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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赵匡胤没想到自己离家几年,自己这长子在老两口心里的地位竟如此之高,远胜过自己这个亲儿子。

面对父母的双重压力,他顿时哑火,讪讪地不敢再吭声了,只是有些无奈地看了赵尧一眼。

杜氏不再理他,只是心疼地伸手,一遍遍抚摸着赵德秀的头顶和后背,柔声安慰道:"秀儿不怕,不怕啊,有祖母在呢,看谁敢凶你!走,跟祖母去屋里,祖母那儿还有好吃的饴糖,给你甜甜嘴儿,压压惊。"

说着,便拉着尚且有些神思不属的赵尧径直离开了前厅,留下赵匡胤面对他爹赵弘殷。

其实赵尧哪里是被吓到了,他是沉浸在自己这惊天动地的身份和所处的历史节的错位感中。

直到被祖母温暖而略显干瘦的手牵着,走到她布散发着淡淡檀香味的房间,一块冰凉甘甜带着麦芽香气的饴糖被塞进嘴里,那浓郁的甜味才猛地拉回了他的思绪。

赵尧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坐在祖母房中的绣墩上,祖母杜氏则坐在一旁的榻上,一脸慈爱又担忧地看着他,轻声问:"乖孙,糖甜不甜?还怕不怕了?心里可舒服些了?"

赵尧此刻清晰地意识到,从今往后,他或许应该是"赵德秀"了,是赵匡胤的儿子,还特么是嫡长子!

他连忙用力点点头,努力挤出属于七岁孩童的天真无邪的笑容,脆生生地说:"甜!真甜!谢谢祖母!孙儿不怕了,刚才就是……就是有点没反应过来。"

"乖孙高兴就好。"杜氏见他笑了,眼神也恢复了往日的机灵,这才真正放下心,又温言安慰道,"你爹他呀,就是个莽撞性子,脾气急,在外头带兵带久了,身边都是粗豪军汉,说话做事难免大声大气,他不是故意要凶你的,秀儿别往心里去。"

赵尧……不,应该是赵德秀压根没在意那声呵斥,满脑子都是“宋朝”、“皇位”、“改变历史”等念头,不过嘴上还是乖巧应道:"孙儿省的,祖母放心,孩儿知道阿耶不是有心的。"

在房内待了许久,府里的下人便来传话,晚膳已经备好了,请老夫人和孙少爷前去用膳。

赵德秀站起身,小心翼翼地搀扶起杜氏,祖孙二人一同慢慢往前厅正堂走去。

走廊上已经点起了灯笼,昏黄的光线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晚膳摆在正堂的方桌上,菜肴比平日略显丰盛,多了一道炙羊肉和一尾清蒸鲈鱼以及两盘时蔬,显然是为赵匡胤接风洗尘。

众人依次落座后,沐浴过后的赵匡胤四下看了看,发现少了一人,不禁问道:"咦?三弟去哪了?怎么不见他来用膳?"

贺氏闻言,正要吩咐身旁伺候的丫鬟去偏院唤赵匡义,就听坐在上首的祖父赵弘殷发话:"不必管他!咱们吃咱们的!"

父亲既然发了话,赵匡胤虽有些疑惑,却也不敢再多问。

一家人遂按照长幼尊卑就坐,在方桌前默默用膳。

席间只有碗筷轻碰和细微的咀嚼声,气氛有些微妙的沉默。

赵德秀年纪小,身高不足,即使坐在高高的木椅上,伸长了胳膊也够不到几样他想吃的菜。

赵匡胤瞥见,沉默地拿起筷子夹了些嫩嫩的蒸肉、几片鲜美的鱼腩和一些翠绿的时蔬,放入赵德秀面前的小碗里,动作略显生硬,但意图是好的。

"孩儿谢谢阿耶!"赵德秀立刻抬头笑着道谢。

在得知眼前这位就是未来的宋太祖后,他决定要将"乖巧懂事好大儿"的形象贯彻到底。

毕竟,他刚刚可是立志要一改"弱宋"标签,让日后的大宋成为远超秦汉的日不落帝国!

想要实现未来的目标,当下从抱紧这根未来最粗的大腿,刷好感度开始!

晚膳在一种微妙而略显沉默的气氛中结束。

赵弘殷与杜氏年纪大了,精神不济,便先行回了自己院子休息。

赵匡胤也携着贺氏,早早回了他们自己的小院,想必多年未见……

赵德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这时代晚上没有任何娱乐活动,灯火又暗,除了睡觉实在无事可做,索性也带着春儿回到了自己那座单独的院落。

"孙少爷,热水打好了,奴婢伺候您净脸漱口。"春儿端着一个黄铜盆进来,盆沿还搭着一条干净柔软的细棉面巾,盆里热水冒着丝丝白气。

赵德秀站起身走过去,像个真正的小少爷一样,仰起脸,享受着小丫鬟轻柔细致的服务。

温热的面巾敷在脸上,带来舒适的感觉。

洗漱完毕,他便脱去外衣,只着中衣,爬上了那张对于他如今身形来说显得有些宽大的雕花木床。

床铺铺得厚实柔软,带着用香料熏过的清香。

"哎……"躺在床上,望着模糊的帐顶,赵德秀忍不住叹了口气,低声嘟囔,"连个暖床的丫鬟都没有……真是凄凉啊……"

这具身体虽然才七岁,可内里的灵魂却是个三十多岁的成年男子,漫漫长夜,唯有孤枕相伴,实在是……寂寞如雪啊!

而且,如果他没记错,历史上赵匡胤突然暴毙,他那几个儿子都没继承皇位,反而便宜了赵匡义那个混蛋三叔,以自己的能力,真的能改变这个命运吗?

未来的路,又该如何走?

胡思乱想中,他渐渐被疲惫征服,沉沉睡去。

"阿嚏——!阿嚏——!"

与此同时,后院柴房那阴冷潮湿的地洞里,被所有人遗忘的赵匡义接连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

他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下意识地想往母亲身边靠靠取暖,却摸了个空,只有冰冷潮湿的泥土墙壁。

他猛地坐起身来,茫然地眨着眼睛。

地洞里一片昏暗,只有些许清冷的月光从石板缝隙里漏进来一点微光,勉强能视物。

他环顾四周——空了!整个地洞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母亲、二嫂、甚至那个讨厌的侄子都不见了!

"娘?二嫂?有人吗?"赵匡义试探着喊了两声,声音在地洞里显得格外空洞。

回应他的只有外面不知名虫子的唧唧鸣叫,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更夫打梆子的声音,再无其他动静。

一阵夜风吹过缝隙,带来刺骨的寒意,让他猛地打了个哆嗦。

赵匡义抱着胳膊使劲搓了搓,鼻尖冻得发酸。

他小心翼翼的爬出地洞,四下张望,整个后院静悄悄的,只有月光洒下清辉。

他像个贼一样,踮着脚尖,缩着脖子,胆战心惊地朝着前院隐约有灯光和声响的方向摸去,肚子也不合时宜地咕咕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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