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裳靠在沙发上。
她手中拿着一支女士香烟,淡淡的薄荷味,也不能消散她心中的郁闷。
季书意这是怎么了?
以前只要她招招手,季书意就巴不得来到她跟前。
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
现在,季书意居然说她要去陪沈佑宁那个哑巴,那个没用的残疾人。
怎么?
沈佑宁为了留住她,又往她卡里打钱了吗?
所以季书意这个见钱眼开的女人,才不去骚扰自己,转而陪沈佑宁?
她还真是不要个逼脸。
上赶着去当保姆。
看着自己一条一条发过去的绿色消息,石沉大海。
沈云裳又只能耐着性子,继续“讨好”季书意。
【书意,只有我知道你的委屈,沈佑宁她不知道,她甚至连话都不能跟你说……】
后面的消息,沈佑宁没有看到。
但想也能想到。
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她手隔着纱布抚摸着额头上的伤,最后一点一点朝下,落到蠕动的喉咙。
沈佑宁垂眼沉默。
一个不能和妻子说话的女人,是不是真的很没用?
病床不算大不算小,季书意伸手往旁边摸,却什么都没摸到。
空空荡荡的,只留下一点余温。
季书意又抓了抓,将床单抓起褶皱,她低声呢喃。
“佑宁…”
“你去…哪儿了?”
快困死的季书意睁开眼,就见到沈佑宁站在床头,手中还捧着一杯温水。
季书意:“!!!”
吓死她了。
沈佑宁这长发披在肩头,苍白的脸色,她还以为是女鬼从厕所里爬出来,要她小命来着。
不过话又说回来。
天底下应该没有她老婆这么好看的女鬼吧?
纤细修长的手指握着水杯,沈佑宁讨好的朝前递出去。
昏暗的台灯是开着的,季书意怎么好意思拂了沈佑宁的好意。
这不是嫌死得不够快?
“佑宁,谢谢你啊,我刚才渴了,你就递温水过来,真贴心。”
双手郑重地捧过水杯,季书意放在自己唇边,非常给予情绪价值深呼吸一口。
“佑宁,你递过来的水都是香的。”
温润的水浸湿唇瓣,干涩的嗓子得到滋润。
沈佑宁看她这样,拿过了放在床头的手机,她缓缓打字。
【不用谢谢,我是你妻子】
这句话,是她今天对沈佑宁说过的话。
季书意不好意思挠头轻笑,两三口就将水喝完。
把杯子放到床头柜。
她这才看到手机的呼吸灯一闪一闪,是有人发消息过来。
不会又是沈云裳那难缠的家伙吧?
季书意掀开被子起身,脚穿上拖鞋,走到了沈佑宁的身后推着她的肩膀。
“好了,佑宁,你赶快睡。”
“病人要多多休息,气色才会好,身体也才会变得更好。”
乖乖听话躺在被子里,沈佑宁手上有伤,轻轻的勾着被子。
季书意想看手机里的消息,却又不想当着沈佑宁的面,要是让沈佑宁得知原主之前就和沈云裳加上好友,在微信上聊的火热。
那还不得给气昏在病床上。
踩着拖鞋刚往前走一步,季书意就察觉自己的手腕被人拽住。
她下意识回头,正好就对上用着殷切的目光看着她的沈佑宁。
那双眼睛漂亮极了,像是会说话一样。
沈佑宁拽了拽季书意的袖子。
季书意明白沈佑宁是什么意思。
她是在邀请自己也上床睡。
“我去上个厕所。”
“等一会就回来。”
伸手将沈佑宁的被子往上拉,季书意就溜进卫生间,打开手机。
好家伙,沈云裳给她发了铺天盖地的消息。
一条一条看完,季书意皱眉。
沈云裳这是听不懂自己之前和她说的话吗?
刚想回消息,季书意又停住手。
沈云裳发这么多消息,肯定急着在家里跺脚,干嘛不让她多着急?
懒得理!
为了防止沈云裳再发消息过来,季书意干脆直接开了消息免打扰。
眼不见心为静。
等她想起沈云裳这号人再说!
…
盯着卫生间里的灯光。
沈佑宁忽然想起结婚后就被季书意丢进抽屉里的婚戒。
季书意不想戴戒指,沈佑宁从来没有异议,两人本来就是包办婚姻。
这是她欠她的。
季书意父母临死前,沈佑宁那时候年纪尚小,她答应过会一辈子保护好季书意的。
而她的那枚婚戒,沈佑宁都是小心翼翼保存好,每次上班前都会戴在无名指上。
因为这件事,季书意找她闹过。
说她恶心,说她一味的在公司面前营造她爱妻的好人设。
实际上,沈佑宁就是个舍不得放她自由的自私鬼。
在那之后,沈佑宁心灰意冷,就将戒指收了起来。
放在抽屉里。
她们俩一直过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日子,沈佑宁甚至有段时间都不想回家,她在想季书意只要向她提离婚,她就同意。
也算是结束了这段孽缘。
手指下意识的去抚摸柔顺的无名指,沈佑宁没有摸到冰凉的金属戒指,她却觉得无名指上婚戒的束缚感再次袭来。
书意真的改变主意了吗?
她们可以好好开始,从现在就学会做妻子吗?
沈佑宁心里忍不住燃起期待,也担心季书意只不过是再次把自己当做马戏团里的猴子一样戏耍。
她告诉自己,还是不要期待。
免得到时候期待有多大,失落就有多大。
季书意现在不想离婚,只是一时的,说不定过了几个月,她就会重新在自己面前大闹,威胁她要离婚。
卫生间响起马桶冲水声。
沈佑宁闭上眼睛,假装熟睡。
过一会,她就感受到季书意轻手轻脚来到她身边掖被角。
以为沈佑宁睡熟,季书意低声说了一句。
“沈佑宁,快快好起来吧。”
看小说的时候,季书意就心疼过沈佑宁。
也不知道作者是不是分手压力太大,所以把自己的前任妖魔化这副模样。
就连她这个和恶毒女配同名同姓的读者都看不下去书中“季书意”的所作所为。
掀起被子,躺回被捂热的被窝。
季书意又闻到沈佑宁身上清淡的药香味,她情不自禁伸出手指,勾起沈佑宁垂落下来的碎发,别在耳后。
她轻声说。
“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沈佑宁,我会做到的。”
低声的许愿伴随着梦,季书意合上双眼,沉沉睡去。
另一边,沈佑宁却睁开神采奕奕的眼,她盯着医院病房漆黑的天花板。
沉寂已久的心,第一次怦然跳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