆忙？”李世民还想多拉拢一下关系。
李修源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出门时忘了跟邻居说，家里还晾着衣服，这天看着要下雨。得赶紧回去收了。”
“……”
房玄龄和杜如晦的嘴角抽了抽。
孙思邈更是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神医，您可是神医啊！您刚才还在施展气运颤针、七星针法，怎么一转头就惦记上回家收衣服了？
这画风转变得也太快了吧！
李世民也噎了一下，哭笑不得。
他挥了挥手：“罢了，你先回去吧。明日朕会派人去你府上宣旨封赏。”
“草民谢陛下隆恩。”
李修源巴不得赶紧开溜，行了一礼，在一名小太监的引领下，快步离开了皇宫。
直到李修源的背影消失在宫门外，长孙无忌才收回了他的视线。
他转身，对着李世民，神情无比严肃。
“陛下，臣有要事密奏。”
李世民见他这副模样，知道事情不简单，便挥退了左右。
“辅机，何事如此郑重？”
长孙无忌深吸一口气，压低了声音。
“陛下，您不觉得，这位李小郎中的眉宇之间，与您和皇后娘娘，有几分神似么？”
李世民闻言一怔。
经他这么一提醒，他仔细回想了一下，那少年的轮廓，好像……好像真的有那么点意思。
尤其是那份处变不惊的气度，简直跟他年轻时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
长孙无忌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又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陛下，臣刚才看得真切。”
“那位李小郎中的脖子上，挂着一块半月形的龙纹玉佩。”
“那玉佩，名为‘囚牛’。”
“龙生九子，囚牛为长。”
“那块玉佩，是十八年前，臣亲手找西域巨贾定制，献给皇后娘娘，作为嫡长子的护身符！”
“轰！”
长孙无忌的每一句话，都让李世民心头一颤。
他整个人僵在原地，脑子里嗡嗡作响。
囚牛。
那是他给自己的第一个孩子，那个他甚至没来得及好好抱一抱的嫡长子，准备的护身符。
这些年，他不是没有派人暗中寻找过，可始终杳无音信。
他以为，那个孩子，早就……
“辅机，你……你再说一遍。”
李世民的声音干涩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可看清楚了？”
“臣，看得清清楚楚。”
长孙无忌的语气无比确定。
“那块‘囚牛’玉佩，是臣当年亲手找遍西域才寻来的孤品，绝不会有第二块。”
“而且，小郎中的眉眼，与陛下和娘娘年轻时，至少有七分相似。”
“尤其是那股子气度，简直和陛下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不会错的，不会错的……”
李世民喃喃自语，这个征战一生，流血不流泪的铁血帝王，此刻双手颤抖，虎目之中，竟泛起了水光。
他想起了观音婢昏厥前，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孩儿”。
原来，她也认出来了。
难怪！难怪她会情绪失控，以至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