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6
“报警？报什么警？”
婆婆愣了一下，随即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尖叫起来，“我看你们李家是想钱想疯了！输不起就耍赖是不是？”
她冲上来想抢我的手机，“偷拍我儿子的东西，还敢在这里装神弄鬼！我撕了你！”
我爸一把将她推开，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将我护在身后。
“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王明死死盯着我的手机，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我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相册里的一张张照片。
照片里，是一本泛黄、陈旧的笔记本。
本子上，赫然是与王明投影出的设计图一模一样的手稿。
不，比他的更详尽，更原始。
每一笔线条的演变，每一个角度的修改，旁边都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娟秀的注解。
那是一种带着温度和情感的创作痕迹，绝非电脑软件可以冰冷复制。
王明脸上的得意瞬间冻结，他死死盯着我的手机，瞳孔剧烈收缩。
“你……你什么时候偷拍了我的电脑？”
他像是抓住了我的把柄，立刻指着我，对所有人喊道，“她偷我的东西！这是我的心血，她偷拍了我的草稿来污蔑我！”
婆婆也立刻反应过来，像一头发怒的母狮冲上来想抢我的手机。
“我就知道你这个贱人心术不正！偷东西偷到自己老公头上了！你还要不要脸！”
我爸一把将我护在身后，挡住了婆婆的爪牙。
他指着屏幕，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你看清楚！这是照片！是拍的一本实实在在的旧本子！”
“你们看这纸张的毛边，看这墨迹的晕染！这本子，少说也有十年了！”
王明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舒曼那张伪装得天衣无缝的无辜面具也出现了裂痕，眼神里满是惊慌。
我冷冷地看着他们。
“没错，这不是偷拍。”
“这是实物。”
“王明，你不是要证据吗？我现在就去拿给你。”
我转身，走向二楼的书房。
那里，藏着我十年的噩梦，和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7
我从书房最深处的保险柜里，取出了那个用丝绒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笔记本。
当我捧着它走下楼梯时，客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手上。
王明的视线像被胶水黏在了那本子上，嘴唇抖动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我将笔记本轻轻放在公证人员面前的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然后，我亲手翻开了它。
“陈公证，麻烦比对一下。”
公证人员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将笔记本的内容，与王明电脑里的文件逐一比对。
“这……”
他抬起头，看向王明的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鄙夷。
“笔记本内的手稿，不仅与王明先生电脑里的‘永’字设计图高度一致，甚至……”
他翻到后面几页。
“王明先生赖以成名的所有招牌菜，‘雪山之巅’、‘深海遗梦’……所有的创意构思、摆盘设计草稿，这里面全都有。”
“而且，比王先生公开发表的版本，更为详尽，更具巧思。”
客厅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咒。
我公公手里的茶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碎裂的声音格外刺耳。
笔记本的每一页，都反复出现一个手写的花体字母——“M”。
王强忍不住开口：“阿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本子上怎么全是你的菜谱？还有个‘M’？”
王明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他猛地指着那本子，声音嘶哑地喊道：
“是我的！这本子就是我的！”
“M就是明！是我名字的缩写！这是我很多年前的创作手稿，一直放在李颖这里保管！我没想到她会拿出来做文章！”
他演得声泪俱下，仿佛自己才是那个被背叛、被算计的受害者。
