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刺耳的闹钟声撕裂了清晨的安静。
林辰睁开双眼，房间里的一切都熟悉到令人作呕。
第十亿零一次，6月18日，早上7点。
他抬手，在闹钟的第四声响起前，精准地按下了关闭键。
没有暴躁，没有绝望，他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亿万次的重复，早已将一个正常人的所有情绪磨损殆尽。
但他今天，却与过去任何一次都不同。
他起身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木地板上，一步步走向窗边。
窗外的空气带着夏季清晨特有的湿热，黏在皮肤上。
“三秒后，楼下王阿姨的猫会从墙头掉下来，被张大爷的遛狗绳绊住。”
他对着窗外空无一人的街道，轻声说出这句话。
话音刚落。
“喵呜——！”
一声凄厉的猫叫划破宁静。
紧接着是张大爷的惊呼和狗的狂吠。
一切分毫不差。
林辰的脸颊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那是一个试图微笑的动作，却因为太过陌生而显得僵硬。
“砰！”
房门被猛地撞开。
妹妹林雪冲了进来，她身上还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紧紧贴在皮肤上。
“哥！”
她的声音因为急促而发颤。
“妈……妈把那三十万拿走了！”
“她把钱给舅舅拿去还赌债了！”
林雪的眼眶瞬间就红了，那是给她治病的救命钱。
在过去十亿次的循环里，这一幕是所有悲剧的开端。
接下来，会是争吵，哀求，下跪，然后是无尽的绝望。
但这一次，林辰只是缓缓转过身。
他甚至还露出一个清晰的笑容。
“别急。”
“钱一分都不会少。”
林雪愣住了。
哥哥的反应，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
没有愤怒，没有崩溃，平静得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慌。
林辰没有再解释，他径直走到那台老旧的电视机前，按下了开关。
“滋啦——”
雪花点闪烁后，画面清晰起来。
他直接调到了财经频道。
一个西装革履的主持人，正用沉痛的口吻播报着一则财经新闻。
“……受海外市场黑天鹅事件影响，‘蓝海科技’股价开盘即遭遇重挫，市场恐慌情绪蔓延……”
林辰拿起桌上那部屏幕已经出现裂纹的手机。
他无视了通讯录，凭借记忆输入了一串数字。
电话接通了。
“喂？谁啊？”
一个粗犷又不耐烦的男声从听筒里传来。
林辰没有自报家门，直接开口。
“龙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
“你他妈谁啊？知道我是谁你就乱叫？”
“你母亲的生日是农历四月十六。”
林辰的语调平淡，没有任何起伏。
“她有风湿性心脏病，每到阴雨天，左胸口就像针扎一样疼。”
电话那头彻底安静了。
只能听到男人逐渐粗重的呼吸。
这些事，除了他和几个最亲近的人，绝不可能有外人知道。
林辰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继续说道。
“三分钟后，你会接到一个电话。”
“城南仓库你那批刚到的货，会被条子一锅端了。”
“损失，一千万。”
“你他妈到底是谁？！你在耍我？”
龙哥的声音已经变了调，惊疑不定。
林辰没有回答，他把手机开了免提，随手扔在桌上。
然后，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条斯理地喝着。
一分钟。
两分钟。
电视里，蓝海科技的股价已经开始断崖式下跌，一片惨绿。
林雪站在原地，看看平静的哥哥，又看看电视屏幕，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就在第三分钟即将到来的时候，桌上的手机突然传出另一个急促的电话铃声。
是龙哥的手机在响。
林辰这边的通话并没有挂断。
他能清晰地听到，龙哥接起另一个电话后，从喉咙里发出的那一声压抑不住的惊骇。
“什么？！”
“全被抄了？！”
“操！”
几秒后，龙哥的声音再次从林辰的手机里传来，只是这一次，充满了敬畏与颤抖。
“大师……”
“林大师！您……您是哪路神仙？”
林辰端起水杯，将最后一口水喝完。
“神仙谈不上。”
“做个交易。”
“大师您说！只要我龙某人能办到！”
龙哥的态度发生了三百六十度的转变。
林辰看了一眼电视屏幕上的股票代码。
“借我一百万。”
“现在，马上。”
“用我给你的账户，全仓做空蓝海科技。”
龙哥那边没有丝毫犹豫。
“没问题！钱我马上让人转给您！不，不是借，是孝敬您的！”
“一小时后，利润你我三七分。”
林辰补充道。
“我七。”
“别说七成，大师您全拿走都行！”
龙哥的声音里满是谄媚。
“按我说的做。”
林辰挂断了电话。
不到三十秒，他的手机收到一条银行短信。
您的账户尾号xxxx于6月18日07:15分入账1,000,000.00元。
林辰熟练地打开股票软件，找到蓝海科技，点击做空，输入金额，确认。
所有操作一气呵成，仿佛演练了无数遍。
他做完这一切，才回头看向已经完全呆滞的妹妹。
“哥……”
林雪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林辰走到她面前，抬手，却停在了半空中，最后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去医院吧，把手术时间定下来。”
“钱的事，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了。”
他操作手机，直接将三十万转到了林雪的账户。
收到转账提示的林雪，身体晃了一下，几乎站不稳。
这一切太魔幻了。
就像一场不真实的梦。
一个小时，过得很快。
电视里，财经主持人的表情已经接近崩溃。
“奇迹！不，是惨剧！蓝海科技股价在一小时内蒸发百分之九十！已经触发熔断机制！这是A股历史上最黑暗的一小时！”
林辰的手机，适时地弹出一条交易软件的推送。
平仓成功。
他点开账户余额。
一串冰冷的数字静静地躺在那里。
八百三十二万。
扣除本金和分给龙哥的三成，他净赚了超过五百万。
在过去，这笔钱足以让他欣喜若狂。
但现在，他的心脏甚至没有多跳动一下。
林辰关掉手机屏幕，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他走到窗边，再一次望向窗外。
“钱，只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聊的游戏。”
他喃喃自语。
“今天，我们来玩点刺激的。”
他的视线越过楼下混乱的人群，投向了遥远的市中心。
在那里，一座银色的高塔直插云霄，那是这座城市的地标建筑——“天空之塔”。
今天中午十二点，那里会发生第一次被公之于众的“异能者”犯罪事件。
一个觉醒了控火能力的疯子，将在塔顶制造一场大爆炸。
而那，将是新时代开启的序幕。
这一次，林辰不打算再当一个旁观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