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管事的惨叫渐渐弱了下去。
我处理完他那条腐烂的腿,敷上特制的药膏,又面无表情地替他接好被打断的腿骨。
少年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每三日来换一次药。」
「七次之后,两条腿都能保住。」
少年这才回过神,看着他爹虽然昏死过去,但呼吸已然平稳,脸上腐烂的黑气也消退不少,顿时千恩万谢。
「神医!您真是神医!」
我把染血的布巾扔进盆里。
「三日后,带四千两来。」
少年一愣:「阿萤姑娘,不是说好两千两吗?」
「那是治一条烂腿的价钱。」
「另一条是我打断的,诊金自然也要另算。」
「……」
少年彻底说不出话来。
送走张管事父子,我关上医馆的门。
转身,一个身影不知何时已站在堂内。
来人一袭绯色官袍,面容俊美温雅,只是脸色带着一丝病态的苍白。
他手上把玩着一枚玉佩,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用锤子治病,姑娘的医术,真是别开生面。」
是当朝首辅,沈玉案。
权倾朝野,笑里藏刀。
也是个……短命鬼。
我走到他面前,伸出手。
「看病,还是看热闹?」
「若是看热闹,出门右转,街口说书人讲得更精彩。」
「若是看病……」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他腰间的紫金鱼袋。
「首辅大人的诊金,我怕是要不起。」
沈玉案轻笑一声,将那枚玉佩放到我手中。
「姑娘治好了我这顽固头疾,整个首辅府都是你的。」
「若是治不好……」
「这家医馆,明日就可以从京城消失。」
我捏着冰凉的玉佩,指尖微微用力。
「好大的口气。」
我抬起头,直视他深不见底的眸子。
「但我这儿的规矩,诊金不是银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