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欢……”
男人的声音温柔缱绻,一遍遍亲吻她时,姿态虔诚。
看着傅斯年深邃的眉眼,本该沉沦的盛欢,
却不合时宜地想起将他和沈欢颜捉奸在床那天的情景。
那是个随时可能有人进来的宴会厅更衣室。
两人是那样的情难自禁。
连门都忘了关,就抱在了一起。
穿着一袭红裙的沈欢颜,在沙发上盛放如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
他覆在沈欢颜身上时,表情是盛欢从未见过的失控。
他亦是一边和沈欢颜接吻,一边喊她“欢欢”。
在偷情的刺激下,两人更加忘我。
从头到尾都没发现坐在更衣室内小憩的她。
直到盛欢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
那一刻的傅斯年和此刻在身上的傅斯年,面孔重叠。
好脏啊。
盛欢喉间翻涌着,猛地一把将傅斯年推开,
冲进了洗手间,抱着马桶大吐特吐。
傅斯年的声音里满是关切。
“欢欢,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他抬手,手指刚触到她后背,盛欢立刻一把将他的手拂开。
“别碰我。”
语气里的嫌恶,难以掩藏。
傅斯年的脸色瞬间变得尤为难看。
但他将情绪压了下去,给她倒了杯温水送过来。
盛欢回头,一眼看穿他眼底的小心翼翼和疲惫。
这是傅斯年出轨后,回归家庭的第107天。
其实,他们都没有真正走出那场风暴。
她漱了口,眼神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描摹。
逼仄压抑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
不该说的,可盛欢却根本忍不住。
内心野兽叫嚣咆哮着,让她想要狠狠撕碎眼前的温馨假象。
唇角很机械性地抬了抬,她看向他:
“傅斯年,你刚才在床上喊的是盛欢的“欢”,还是许欢颜的“欢”呢?”
傅斯年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
下一刻,便被一种出离的愤怒侵袭。
他猛地回头,一脚狠狠踹翻了床头柜。
东西散落一地,他看向她的双眸,怒意里夹杂着无尽的疲倦:
“盛欢,我说过,我爱的人是你,我放不下的是你,我最终选择的人也是你。”
“你已经赢了,我已经回归家庭了,你到底还要怎么样!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才能放下!”
他猛地扯过衣服套上,冲出了房间。
行走时带起的冷风刮在盛欢的身体上,冻得她战栗不已。
她推开窗,看见傅斯年一路冲出了门,在夜色里坐进了车内。
车子久久没有发动,她的位置只能看到他探在窗框边缘的手。
修长如玉的指节间,夹杂着一点猩红。
突然,熟悉的专属铃声刺破了黑夜的寂静。
是许欢颜的来电。
盛欢恍惚间想起傅斯年答应回归家庭那天,当着她的面把许欢颜删除拉黑了。
她的号码……是什么时候又重新存回来的呢?
是在他每一次走神,将手机拿起又放下时,
还是在深夜失眠,躲去书房抽烟时偷偷存上的呢?
盛欢沉默地点开手机上的车载录像。
车内,傅斯年面色晦暗地看着手机屏幕上跳跃着的名字。
下一刻,便狠狠地将手机砸向车窗。
手机咚得一声响,回弹掉落在副驾的踏脚位。
手机铃声依旧在响着,像是一声声催命符。
傅斯年无声地抗争着,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收紧、用力、泛白。
最终妥协似的,弯腰将电话捡了起来,接通。
“喂。”
电话那端,没有人说话,只有女人低低地啜泣声,在静谧的车厢内回荡。
许久后,才听见女人好似情难自禁的一声:
“我好想你……”
傅斯年的呼吸声顿时便变得急促起来。
盛欢靠在窗边,看着楼下那辆车子如离弦的箭,在黑夜里射出。
载着傅斯年,奔向没有盛欢的远方。
恍惚间,她看见玻璃窗上倒映出自己的面容,早已泪流满面。
车子很快到了许欢颜居住的小区。
原本要开45分钟的路程,短短26分钟便到。
车内很快便响起两人情难自禁的接吻声,急促的喘息声。
一次又一次,那样迫切,那样疯狂。
盛欢就那么站在窗边,望着天空中那轮寂寥的月。
听了一整夜,她的爱人,在别人身上动情的声音。
她和傅斯年青梅竹马,一同长大。
他比她大5岁,自她有记忆起,便有他陪伴在她的身边。
扶着她学走路的是他,陪着她买糖吃的是他,背着她回家的人是他。
被人欺负时,第一个冲在前面保护她的人,是他。
遇到困难时,彻夜不休陪着她捋清头绪的,是他。
危险来临时,挡在她面前被车撞飞,险些瘫痪的人,还是他。
他是她的哥哥,是她的丈夫,是她难以割舍的血肉,也曾是她的命。
可就是这样的傅斯年呀,怎么就爱上别人了呢。
直到天光亮起,她才挪动着被冷风吹到麻木的身子,将保险柜底部的离婚协议取出来。
他回归家庭那天,她让他签下的。
若是他再次出轨,他将净身出户。
可再重的惩罚,也拦不住一个变心的人。
盛欢一笔一划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而后带着离婚协议直奔律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