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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五岁生日宴,我为她在京都酒店定制了50米厄瓜多尔玫瑰花墙。
这是女儿口中的梦幻之花,她为此盼了整整一年。
可当我正给站在花墙前的女儿拍照时,手机却被一个年轻女人一把拍飞,踩碎在脚下。
“这是我老公为我定的花墙!哪来的保洁大妈带着孩子混进来在这里拍拍拍的!”
“这花墙上千万,碰掉一个花瓣你们都赔不起!”
我气得无语,叫来酒店服务生询问是不是搞错了。
服务生连连摇头:”没搞错,这就是傅氏集团总裁夫人傅太太定的花墙。”
我还没反应过来,我老公什么时候有了第二个”傅太太”。
她已经满脸得意地打起电话。
“老公!我的派对混进来一个大妈和一个脏小孩,弄坏了我的花墙!你快来帮我收拾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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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率先反应过来,指着花墙小声问我。
“妈妈,这玫瑰花墙,不是你和爸爸为我定制的吗?”
“装什么?这可是厄瓜多尔玫瑰,一朵就要几百块!是我老公专门从国外为我定制的!”
她顿了顿,扬起下巴,满眼鄙夷。
“玫瑰也分三六九等!就跟人一样,有高低贵贱,懂吗?”
女儿从没见过这种场面,她抬起手腕,按下手表的快捷通话想打给她爸爸,却一直是忙音。
傅承轩说今天有重要的商务聚会,他没空过来。
随即女儿又焦急地想发语音给她爷爷奶奶。
那女人却没了耐心,一巴掌拍在女儿的手腕上:“收起你那破烂手表,你叫谁来也没用!”
瞬间,一道触目惊心的红色掌痕显现在女儿细细的手腕上。
女儿吓得呆住。
我一把推开她,将女儿护在身后。
“这位女士,事情还没搞清楚,你怎么能乱伤人呢?”
她直了直身子,眼睛瞪得要掉出来:”你们这种人我在新闻上见多了。家世不好,就想尽办法在京城立足,塑造有钱人家孩子的人设!”周边的人闻声纷纷聚拢过来,对着我和女儿指指点点。
“我瞧着这大姐的打扮,是哪家保姆偷穿了主人的裙子吧?这款5年前就过时了!”
“我得赶紧拍照发朋友圈,让大家看看是谁家的保姆出来蹭了!”
因为我很久不参加这种场合,礼服很多年没有买过新的,况且今天的主角也不是我。
我深吸一口气:”你那老公什么时候到,让他赶紧滚过来!”
“闭嘴!哪来这么没家教的在这捣乱!保安,还不赶紧把她们赶出去!”
酒店经理正捧着一个金色丝绒首饰盒小跑过来。
她收回对我嘲讽的目光,转而满眼笑意对那女人说道。
“许小姐,傅总为您回国接风洗尘特地准备的礼物在这里了,让我先给您送过来。他说他一会儿就到!”
说着,酒店经理打开首饰盒。
盒中那颗硕大的红宝石,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眯起眼,这是一条宝格丽的红宝石珠宝高定,我再熟悉不过。
因为它曾是我生念念难产时,傅承轩为安抚我特地请宝格丽高定珠宝总监定制的。
手链的编码,是我女儿的生日。
我因身体原因很少社交,又觉得它太过浮夸,一直珍藏着想未来送给女儿。
而此刻,它却出现在了这里。
念念天真地指着手链,”妈妈,这个阿姨拿着你的手链!”
女人闻言大笑:”小屁孩真没见识!这是定制孤品,是我老公专门为我定制的。你妈妈那个是地摊货吧?”
“你瞎说!这手链上的编码是我妈的生日!20000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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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低头看了一眼,她的眼底闪过一丝异样,随后立刻镇定了下来:“这种高级的珠宝曾经也出现在杂志上,看来你妈的那个地摊货连编号都仿了去!”
她的话语像毒针扎进我心里。
当年这个手链设计出彩,是珠宝设计师的得意之作,所以款式确实被刊登过。
但是编码不可能会有,因为那个编码,是后来问过我后才加上去的。
我瞬间明白,眼前这个女人所谓的”傅太太”身份,应该不只是一个误会。
“那妈妈……”
女儿惊讶地捂着嘴,小声问我,”她说的老公,该不会正好也是我爸爸吧?”