他甚至拿出笔，在空白处又写下了一个M，跟笔记本上的M，虽然不同，但是很像。
婆婆也立刻跳出来，
“看见没有！是我儿子的！李颖你这个小偷！不仅偷东西还想反咬一口！”
我看着他丑陋的嘴脸，笑了。
“好。”
“王明，你承认了。”
“既然你承认，这本写满了天才构思的笔记本上，那个M就是你——”
我缓缓走到他面前，直视着他那双因恐惧而布满血丝的眼睛。
然后，我一字一顿地，说出了那句在心里埋藏了十年的话。
“王明，那你就是十年前，那桩命案的……杀人凶手。”
8
“杀人凶手？！”
“什么命案？！”
客厅里瞬间炸开了锅，所有人都被我这句话震得头皮发麻。
“李颖你疯了！你血口喷人！”王明歇斯底里地咆哮，但那张惨白的脸和颤抖的嘴唇，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恐惧。
我没有理会他的垂死挣扎，只是轻轻抚摸着那本笔记粗糙的封面。
“这本笔记本真正的主人，叫李佳。”
“李佳”这个名字，像一颗炸雷，在客厅里轰然炸响。
我妈再也支撑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瘫倒在我爸怀里。
在场的宾客发出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李佳……是那个十年前失踪的天才厨师李佳？”
“我记得她！当年拿遍了国内所有大奖，媒体都说她是百年一遇的奇才！后来不是说出国采风，然后就失联了吗？”
“天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直勾勾盯着王明的眼睛，
“为什么李佳的东西会在你这？”
“我不介意你会继续抵赖，当初李佳失踪，警察对李佳的笔迹，指纹都留有备案，他们很轻松就能鉴定出，这究竟是不是李佳的东西。”
王明的大脑在飞速运转，他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对，李佳，我认识。我们以前是同事，关系很好，经常在一起交流创意，这本笔记是我们一起创作的……对，是共同创作的！”
“李颖，你不能因为我认识她，就把这么恶毒的罪名扣在我头上！”
婆婆也跟着尖叫：“对！就是她嫉妒！她看不得我儿子有才华，就拿一个死人来泼脏水！心肠太毒了！”
他们一唱一和，一些亲戚看我的眼神又开始变得怀疑。
“是啊，也许就是个误会……”
“同事之间，创意相似也正常。”
“弟妹是不是想多了？”
我冷笑一声，拿回笔记本将它翻到扉页，展示给所有人看。
一行娟秀而深情的字迹。
“【致吾爱M——我们的梦想食谱】”
我看着王明，讥讽地问：“王主厨，你和你的‘女同事’，关系好到可以一起写‘梦想食谱’吗？”
“‘吾爱’这两个字，也是普通同事之间，可以随便用的吗？”
王明语塞，脸色青白交加。
我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直接翻到那张画着“永”字月饼花纹的页面。
在设计图的右下角，有一行更小的字，像一句珍重的誓言。
“致吾爱M——李佳。”
我指着上面一行清晰的小字，念给所有人听。
“‘永’字纹样，取‘M’的名字与‘佳’之缠绕，寓意永不分离。此为吾与M之爱意见证。”
我的目光扫过面如死灰的王明，讥讽地笑了：
“王明，你现在还觉得，这个‘永’字，是你和我姓氏的缠绕吗？”
“这个字，从头到尾，象征的都是‘M’和‘佳’，永不分离。”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舒曼尖叫起来，拼命摇头，“这是我们一起……”
“闭嘴！”我厉声喝断她。
我转向王明，继续发问：“王明，你说这月饼是你为我做的，那你告诉我，这豆沙、玫瑰、松仁、蛋黄混合的馅料，灵感来自哪里？”
他嘴唇抖动着，一个字也答不上来。
我替他回答。
我翻到笔记本的另一页，上面是详细的馅料配比记录。
“这里写得很清楚。”我的声音开始颤抖，积压了十年的痛苦在这一刻奔涌而出，
“……今天和妹妹聊了好久，她最爱吃豆沙和蛋黄，我最爱吃莲蓉。我们想，如果把这几种味道结合在一起，做成一个全新的月饼，会不会很好吃？妹妹说，那一定要再加一点点她喜欢的橘皮丝，解腻。好主意！就这么定了，不知道M知道后会不会开心……’”
我抬起头，通红的眼睛直视着他，也看着我那早已哭得肝肠寸断的父母。
“这个馅料，是我和姐姐小时候最喜欢的零食组合。”
“你偷了她的才华，偷了她的心血，你甚至连她对妹妹的爱，都要偷过来，安在你自己身上！”
我抬起头，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看着满座震惊的面孔，终于说出了那个埋藏最深的秘密。
“王明，你现在知道了吗？”
“这个妹妹，就是我。”
“这本笔记的主人，天才厨师李佳，是我的亲姐姐。”
9
整个客厅，死一般的寂静。
我爸妈抱在一起，发出压抑而痛苦的哭声。
王明的父母，则面如死灰，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真相，以一种最残忍的方式，剖开在了他们面前。
