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未婚妻给我安排的男秘书，脑子永远缺根筋。
让他定个机票，结果买成二十分钟后就起飞的航班。
客户崴脚住了院，他偏偏送个轮椅去慰问，气的人家直接取消合作。
婚礼前夕，他竟离谱到把我要的婚堂订成灵堂。
“对不起，我可能是不小心把字给打错了…”
看着挂着我黑白照的棺材，和满地白菊纸人。
我刚要发火，未婚妻却抢先安慰他：
“没事的，有错咱们就一步步改，我先陪你去取婚服。”
我一个人被丢在灵堂，遭受宾客的讥笑和白眼。
等到他把东西取来。
我打开一看，里面装的却是套寿衣。
连我提前三天让他备的伴手礼，也成了冥币香烛。
我终于忍无可忍。
既然都弄错了，那这葬礼干脆就给他俩办了吧！
1
“对不起，彻哥，我一时看走眼给拿错了…”
林陌对我连连道歉。
见状，江玥立刻帮着圆场：
“宋彻，别斤斤计较了，谁还没个出错的时候。”
“要不让工作人员先把纸人和白菊撤掉，这衣服你就先凑合着穿吧，之后拍婚纱照再换就好了。”
凑合？
听到江玥的话，我只觉荒谬。
她明明知道这场婚礼我有多么重视。
从婚礼风格，到仪式流程的每一处细节，都倾尽心血。
起初，我本来不想让林默插手。
是她说林默能行，非要让他掺和进来。
害我今天出尽洋相！
林默站在江玥身后，泪光打转哽咽着：
“彻哥，你临时才把这些事交给我，本来工作的事就多，我已经好几宿没睡…实在累昏了头才出错的。”
话音落下，宾客们不由对我投来指责的目光：
“他也好意思怪到一个秘书头上，临到头才让人家去办事，出点错也情有可原吧。”
“连自己的婚礼都不上心，最该反思的难道不是他自己吗？”
听着四周窃窃私语，我不禁笑出了声。
这次婚礼企划，我只是让林陌负责打几个电话确认进度就行。
连实习生都能做好的事，他却接连捅出一堆篓子。
现在我算是明白了，林陌并不是脑袋缺根筋。
他根本就是缺心眼，故意要给我使绊子。
下一秒，江玥快步走到我身边，低声呵斥：
“你板着个脸干什么？还不快跟大家解释清楚，说这都是你的问题，你没看见林陌现在心里有多不好受吗？”
说着，她转向一旁的乐队：
“准备奏乐，别让场子冷下来。”
话音刚落，一阵刺耳又凄凉的唢呐声响起。
江玥脸色一僵，随即恼怒瞪向我：
“宋彻！你看看你找的什么乐队啊，结婚的大好日子吹这些合适吗？！”
现场的人无不尴尬，唯有我笑了出来。
原来她也知道不合适啊？
可这儿所有一切，不都是她最看重的林陌安排的吗？
至此，我不再隐忍。
一把抓住林陌的衣领，用力把他往后推去。
“啊——！”
林陌惊恐大叫一声，整个人跌撞着摔进了棺材里。
宾客们唏嘘一片，我则是面带笑容看向江玥，一字一句道：
“白事班子都齐活了，躺棺材里的人也有了。”
“江小姐，您节哀。”
2
这场婚礼最终不了了之。
之后几天，江玥陆陆续续联系过我。
说我让她在亲友面前丢尽了脸面，说林陌因为内疚大病了一场。
字里行间，全然没顾及我这个真正的受害者。
也许她还和以前一样，以为我会主动低头认错。
可这段始终需要我仰视、不断妥协的关系。
早已叫我疲惫不堪。
一周后，江玥终于按捺不住，铁青着脸找到了我。
“你赶紧去给林陌道个歉，上次你把他推进棺材里，害得他现在还心有余悸，经常半夜做噩梦惊醒。”
我听到这话，简直哭笑不得。
她这是和林陌睡一个被窝了，对人家的情况了解的这么清楚？
我甩开她的手，没半分好气：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江玥顿时恼怒，二话不说就强行拉着我上了车。
“宋彻！我对你仁至义尽，你却要让我下不来台，你还有良心吗？”
江玥的话让我心里更堵。
是，她爸确实交给过我不少高回报的项目。
可我也为了能不辜负江玥，为生意上的事付出了数不清的努力。
可最后季度分红，我却一分钱没拿到。
所有钱都进了他们江家的口袋。
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被江家当成狗来使。
最后连快骨头都没得啃。
