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聽見了賀三郎陣陣的咳嗽聲,賀氏嗔怪的朝著婚房瞪了一眼。
思來想去,賀氏還是躡手躡腳的走去了洞房,稍稍的探著個頭,定定的站在那兒門前往裡頭可勁的瞧,屋裡頭燃燃的燭火映出了門外的身形。
只聽得賀氏在原地躊躇了會兒,略帶有些威嚴,挺直著身板,口上責備著道:“玉兒啊,我兒三郎這久病還未好,身子骨一點兒也不堅實!你可要悠著一些。這房事啊,我看最好也便順延吧!莫要難為了他。”
這最後的一句腔調帶著深深的嗔怨,話裡話外的盡是數落姜玉兒的不是,儼然把她說成了那人前大白兔,床上悍婦的不恥形象。
姜玉兒的眉心跳了跳,心裡頭有些不悅,只暫忍著不發怒,她很想說:是你兒飢渴,想撲倒我好不好!
“娘!今夜是我與玉兒的洞房夜,莫言這些!”
賀三郎的語氣帶著一抹嚴肅,一對英挺的眉頭緊緊的蹙了起來。
但轉而,語氣便瞬時降了八個調,哄著些嬌妻道:“玉兒,我娘並非是那等意思。”
“我知道,娘也是為了你的身子著想!”
姜玉兒的語氣溫柔,眨著無辜的眼睛看著他,活脫脫的像只純潔雪白的兔子。
這樣一來,倒讓她尋著了不用同他圓房的理由了。
賀氏聞言,一張老臉緊繃繃的板著,黑壓壓的。這是典型的有了媳婦兒忘了娘了,三郎竟用這般的語氣跟她這老母說話!
“你既然已經嫁進了我們賀家,就理應恪守婦道,遵守三從四德。三郎的身子不好,夜半時常咳嗽,需要水潤嗓,你這做媳婦兒的,可不要睡的太沉了!娶你回來,便是需要有個人伺候,可別把自己看的太重了!”
賀氏的聲音冷沉沉的,這是給姜玉兒來一個下馬威,搬出婆婆的氣勢來。
入了她賀家的大門,自然是要萬事都按照條理規矩來,豈能容她在姜家村一般無拘無束、肆意妄為,無人管教。
再未聽見什麼聲響,賀氏狐疑的以耳朵貼著房門,下一瞬房門便被人瞬間拉開!差些讓賀氏整個人的身子都跌進去!
只見姜玉兒笑盈盈的,朱唇微翹,遠山眉舒緩著,啟聲看著她的婆婆,規規矩矩的端正說道:“婆婆要說話,豈能讓婆婆站在外頭吹涼風的,外頭有些冷,婆婆快些進來罷。”
賀氏皮笑肉不笑,聲音抖然一沉道:“這是你和三郎的洞房,只怕我這個做婆婆的進去不大合適!話我都說過了,你可要細心照料著些三郎。要知道,三郎在清水村,方圓十里,不缺姑娘家的喜愛,若不是那算命瞎子算到你有富貴之命,旺夫,這等好事兒豈能輪得到你!”
此言句句誅心,句句沁人肺腑,帶著濃烈的嘲諷。
言外之意,姜玉兒人長得巨醜,滿臉的大麻子,得感謝她自己的命好,不然他們賀家根本瞧不上她這醜女,賀三郎也應當娶的別家好姑娘。
這話聽起來十分的刻薄、諷刺,但姜玉兒根本沒有感受到扎心,她也不攀附他們賀家的,她也是被七大姑八大姨,迫嫁過來的好不好!
賀三郎眸光一緊,來到姜玉兒的身後,緩緩的一點一點的將她窄窄的肩頭,攬進自己溫實寬厚有力的懷中,隨之寒聲淡淡道:“玉兒既已嫁了過來,自當明白規矩。娘,你多慮了!”
姜玉兒抿著唇,跟著微微笑著,心裡想的是:你兒子還是向著我的,你再怎麼說也沒用。
賀氏氣急敗壞,老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了不得了,才剛過門就這麼的護著她。
三郎到底是怎麼想的!這樣的醜女,她只當是買來當個丫環伺候他的,千叮嚀萬囑咐他不要拿真心對他人,可卻卻因為這醜媳,竟與她這做孃的相對,實在是讓她太失望了!
“娘若無事的話。我與玉兒,便歇下了。”
賀三郎看向身旁嬌小的小嬌娘,目光炙熱,喉嚨滾動了動。
賀氏臉色變幻萬千,最後才平復著剜向姜玉兒,低聲警告道:“節制著些!”
姜玉兒只是羞澀的一笑,垂著首輕輕點了點頭。
裝!狠狠的裝!做人就是要厚臉皮,就是要一裝到底,不然怎麼斗的過作威作福的婆婆呢?
賀氏心底冷嘲一聲,她見過的賤人多了,表面上單純無害,實則內心不知怎麼黑暗。她這媳婦真不得了,上來就給她這做婆婆的一個下馬威!等著瞧,她會慢慢的教她聽話!
婆媳兩人面對面,針鋒相對,各自的眼中都迸射著互不相讓的冷光。
“行了!我就不打擾你們夫妻二人了。明日早起,記得過來我這裡一趟。我有些話要跟你說。你初來乍到,許多事情和規矩不太瞭解,所以娘要好好教教你。”
賀氏一百八十度瞬間變臉,彷彿之前產生的敵對都是幻覺。不由得讓姜玉兒內心拍手膜拜,老臉真厚。
姜玉兒半眯著眼,忽而鬆懈的打了個哈欠,道:“媳婦明白。媳婦這廂便與夫君歇下了。娘若無事的話,早些回去歇著。這天兒也怪冷的呢。”
賀三郎心頭一熱,情不自禁的摟住嬌妻的柔軟的細腰。
他本以為她對他很是排斥,不願意與他親近,卻不想,比他想象中的要好的多。
賀氏瞟了姜玉兒一眼,轉頭就踏出了門檻,不忘停頓一瞬,最後才緩緩離去。
賀三郎將老舊吱呀的木門閉上,落了栓。
見此,姜玉兒的內心竟又無端的緊張起來,生怕他再對她做出些她不情願的事情來。
“玉兒。時候不早了。我們該睡下了。”
他暗啞的聲音充滿了蠱惑,一雙滾燙的大掌貼在了姜玉兒的腰後。
她沒什麼特色,臉生得很醜,唯獨這身材算是不錯。
“夫君,你……你先睡吧!我還不困。”
姜玉兒的話語疙疙瘩瘩的,心口撲通撲通的小鹿亂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