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静谧一片,沉寂的仿佛落下一根银针也能听见。
姜玉儿长而密的睫毛轻颤,微微抬起手,掀开头顶的如火般灼灼的红盖头,盖头上垂着细细的流苏,她稍打量了下四周。
眼前的情形,是她正身处在与贺三郎的婚房内,只是新郎官还未入洞房,她这新娘子还得在此等待夫郎。
姜玉儿的脑中只充斥着三个字:她穿了。从姜家村被人抬到清水村,这一路上,她从错愕、恐慌、惊惧等的复杂情绪中脱离出来,慢慢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原主的信息如浪潮般全都涌入大脑,这副身子的主人与她同名同姓,是个遗孀之女,村里人说她克了她爹娘,将他们克死了。
但就这命中带煞的克天克地克空气的姜玉儿,竟被那算命的瞎子相中,硬是逮着她说她有富贵命,能旺夫,偏巧儿又与那清水村的贺三郎八字十分契合。
更巧的来了,贺三郎上边儿的两个兄弟都因在行商途中惨遭不幸,活活被山贼给害死。贺三郎是县衙的刀头,也因在抓捕恶贼时不慎中了贼人圈套滚落山崖,好在命硬,从鬼门关走了圈平安回来了。
这不,贺氏便铁定认为,不知贺家是触了哪门子的霉头,眼瞅着三郎的身子无人在旁细心照料,年纪又到了适婚之时,便提议娶个媳妇儿给贺三郎冲喜。这一来二去的,两人便就这么的凑活了。
贺家在村里也不算是贫寒的,家里头有不少亩地,一年两季都种满,也算是不愁吃喝的。
思及此,姜玉儿恍然听见“笃笃”的脚步声,她瞬时抬手将帘子拉下,盖住自己的脸孔。
隔着盖头,只听得一声“吱呀——”木门被拉开的声音,随即一关一合,姜玉儿的心也随之“扑通扑通”紧张起来。
在她完全没有做好准备之下,陡然之间,红盖头便被人迅速的猛然掀起!
姜玉儿倒吸一口凉气,心跳至嗓子眼,抬起一双秀目却对上了一双深邃迷离的眼眸。
“玉儿,让你久等了!”
贺三郎的声音有些低哑,他那漆黑的如幽潭般的眼眸是那样的明亮。
他的腰带有些松垮,衣襟汗湿,胸廓与身材十分坚实,浑身散发着男人的荷尔蒙气息。
姜玉儿微一愣,贺三郎抬起布着老茧的指腹在她的脸上细细的摩挲,低声哄着她道:“你这脸,我并不嫌弃。今日你过了我的门,便是我贺三郎的妻,我发誓必护你!”
“我……唔……”
她的唇儿被贺三郎吮吸住。
或是轻轻啃咬如虫蚁般酥酥麻麻,或是温柔的轻吮着。
姜玉儿的神经都似彻底的绷断了一般,紧接着她的身子便渐渐的被贺三郎坚实有力的欺压上来,她竟被推倒了!
紊乱的呼吸,他粗重的喘息声带有些急促。
她的嫁衣被他轻轻的脱去,那拧着的眉头带有丝急切。
“不要!”
姜玉儿按住了他不安分的有力的大掌,与他深邃的眼眸对视着。
他从她的眼中,分明看到了惶恐、惊愕、迷茫。
贺三郎不解的反握住了她温热的小手,眼中带着情欲,哑声问道:“为何?你既已是我的妻,过了我的门,我不当同你圆房么?”
话是这么说,但她怎么能够跟才认识不到一刻的人干那档子的事?
若是原主也便罢了,只是现在是她姜玉儿,穿越来的彻头彻尾跟原主没有半毛钱的姜玉儿!
她支撑着挣扎着要起身,贺三郎眸色紧了紧,也便由着她。
“我的脸……生得太过丑陋。”
姜玉儿捂着自己的脸,床头有面黄铜镜,她瞥见了自己的容颜,满脸的麻子,俨然是个丑女!
“玉儿,夫说过,不嫌弃你。”
贺三郎低头看着烛火燃燃之下的娇妻,多了一丝妩媚,是那般的柔情。
他灼灼的眼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她的脸,喉咙莫名干得有些发紧。
姜玉儿古怪的抬起眼,心里思忖着:这男人竟不嫌弃她满脸麻子,连她自个儿瞧都瞧不下去!
“我……”
她欲言又止,眉头不由得蹙了起来,要她怎么跟他说?她不想跟他圆房!
若是直白的跟他说了,岂不是很伤他大男人的自尊?让他以为或是嫌弃他病着,某方面不行。
不行,这样太容易激他了,若是被他兽性大发,吃抹干净了,让她怎么活?她可不要带着个包子在农家生存下去!
贺三郎挑了挑眉头,见人儿思忖不定,便侧身张腿坐在了她的身边,捞起她的小手紧紧的攥在自己温热的掌心中。
“玉儿,是还未做好准备?”
他浑厚的声音带着磁性与沙哑,萦绕在她的耳畔。
姜玉儿闭了下眼睛,朝着他开外的地方屁股挪了挪。
他嘴中喷洒的热气就在她的耳旁,她的耳朵生来极其的敏感,酥酥痒痒的,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
“是,我是还没有做好准备。我与你,也是初次相见。你让我一黄花大闺女儿就这么的跟你,跟你……那个那个,我肯定是暂且无法接受的!”
姜玉儿言辞恳切,有些吞吐,酝酿完毕憋出此话来,算是得体吧。
贺三郎忽而畅快的大笑了起来,笑声悦耳爽朗。
她不禁小小的嗫嚅,心底想着:他瞧起来如此之精神,不像是病了的人,难道他在她面前强撑着,不曾表露出来?
“咳咳,咳咳……”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贺三郎空拳放在嘴边,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脸上浮过一丝红霞。
姜玉儿舔了舔干涩的唇,试探性的伸出手来。
他却猛然的抓住她白皙的腕子,一声声低声的咳着,有些刺耳,有些让人心疼。
“夫君,你……没事吧?”她的语气有些颤抖。
既来之则安之,姜玉儿懂得如何逢场作戏,即便眼前是一个与她无关之人,但既然已嫁作他为人妻,必当尽些妻子的本分,适当关切关切。
“夫无碍!”
贺三郎的身子微微前倾,俊脸沾染了丝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