舆论的潮水，瞬间彻底转向。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利剑一样，射向那个摇摇欲坠的男人。
他终于放弃了挣扎，开始语无伦次地求饶。
“小颖……对不起……我错了……”
“我承认，这些创意都是你姐姐的……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我太想成功了……”
“可我没有杀她！她失踪了！警察都查过了，是意外！”
“我跟她是清白的，她追求我，但我没有跟她在一起，我拒绝了她。”
“如果这块月饼，让小颖你想起了姐姐，勾起了你的伤心事，我道歉！我向你道歉！”
“我会召开记者会，向全世界公开，这些伟大的创意都属于李佳！我会为她举办一场最盛大的追思会，让所有人都记住她的名字！”
“股份我不要了！我一分钱都不要！这事就算了，好不好？”
我一脚踢开他伸过来的手，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
“不好。”
我打断他拙劣的表演，声音轻得像一阵风，
“因为，我不是来跟你争名夺利的。”
“我是来，为我姐姐报仇的。”
“王明，你就是杀了她的凶手。”
他演得情真意切，仿佛自己才是那个最深情、最无辜的受害者。
如果我不知道真相，或许真的会被他打动。
“是吗？”我冷冷地打断他的表演，“既然你这么爱她，那我问你，十年前，我姐姐去法国里昂采风前，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王明的哭声戛然而止，瞳孔剧烈收缩。
我翻开日记的最后几页，那些纸张因为泪水的浸染，变得褶皱而脆弱。
“我姐姐，根本不是去采风的。”
“她是打算去偷偷生孩子的。”
10
我的话像一颗炸雷，把所有人都炸懵了。
我妈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几乎要昏厥过去。
“你说什么？”我爸扶住我妈，那双赤红的眼睛里，是毁天灭地的风暴。
“我姐姐怀了你的孩子，王明。”
“但你，却逼着她打掉。你怕一个孩子会成为你“事业”的绊脚石！”
“她不愿意，她想生下孩子，她求你，她甚至说可以一个人把孩子养大，绝不拖累你。”
“可你是怎么做的呢？”
我一页一页地翻着日记，姐姐那些浸透了血泪的字迹，像一把把刀，凌迟着我的心。
“‘M说我疯了，说一个孩子会毁了他的一切。他掐着我的脖子，让我把这个孽种处理掉。’”
“‘他说如果我敢生下来，他就把我们……我们那些最私密的视频和照片，发给我爸妈，发到网上去，让我和我们全家，都身败名裂。’”
“‘我好害怕……他怎么会变成这样……那个说要爱我一辈子的M，去哪里了？’”
“‘我联系好了里昂的诊所，我要自己过去。偷偷的生下这个孩子。’”
接下来就是空白，记录永久停止。
“王明，你这个畜生！”我爸再也忍不住，怒吼一声挣脱我妈的拉扯，疯了一样冲上去，一拳狠狠地、结结实实地打在了王明的嘴上！
王明满嘴是血地倒在地上。
“我没有！都是她逼我的！”他指着笔记本，已经彻底疯了，“是她！是她非要用孩子绑住我！我有什么错？我不想一辈子被一个女人和一个拖油瓶困死在小餐馆里！”
十年了。
所有人都以为姐姐是外出散心，失联在了异国他乡。
没有人知道，她经历了怎样的地狱。
也没有人知道，日记里那个让她痛不欲生的渣男“M”，究竟是谁。
直到我嫁给王明。
直到我发现，他做的每一道菜，都精准地踩在我的喜好上。
那些味道，太熟悉了。
那都是小时候，姐姐变着花样做给我吃的，属于我们姐妹俩的秘密。
我开始怀疑，开始调查。
我终于发现，王明名字里的“明”，拼音首字母，就是“M”。
王明瘫在地上，面如死灰，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不是我……你没有证据……日记里只写了M，没有写我的名字！你这是污蔑！”
“是吗？”我冷冷地看向一直缩在角落，试图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婆婆。
“妈，姐姐失踪前，你见过她，对吗？”
“你肯定也见过这本笔记本，听过李佳这个名字。”
11
婆婆浑身一僵，眼神瞬间慌乱起来。
“我……我能知道什么？我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老太婆……”
我笑了。
“是吗？”
“十年前，王明第一次把你从乡下接到城里，住的就是我姐姐用比赛奖金租下的那套公寓。”
“你第一次吃到让你赞不绝口的‘雪山之巅’，是我姐姐亲手为你做的。”
“你第一次见到这本笔记本，是我姐姐兴高采烈地拿给你看，她说，‘阿姨，等我和阿明成功了，就给您买大房子’。”
“你见过我姐姐，你也知道这本笔记本的存在。”
“你甚至，在明知道王明窃取我姐姐心血的时候，选择了包庇和纵容！”
“因为你想让你儿子出人头地，你想当豪门阔太！为此，牺牲一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女孩，又算得了什么？”