心脏痛的厉害,
女人扬了扬手腕,那颗红宝石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的透彻。
众人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夸她好命,有个疼爱她的未婚夫。
女人笑得天花乱坠,看着我阴阳怪气:
“既然你们不想走,那就在这好好看看。”
“我老公傅承轩马上就到,你们这些下等人好好观个礼!顺便写个十万字观后感,然后跪下来给我磕头道歉!”
场地周边突然传出一阵爆笑,我循声望去,周边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
不知什么时候,女儿幼儿园的同学、家长和老师也都陆陆续续到了,眼见这一幕,都愣在一边。
“念念,要不,我让我爸给你定个饭店包间吧,算我请你的行吗?”
“这种玫瑰花我知道,去年我爸送我妈一束,都要好几万块钱!”
“念念,你和你妈妈赶紧给阿姨道个歉,要不然以后我们再也不和你玩了!”
念念也是自出生就被我百般宠着,哪里受到过什么委屈。
见她往日的好朋友没有一人帮她说话,反而误解她,她哇地一声哭出来。
“不是的!我爸每年都会送我妈妈厄瓜多尔玫瑰,他说这花独特最是像妈妈,我也很喜欢……”
那女人瞬间火冒三丈。
“哭什么哭!也不看看什么场合,这是我的派对!”
念念班里的陈老师见状赶紧过来拉住我的胳膊:”念念妈妈,你太不识趣了!你是不是走错了场地,这是人家的回国派对!”
说着便抬手指了指迎宾牌。我抬眼望过去,上面赫然写着——
“许安然回国派对!”
许安然?
我怔了一下。
前阵子,傅承轩出差回来,我从他的脖子上看到一个银项链,上面刻着”安然”两个字。
我问他为什么会突然戴这么一个不符合他品味的项链。
他说是他妈妈给他在寺庙求的符。
随后他说突然想起有个会要开,便匆匆出门去了公司。
当时的我并没有多想。但是此刻,一切疑惑都找到了答案。
“快带着孩子走吧!”陈老师的话把我从回忆中拉回来。
“傅总的背景你惹不起,你回去就赶紧给孩子办退学吧,你不要连累了我们!”
其他家长也在一边纷纷附和。
今年是念念幼儿园的最后一年。
念念总跟我说在园里交了不少好朋友,每当大家过生日都会邀请念念,而明年是幼儿园的最后一年,念念希望我也为她办个生日会,请老师同学们一起来。
我特地包下了京都酒店户外场地,打算好好宴请每个念念的朋友和老师。
甚至包括每家的孩子对什么食物过敏、爱吃什么,我都做了详细了解才定制的菜单。
而如今,我们的心意,却成了他们不分青红皂白伤害念念的武器。
“我没有!”念念急得跺脚,”妈妈,你快喊爸爸来!告诉大家真相啊!”
对面女人见所有人都站在了她那边,更加得意洋洋。
趁我晃神的功夫,伸手便推搡念念,把她推倒在地。
“撒谎的小孩!”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压抑的怒火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我不再顾忌我的家教继续去忍耐,而是反手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全场死寂。
3
许安然被打懵了,愣了几秒后,踩着高跟鞋冲上来,啪啪两个巴掌甩在我脸上。
火辣辣的疼。
“你敢打我?我今天弄死你!”
她揪住我的头发,用力往下扯,头皮撕裂般的疼痛让我眼前发黑,耳边是念念撕心裂肺的哭声。
哭着哭着,念念的声音突然变了调,呼吸急促起来。
我猛地转头,看见女儿捂着胸口,小脸憋得通红。
是哮喘发作!
“念念!”
我拼命想挣脱许安然,想冲到女儿身边。
许安然看到念念难受的样子,不仅没松手,反而尖叫起来:“这他妈是什么传染病!大家都离她远点!”
周围的人瞬间后退,包括念念平时玩得好的同学。
“我之前就见过念念犯病!”
“对,我也见过,是传染病啊!”
“她妈妈太过分了,隐瞒有传染病的孩子上幼儿园!我要投诉!”
那些家长一个个义愤填膺,好像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就连明知念念病情的陈老师也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切,无动于衷。
念念趴在地上,呼吸越来越困难,小手无助地抓着地面。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救女儿。
我猛地低头,咬住许安然的手腕。
“啊!”她吃痛松手。
我趁机挣脱,冲向旁边的香槟塔。
双手用力掀翻桌子。
哗啦——香槟塔轰然倒塌,酒水和杯子全部泼在许安然身上。
尖叫声此起彼伏。
许安然浑身湿透,名贵的礼服瞬间湿漉漉地贴在她身上。
我顾不上看她,冲向念念,从包里掏出哮喘喷雾。
“念念,妈妈在,别怕。”我努力克制颤抖着手,准备给女儿喷药。
“给我抓住这个疯子!”许安然疯了一样尖叫,“把她按住!”
