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安自是不知道未来媳妇喊自己癞蛤蟆,他收拾完赵二后,指着赵大说:“以后你跟着爷。”
赵大憨憨地摸了摸脑袋,“我都听少爷的。”
话音刚落,他的肚子就传来咕咕叫的声音,赵大一脸尴尬。
谢子安扶着额头,都无奈了。
底下跟着他的人,居然连肚子都没吃饱!
“晚秋,去,给赵大安排晚饭。”
赵大眼睛一亮,苍蝇搓手:“少、少爷,管饱不?”
谢子安都气笑了:“管!”
赵大喜滋滋跟着晚秋出去填饱肚子,堂厅只剩下赵三,神色不安。
谅了他一会儿。
谢子安终于开口:“你跟爷多久了?”
赵三小心翼翼说:“小的跟少爷两年了。”
他跟赵二不同,赵二是继母从小安排在少爷身边的人。
赵大是原主奶嬷嬷找来的,可惜原主奶嬷嬷被继母找个缘由给打发出府了。
而赵三是后来找关系进来的,没赵二那么明目张胆偷奸耍滑,反而面子功夫做到不错。
谢子安明白水至清则无鱼,底下的人贪没事,就怕是个又贪又蠢根儿都烂透的蠢货。
他开口:“给爷去买本大晋律法的书回来。”
说着,拿出一张十两银子的银票。
赵三如蒙大赦,忙不迭接过银票。
走出门时往后看了看,心有余悸擦了擦额角冷汗,幸好少爷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他可不想沦落为赵二的下场。
靠山是大夫人又如何?
敢骑在主子头上作威作福,终会有这么一天。
想到这,他再也不敢耽搁,急匆匆离开寒松院。
震慑一番院子里的魑魅魍魉,寒松院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再也看不到松松散散唠嗑的下人。
谢子安回房间看了看原主的小金库,里面寒酸地躺着十两银子,连带着给赵三的十两,原主全身家当居然只有二十两银子。
拿出刚从赵二身上搜出的一百两,谢子安苦笑:“居然都没个下人有钱,这还算什么少爷。”
藏好银子后,舒舒服服喝了晚霞端来的肉粥,心情总算舒爽了许多。
“哎哟!我的大少爷!您总算是回来了。”
人未到,声音先一步传来。
一位穿着上好料子衣服,头戴银钗的老妇人,风风火火闯进屋子。
谢子安撩了撩眼皮子,没吱声。
“人呢,人呢!都死哪去了?还不赶快上茶!”曹嬷嬷颐指气使,派头看着竟比谢子安这个主子还威风。
春梅俏生生应了一声,带着春柳、晚霞和其余两个小丫鬟,莲步走进来,又是点蜡烛,又是上茶水。
神情看起来颇有些得意,以为曹嬷嬷来了,自己就有了靠山。
但碍于下午的血腥场面,又不敢太放肆。
曹嬷嬷一屁股坐下,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这才甩着帕子说:“我的少爷哟,何事发这么大的火气!这打打骂骂的传出去,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少爷暴虐成性呢!”
见谢子安不说话,脸色更加神气。
原身自小没了母亲,懂事时还以为继母是自己亲娘,一度伤心为什么母亲偏心弟弟而不关心他,长大知事后性子变得越发沉闷,一心科举想逃离这个家。
继母生怕他有出息,盖过亲生儿子的风头,也怕这继子对自己怀恨在心,以后风光了报复。
便派了赵二和曹嬷嬷等人,里里外外把控着寒松院。
也幸好渣爹是个好面子的,不允许家里发生什么丑事往外传。
原身外家又时不时派人来过问一下。
继母才不敢将原身养残养死了,只敢偷摸养废了。
“少爷也老大不小了,科举哪是那么好考的?别一心钻书里去了,好歹考虑一下终身大事,前些日子,人家知州夫人都亲自上门说亲,少爷您气性大,当场给拒了,大夫人还丢了老大的脸呢。”
谢子安嗤笑,“那嬷嬷怎么不让自个儿子去当赘婿?您老也跟着吃香喝辣的,何必蜗居在我这小庙供人使唤。”
曹嬷嬷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声音尖锐:“我也是为少爷好,少爷怎不知好歹呢!”
“大夫人那时还以为少爷不喜欢高门贵女,又往下了找,耗费多少心血,哪知道,您竟一声不吭攀上了侍郎家的嫡幼女……哎哟,我的少爷呀,您呀再怎么喜欢人家小姐,也不能用这么龌龊的手段啊!亲事成了还好,不成,等晚上老爷回来非打断您的腿不可。”
渣爹很珍惜自己的官位,前阵子因谢子安得罪知州夫人王氏,就狠狠打了他一顿,要是知道谢子安在许府那么一出,得罪吏部侍郎,怕是要暴怒。
他知道今日在许府的事,早被赵二跑去跟继母说了,再加上刚才丫鬟通风报信,曹嬷嬷才从继母那边回来。
平日里曹嬷嬷只当自己才是寒松院的真正主人,并不在院子里,而是时不时跑去继母面前献殷勤。
谢子安眯起眼:“怎么的,全都认为我故意害人家姑娘?别人也就算了,爹和母亲难道还不相信我的为人?”
继母贯会做面子情,对内对外都是一副慈母形象,里里外外不都说她是个好继母?还有人说原身不知好歹呢。
实际上说话做事绵里藏针,让原身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曹嬷嬷忙不迭说道:“你这孩子,夫人相信你也没用呀,堵不上别人的嘴!”
谢子安冷哼,“我管别人相不相信。”
见他面色不好,曹嬷嬷露出了笑容。
她说了这么多,也是得了夫人的命令,务必激起谢子安的逆反心理。
夫人也是怕了这小子攀上侍郎家,听说那嫡幼女被侍郎夫人捧在手心上千娇万宠,要是娶进门了,她还不得矮这儿媳一头?
说不准继子也借着许家扶摇直上了!
曹嬷嬷又说:“人家许家可是出了个京城四品官,听说那许家三小姐是侍郎大人的掌上千金,肯定比知州大人的女儿更得家里宠,想来也是会让少爷做上门女婿……”
大少爷最厌恶做赘婿,说了这个,夫人要求办的事可就稳了。
谢子安确实打死也不会做上门女婿,他一个二世祖,哪能让媳妇养着?
坚决不能!
曹嬷嬷千算万算,没算到许家根本没打算招婿。
王氏之所以招婿,是只有一个女儿。
这年头,无论女方招婿还是男方做赘婿,名声都不好听,没有必要,一般都不会做这个选择。
曹嬷嬷说了这么多,见谢子安冷着一张脸,她倒是笑呵呵地又端起茶水,轻轻呷了一口。
放下茶盏,甩了甩帕子,施施然站起身。
“好了,我还要给夫人回话,就先走了。”
说完,便扭着肥胖的腰肢走出门去。
看得谢子安目瞪口呆:“我靠,究竟谁是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