她还有脸拿这事来呵斥我。
很快，江玥开车把我载回了家。
她抢在我前面开口，把责任全数推到我身上。
“爸、妈，林陌做事有时候是粗心了点，但说到底也是宋彻没把事交代清楚，每天还压那么多工作给他。”
闻言，江父默不作声。
见我面色沉静，没有丝毫妥协的意思。
他沉声对一旁的林陌吩咐道：
“赶紧的…给宋彻道歉。”
林陌眼眶泛红，满脸不情愿。
但在江父的注视下，还是低下了头。
“彻哥…对不起，是我太笨了，总是搞砸你交代的事情，让你无端发了那么多回脾气…”
我听到实在好笑。
无端？
他连道个歉都要阴阳怪气一嘴。
林陌抬手擦了擦眼泪。
手上一点湿润不见，倒是手腕上那支限量款手表格外晃眼。
我记得，这是江玥之前送我的。
结果被他给弄丢了。
那时候江玥也是一样，只怪我粗心大意。
糟蹋了她的心意。
原来手表不是丢了，是被偷拿了啊。
我撇了撇嘴，懒得抬眼：
“不必说这些，反正这婚我也不打算结了。”
江玥难以置信瞪大眼睛，身体微微发抖。
她似乎完全没想过一向委屈求全的我。
会主动提出要分手。
江父面色难堪，沉吟片刻后。
只是说给我几天时间，让我再冷静考虑下。
我没有回应，径直离开了江家。
出乎意料的是，江玥这次没有去安抚林陌。
而是跟在我身后追了出来。
“宋彻，分手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吗？我坚决不同意！”
见我面色冷淡，没有放缓脚步的意思。
她的语气这才软了下来。
“天气预报说马上要下雨了，你伞都没有怎么回去，我送你。”
我没有拒绝，一言不发坐进了副驾驶。
路上，江玥一边开车一边试图解释。
但她说了什么，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只是偏头看着窗外，思绪早已飘远。
这时，江月的手机突然响起。
她按下接听键后，脸色骤变。
“什么，林陌他要自杀？！好，爸你先别急，我马上回来！”
说着，江玥一脚刹车将车停在路边，语气急促：
“宋彻，瞧瞧你干的好事，林陌都给你道歉了，你还要得理不饶人！”
“赶紧下车！要是他有个好歹，之后我绝对要跟你算账！”
车子毫不留恋调头离去，只留下我站在寒冷的晚风里。
没多久，夜空就飘起了丝丝雨线。
尽管全身湿透，我却感觉不到丝毫寒意。
因为这颗心早已冷透了。
曾经，是她让我这个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人，第一次感受到被偏爱的滋味。
她不顾家里反对，执意抗拒联姻也要和我在一起。
那时候的江玥，让我觉得即使全世界都抛弃我。
至少还有她站在我这边。
可自从林陌出现后，一切都变了。
也是到现在，我才明白。
她对我从来就不是爱，只是怜悯。
当我不再是那个需要她保护的可怜虫时，这份怜悯也就消失了。
既然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虚无缥缈。
我又何必再执着？
3
回到家，我收拾好所有行李。
把和江玥所有的合照，和那些承载回忆的纪念品，一把火烧了干净。
次日一早，我赶去公司准备提交辞呈。
却在总经理办公室门口迎面撞上了江玥。
她瞥见我手里的辞呈，冷笑一声：
“宋彻，你干了缺德的事，拍拍屁股就想走了？”
说着就把一份起诉书扔到我脸上。
“你出卖公司机密给对家，捞够好处还想全身而退，哪有这么容易？！”
我完全懵了：
“江玥，你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林陌怯生生站了出来。
“彻哥，我昨天整理你电脑备份的时候，发现了你和对家公司大量的转账凭证。”
“我犹豫了很久，本来不想揭发你的，可我也不能看着公司承受这么大的损失啊…”
我脑子“嗡”的一声，怒火瞬间冲垮了理智。
冲上前一把揪住林陌的衣领：
“林陌！你他妈胡说八道什么？！是你…是你对不对，你故意要陷害我！”
“够了！”
江玥用力推开我，挡在林陌身前：