我步步紧逼，声音越来越大。
“按照法律，包庇杀人凶手，可是同罪。你现在想清楚了，是坦白，还是给他陪葬？”
就在这时，别墅的门被推开。
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走了进来。
为首的警察亮出证件：“我们接到报案，这里可能与一桩十年前的失踪案有关。”
我指着地上的王明，对警察说：“警察同志，他就是凶手。”
然后，我又指向我那早已吓傻的婆婆。
“先抓她，她知情不报，包庇杀人凶手。”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婆婆瞬间崩溃了，她连滚带爬地扑到警察面前，指着王明，歇斯底里地尖叫。
“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我当初只是不同意他们在一起！我只是……只是看那个李佳有本事，想让她多帮帮阿明，从她身上多捞点好处！”
“我没想让她死啊！我真的不知道他会杀了她！是阿明！都是阿明干的！”
王明听到他亲妈为了自保，把他卖了个干干净净，整个人都疯了。
他猛地从地上弹起来，面目狰狞地指向一直躲在人群后的舒曼。
“是她！都是她！她那时候还在上学，是李佳帮她完成学业，还给了她实习机会。”
“这个笔记本是她给我的！她说李佳留下了很多遗作，怂恿我去利用！”
“也是她！是她当初嫉妒李佳的才华，痛下杀手！人是她杀的！”
他想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一个同样年轻漂亮的女人身上，就像十年前，他对姐姐做的那样。
只可惜，他找错了对象。
舒曼没想到火会烧到自己身上，她瞬间惨白了脸，连滚带爬地远离王明。
她哭得梨花带雨，声嘶力竭：“王总……你怎么能……你怎么能这么污蔑我？”
“我只是一个崇拜你的实习生啊！”
“我承认我爱你，我嫉妒李总，我想取代她，可我真的不知道这些事啊！杀人是犯法的！”
她转头看向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李总，我有证据！我有他和其他女人乱搞的证据！他不止我一个情人！他亲口跟我承认过，他从来没爱过你，娶你只是为了你们家的钱！”
“我可以做污点证人！当初他跟佳姐的事我都知道，我把他所有的丑事都告诉你！”
这句话，成了压垮王明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个贱人！你现在把什么都推到我身上！”
王明如遭雷击，他猛地挣脱我父亲下意识的阻拦，疯了一样冲向舒曼。
他死死掐住舒曼的脖子，
“要不是你贪心，要不是你勾引我，我怎么会动那个念头！是你害了我！”
客厅里一片混乱，几个警察合力才将王明从舒曼身上拉开。
我将那本记录了所有罪恶的笔记本，交到了警察手里。
“警察同志，所有的证据，都在这里了。”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王明，你忘了？”
“就在刚才，你还信誓旦旦地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这本上的‘M’，就是你。”
“怎么，现在又不认了？”
王明彻底崩溃了。
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疯了一样朝我扑过来。
“李颖！我杀了你！”
冰冷的手铐，在他碰到我之前，就“咔哒”一声，锁住了他罪恶的双手。
警察将他死死按在地上。
真相，终于在这场迟到了十年的正义面前，尘埃落定。
12
王明的案子，因为证据确凿，加上舒曼的反水和婆婆的崩溃指认，审理得很快。
他剽窃、欺诈、威胁勒索、故意杀人，数罪并罚，被判了死刑。
婆婆作为从犯，包庇、并提供了资金支持，被判了十五年。
公公一夜白头，承受不住打击，中风瘫痪，带着剩下的家人搬回了乡下。
舒曼因为提供了王明部分犯罪证据，有立功表现，但她的名声在行业内也彻底臭了，再也无法立足。
法院将王明名下所有非法所得，包括那家米其林三星餐厅，全部判给了我，作为对我及家人的赔偿。
事情结束后，我休了一个长假。
我拒绝了所有媒体的采访，把自己关在家里。
白天，我一遍遍地看姐姐留下的那本笔记本，看着她记录下的每一个菜品的诞生，每一个微小而幸福的瞬间。
晚上，我会在梦里，回到跟姐姐在一起的那些日子。
我将王明从拘留所寄来的厚厚的、我一字未看的忏悔信，连同所有关于他的新闻报道，一起放进了碎纸机。
当纸屑从出口纷纷落下时，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我打开窗，让阳光洒满整个房间。
后来，我在一条旧街的转角，开了一家小小的中式甜品店。
店名，就叫“佳”。
店里的招牌，是一款月饼，饼皮上刻着一个漂亮的“佳”字。
那是姐姐没能完成的梦想，也是我余生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