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杯水，原形毕露
“赌就赌！谁怕谁啊！”
赵文斌被彻底激怒了。他看着台上那位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权威专家，又看了看叶凡那副笃定的模样，心里冷笑连连。
这画可是经过三道鉴定程序的，怎么可能是假的？叶凡这个窝囊废，不过是想在苏若雪面前装腔作势罢了！
“大家都听到了！”赵文斌跳上椅子，指着叶凡大喊，“如果画是真的，我要你当场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然后立刻跟苏若雪离婚，滚出江海市！”
“没问题。”叶凡神色淡然，“但如果画是假的，这桌上的‘大餐’，你得一口不剩地吃下去。”
“一言为定！”赵文斌狞笑，“来人！请公证！”
全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拍卖台上。苏若雪急得手心全是汗，想拉住叶凡，却只抓住了他的衣角。
“叶凡，你疯了？那是古董啊…”
“放心，看着就好。”
叶凡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随即大步走上舞台。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并没有去拿放大镜，也没有戴手套，而是径直走向了拍卖师的讲台，顺手端起了那杯拍卖师用来润喉的清水。
“你…你要干什么？”老专家见状大惊失色，“住手！那是文物！不能碰水！”
“文物？”
叶凡嗤笑一声：“用来糊弄鬼的文物吗？”
话音未落，叶凡含了一口清水，“噗”的一声，毫不客气地喷在了那幅价值两千万的《春山伴侣图》上！
“啊！”
全场发出一阵惊呼。苏若雪更是吓得闭上了眼睛。
毁了！两千万的画，被这一口水喷毁了！苏家这下真的赔不起了！
“混账东西！我要报警抓你！”赵文斌狂喜，正要借题发挥。
然而，下一秒，离得最近的拍卖师突然发出一声见鬼般的尖叫：
“天哪！快看！墨…墨迹化了！”
只见大屏幕上，原本苍劲古朴的画卷，在沾到水之后，那些看似年代久远的墨迹竟然像廉价的水彩一样迅速晕染开来。
原本的山水图变得模糊一片，而在那层墨迹褪去之后，画纸的右下角，竟然浮现出了一行淡红色的小楷：
【乾隆五十八年，苏州张二仿】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看着那行刺眼的小字。
唐伯虎是明朝人，但这画里却藏着乾隆年间的落款？
这甚至都不是一般的假画，这是假画里的“诚实孩子”啊！
叶凡放下水杯，指着那行字，对着面如土色的老专家和赵文斌淡淡道：
“这是清代苏州片里最常见的一种造假手段，叫‘隐墨法’。画师张二为了炫技，特意用两层纸裱在一起，遇水则显真容。”
“这种东西，在古玩街的地摊上，也是按斤卖的。五百块一幅，不能再多了。”
“这就是赵公子口中价值两千万的传世珍宝？”叶凡摇了摇头，“赵少，你这眼光，确实独特。”
“不…不可能…”
老专家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他是真的没看出来啊！
赵文斌僵在原地，脸色从红变白，又从白变青，精彩得像个调色盘。
两千万买了个地摊货？
这不仅是钱打了水漂，更重要的是，他在全江海市的名流面前，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假…假的？”
赵文斌浑身颤抖，他还想狡辩：“肯定是你的水有问题！是你动了手脚！”
“众目睽睽之下，水是拍卖师的，我有那个本事变魔术吗？”叶凡冷冷地看着他，随手将那幅已经湿透、变成一团废纸的画揉成一团。
他一步步走下台，来到赵文斌面前，将那团湿漉漉的纸球递了过去：
“赵少，愿赌服输。趁热吃吧，凉了就噎嗓子了。”
“你…”赵文斌看着那团还滴着黑水的纸团，胃里一阵翻涌。
“吃！吃！吃！”
周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宾客们开始起哄。刚才赵文斌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狼狈。
“叶凡！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
赵文斌哪里吃得下去，他羞愤欲死，一把推开叶凡的手，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捂着脸狼狈地冲出了宴会厅。
连带着宋薇也灰溜溜地跑了。
一场闹剧，以赵文斌的完败告终。
回家的车上。
苏若雪开着车，时不时通过后视镜偷看坐在副驾驶的叶凡。今晚的叶凡，让她感到既陌生又好奇。
那个平日里唯唯诺诺的男人，今晚却像是个运筹帷幄的王者。
“叶凡…”
苏若雪终于忍不住开口了：“画是假的，我信了。你说是地摊上学的鉴宝知识，我也信了。但是…”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疑惑：“那件礼服呢？那个苏菲老师可是国际权威，她为什么会把一件高仿说是真品？你真的是随便找朋友弄的？”
叶凡早就料到她会问这个。
他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逝的夜景，神色自然地撒了个谎：
“若雪，既然你问了，我就跟你说实话吧。”
“其实，那个苏菲…是个‘托儿’。”
“托儿？”苏若雪一脚刹车踩重了点，差点追尾。
“对。”叶凡一脸认真地解释道，“我那个做服装的朋友，为了把这件高仿做成爆款，特意花重金请了苏菲来站台。今晚本来就是一场商业炒作。”
“我只是正好赶上了，朋友就顺水推舟，让苏菲配合着演了一出戏。你想啊，苏菲那种大人物，如果没有利益输送，怎么可能为了我就得罪宋家？”
“原来是这样…”
苏若雪恍然大悟。
这个解释虽然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却完美地填补了所有的逻辑漏洞。
是啊，如果不是为了钱，那个高傲的女魔头怎么可能对叶凡毕恭毕敬？
苏若雪看着叶凡的侧脸，心中不仅没有因为穿了“高仿”而生气，反而涌起一股暖流。
为了让她在晚宴上不丢人，他竟然费了这么大周折，找朋友、请演员、欠人情…
“叶凡，谢谢你。”
苏若雪轻声说道，眼眶微红：“为了我的面子，你费心了。以后…以后别这么折腾了，咱们踏踏实实过日子就好。”
叶凡转过头，看着妻子感动的模样，心中暗笑。
傻瓜。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演员能演得了苏菲？
不过，只要你信就好。
“好，听老婆的。”叶凡温柔一笑。
然而，这份温馨并没有持续太久。暴风雨前的宁静，往往是最短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