“宋彻，人证物证都在，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林陌他之前还一直帮为你求情呢！他这么善良的人怎么可能陷害你，宋彻，我真没想到你不仅龌龊，还这么没担当！”
看着她毫不犹豫维护林陌，对我却连半分信任都吝啬给予。
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周围，同事们纷纷投来的异样目光，窃窃私语：
“真没想到，宋主管居然是这样的人…”
“江家对他不薄，扶持他坐到今天的位置，结果居然养出个白眼狼！”
我张了张嘴，想要辩解。
却在看到江玥护着林陌的姿态时，把所有话都咽了回去。
我明白，自己说得再多，也抵不过林陌随便一个委屈的眼神。
而江玥心里，早就给我判了刑。
看来这份清白，我只能靠自己挣回来了。
4
我调取了办公室的进出记录和电脑操作日志，将所有证据整理成文件发给了警方。
同时向董事会递交了自己所有流水记录。
而林陌那些我所谓的转账凭证，根本经不起推敲。
反倒是他这个告发者，比我要有嫌疑的多。
也许是事态发展超出了江玥的预想。
没多久，她就面色凝重找到了我：
“宋彻！你非要这么倔吗？就因为你报了警，搞得警方现在三天两头来找林陌调查。”
“他这人本来就胆小敏感，被风言风语几句，受了委屈又要闹自杀，你非要逼死他才甘心吗？”
她拽着我的手腕，眼里满是憎恶：
“我给你一天时间撤销举报，否则…别怪我不念旧情。”
真好笑，当初诬告我的是她。
现在因为林陌做贼心虚，逼着我翻篇的还是她。
我不明白她为何能如此颠倒黑白。
可舆论已经开始反转，不少同事私下给我发消息支持。
就连董事会也表明，只要查清真相就让我复职。
对造谣者绝不姑息！
就在我以为自己终于能争到一口气时。
江玥却动用自己的权限，篡改了所有证据。
她出面作证，说事发当天林陌全程陪着自己，根本没有作案时间。
甚至将婚礼那天，我把林陌推进棺材的视频发到网上。
引导舆论，说我平时就没少霸凌下属。
这次更是把脏水全泼给了林陌。
一时间，网上骂声不断：
“最恨这种黑心上司了，这么缺德就不怕遭报应吗？”
“出了事就想着让手底下的人背锅，真他妈不要脸！”
短短一天，我成了全网唾弃的对象。
而上层也迫于舆论，对我停职处理。
我的人生在短短几天内天翻地覆。
工作丢了，名声臭了。
曾经恭敬的同事对我避之不及，网上铺天盖地都是诅咒和谩骂。
我像一只过街老鼠，躲在昏暗的出租屋里。
这天，我不得不去超市购买必需品，可还是被人认了出来。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
“快看，这不是那个宋彻吗？别让他跑了！”
紧接着，好几个人围了上来对我拳打脚踢。
“不要脸的玩意儿，还敢跑外面来，今天非得给你这个畜生一点教训！”
“打死他！这种人渣就不配活着！”
我蜷缩在地上，护住头脸，感受着皮肉之苦和更深的屈辱。
周围是嘈杂的斥责和闪光灯。
就在我意识有些模糊的时候，一声厉喝响起：
“都给我住手！”
我艰难抬起头，透过肿胀的眼缝，看到了江玥。
她驱散了那些闹事的人，接着把我扶到车上，替我擦拭脸上的血迹。
这一刻，我心底竟滋生出一丝希冀。
难道江玥已经查明了真相，她是不是后悔曾经那样对我了？
可接下来，江玥的话她彻底打碎了我的妄想。
“宋彻，你现在知道错了没？看看你这副样子，离开了我，你什么都不是。”
她顿了顿，施舍般说道：
“我给你指条明路，现在跟我回去，当着全公司的面给林陌磕头认错。”
“你出卖公司、霸凌下属的事，我可以出面帮你压下来，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我怔怔看着她，脸上火辣辣的伤口远不及心口的寒意。
这个曾给我全部偏袒和信任的人。
亲手把我推入深渊，冷眼旁观我的挣扎。
看着她那副得意的嘴脸，我突然笑了起来。
“江玥，你这么对我，就不怕我会拉着你一起下地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