酒店经理在一旁非但不阻止,反而立刻挥手,瞬间两个保安围了上来。
“你们在干什么!这场地是我定的,尾款还想不想要了!小心我起诉你们!”
我冲着他们怒吼。经理噗嗤一声笑道:“尾款?傅太太早就一次性付完了,你还装?!”
保安步步紧逼,我抱紧念念,一步步后退。
退到花墙,无路可退。
许安然整理着头发走过来,眼神怨毒得像毒蛇。
“今天,我就让你和你这个有传染病的女儿,跪下求我。”
她冲保安使了个眼色。保安立刻上前,要抢走念念。
“不要碰我女儿!”
我的脸被紧紧的按在花墙上,我挚爱玫瑰上面的刺,此刻却狠狠地扎进我的每一寸肌肤。
我顾不上痛,弯下腰死死护住孩子,而后背则被保安们用膝盖顶住,动弹不得。
念念的呼吸越来越弱,嘴唇开始发紫。
我手里的哮喘喷雾被保安一脚踢到在地上。
许安然弯腰捡起来,在手里把玩。
“这个很重要吧?”她笑得恶毒,“求我啊,跪下求我,我就还给你。”
我咬紧牙关,膝盖一点点弯下去。
可是她转手,就把哮喘喷雾丢进了远处的喷泉里。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就是救女儿。
我不顾一切地要冲向喷泉,保安死死拉住我的衣服,直到衣服被扯烂的一瞬间他们脱了力,我才得以机会跳了进去。
周围的名流宾客纷纷拿出手机,对着我拍摄,嘲笑声此起彼伏,甚至有人开启了直播。
当我终于爬出喷泉,却看到许安然正拿过原本在陈老师手中的蛋糕,一把糊在了念念的脸上。
“过生日?阿姨请你吃蛋糕呀!好好吃,多吃点!”
酒店经理立刻命令保安要他们以“影响酒店形象,惊扰贵客”为由,将我拖出去。
我爆发出全部力量,挣脱了一个保安的压制,却被另一个保安一脚狠狠踹在腹部。
剧痛让我瞬间失去了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的生命在流逝。
就在这时,宴会厅门口传来骚动。
傅承轩在众人的簇拥下,春风得意地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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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起头,看见那张熟悉的脸。
他扫了一眼现场,目光落在狼狈不堪的许安然身上,立刻快步走过去护住她。
“安然,怎么回事?”
许安然委屈地扑进他怀里:“老公,你终于来了!你再不来,人家都要被这群下等人欺负死了啦!这个疯女人砸了我的派对,还打我!”
许安然一改刚刚猖狂的样子,撒着娇嘤嘤哭的梨花带雨,一只手指着我,另一只手指着自己红肿的脸。
傅承轩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见地上浑身污水的我。
只一秒,便嫌弃的移开眼睛,又瞟了一眼被蛋糕糊面呼吸微弱的念念。
皱眉道:“哪里来的脏小孩,弄脏了我女人的派对!”
说着,他朝我走来,一抬脚狠狠踩在我的手背上,居高临下地审视我。
他脚上的那双鞋,还是我上个月特地为他定制的。
“你就是脏小孩他妈?你这老女人也配来这家酒店,打扰安然的回国派对?”
“这里请的可都是你一辈子都见不到的社交名流们!别在这丢你家主子的脸!”
他的话语充满了鄙夷。手指断裂的声音响起,我顾不上那么多:“傅承轩!赶紧救你女儿!”
“女儿?什么女儿?我没女儿?!”
他又嫌恶地一脚踹在我的肚子上,与之前保安那一脚几乎重叠。
“老公,别碰她,脏!她孩子有传染病!”
许安然嫌弃的把傅承轩往后拉了拉。
我本寄托傅承轩还有一丝良知,就算是出轨,至少他应该还是爱女儿的。
可此刻,他居然公然的说出他没有女儿?
傅承轩却低下头帮许安然理了理头发,随后俯下头吻了她的唇。
周边人纷纷鼓起掌,直夸傅总浪漫。
傅承轩随即伸了两个手指示意保安把我拖出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群黑衣保镖忽然冲进来,瞬间将拖着我的人制服,连带着傅承轩和许安然一起死死按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