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齐联邦 · 临海城】
观海阁顶层的露台上，田文手持最新战报，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意。海风拂动他绣着海浪纹样的深蓝袍袖，远处的港口千帆竞渡，与北方的血火形成了鲜明对比。
“相国何事如此开怀？”孙膑推动轮椅来到他身侧。
田文将战报递过去：”凛云这小子，居然在绝境中收复了安邑。秦渊十万大军损兵折将，被迫后撤三百里。”
孙膑快速浏览战报，眼中闪过讶异：”以弱胜强，转守为攻。此子用兵，已得兵法精髓。”
“更重要的是，”田文走向栏杆，俯瞰着繁华的港口，”西秦此败，至少三年内无力再组织大规模北伐。这三年，就是我们的机会。”
水师都督田忌快步走上露台，脸上带着兴奋：”相国，刚收到消息，西秦战败后，他们在南境的驻军开始收缩。我们在南海的几个岛屿，是不是可以…”
“不着急。”田文抬手制止，”现在出手，显得我们吃相太难看。让南楚先动手。”
他转身对孙膑道：”先生以为，西秦下一步会如何应对？”
孙膑沉吟道：”西秦虽败，但根基未损。嬴铮必会重整军备，同时设法分化其他各国。依我看，他会先拉拢南楚，再图北凛。”
“正合我意。”田文抚掌而笑，”所以我们不妨给嬴铮制造些麻烦。田忌，你立即派使者前往南楚，就说我们愿意低价出售三万石军粮。”
田忌不解：”相国，这不是在帮南楚吗？”
“帮？”田文轻笑，”我这是要让他们’趁火打劫’。南楚得了粮食，必会趁机攻打西秦南境。等他们两败俱伤时…”
他做了个收网的手势，众人都会意地笑了。
【明珠岛 · 三日后】
钟无月的商船缓缓靠岸，船上载满了从北凛运来的毛皮和药材。让她意外的是，码头上等候的不仅有她的管事，还有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田相国？”钟无月惊讶地看着那个站在码头上的身影。
田文微笑着迎上前：”钟姑娘别来无恙？听说你最近做了几笔好买卖。”
钟无月不动声色：”相国消息真是灵通。”
“北凛的毛皮，西秦的铁矿，南楚的丝绸…”田文如数家珍，”钟姑娘的生意是越做越大了。不过…”
他话锋一转：”姑娘可知道，你运往北凛的那批粮食，救了凛云一命？”
钟无月心中一震，面上却依然平静：”商人逐利，天经地义。北凛出价高，我自然卖给他们。”
“说得好。”田文点头，”不过接下来这笔生意，恐怕姑娘会更感兴趣。”
他压低声音：”我要你运一批特殊的’货物’去西秦。”
【西秦边境 · 七日后】
秦渊站在新搭建的帅帐前，望着远处连绵的军营。虽然战败，但西秦军依然保持着严整的军容。只是粮草不足的阴影，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大将军，”贾诜快步走来，”咸阳来的消息，大王命令我们暂时休整，等待来年再战。”
秦渊冷哼一声：”休整？现在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时机！”
“可是我们的粮草…”
“粮草问题，我已经解决了。”秦渊转身，”还记得那个东海的女商人吗？她的商队三日后就会运来五万石粮食。”
贾诜脸色微变：”大将军，这个时候从东海运粮，恐怕…”
“恐怕什么？”秦渊目光锐利，”现在除了她，还有谁敢卖粮给我们？”
贾诜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深深一躬。
三日后，钟无月的商队如期而至。然而在验收粮食时，士兵们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每袋粮食下面，都藏着一小袋白色的粉末。
“这是什么？”验粮官警惕地问。
钟无月坦然道：”防潮用的石灰粉，海上运输必备。大人若是不信，可以查验。”
验粮官仔细检查后，确认只是普通石灰，这才放行。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些”石灰”遇水后会释放出一种特殊的气味，能够吸引山中的野兽。
【北凛王国 · 安邑城】
凛云站在重修后的城墙上，望着南方出神。收复安邑的喜悦已经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忧虑。
“世子，”西门明拄着拐杖走来，”各地报上来的损失统计完毕。此战我军阵亡三万七千人，伤者逾五万。国库…已经空了。”
凛云沉默良久，忽然问道：”东齐那边有什么动静？”
“田文派人送来贺信，还附赠了一万石粮食。”西门明道，”不过…”
“不过什么？”
“送粮的使者暗示，希望我们能够开放边境，允许东齐商队自由通行。”
凛云冷笑：”果然来了。你怎么看？”
西门明叹息：”这是阳谋。我们若拒绝，就显得忘恩负义；若同意，恐怕后患无穷。”
“那就给他们开一道口子。”凛云眼中闪过决断，”但不是无条件的。你亲自去谈判，我们要东齐的冶铁技术和造船工艺。”
“这…田文会答应吗？”
“他会的。”凛云望向远方，”因为现在，他需要我们牵制西秦。”
【西秦大营 · 当夜】
深夜，西秦粮仓突然传来惊恐的喊叫。当秦渊赶到时，只见粮仓周围聚集了成群的野狼，它们疯狂地攻击着守卫，试图冲进粮仓。
“怎么回事？”秦渊又惊又怒。
贾诜捡起地上的一些白色粉末，脸色大变：”大将军，这是…引兽粉！”
秦渊猛然醒悟：”是那批粮食！快，组织人手驱赶狼群！”
然而为时已晚。狼群数量太多，虽然最终被击退，但粮仓已经被破坏大半，存粮损失惨重。
“好一个田文…”秦渊咬牙切齿，”好一个隔岸观火！”
他明白，这是东齐在暗中给北凛帮忙。而更让他心惊的是，经过这一连串的打击，西秦军心已经开始动摇。
【临海城 · 十日后】
田文听着各地传回的消息，满意地品着茶。
“相国妙计。”孙膑难得地露出笑意，”西秦粮草被毁，至少半年内无力北上。南楚得了我们的粮食，已经开始在西秦南境制造麻烦。而北凛…”
“北凛现在有求于我们。”田文接口道，”用一点粮食和过时的技术，换来北凛的依赖，这笔买卖很划算。”
他走到窗边，望着北方：”不过凛云这小子，比我想象的难对付。他居然懂得讨价还价。”
“需要给他制造些麻烦吗？”田忌问。
“不必。”田文摇头，”现在还需要他牵制西秦。等西秦真正衰弱时…”
他没有说下去，但众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在这个乱世，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而田文要做的，就是让所有人都成为他的棋子。
远在安邑的凛云，此刻也在思考着同样的问题。他知道田文在利用他，但他又何尝不是在利用东齐？
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