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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那八路军小战士一听林峰说不但有棉鞋,还有更多更好的武器装备,眼睛瞬间亮得像黑夜里的星星,脸上绽放出混合着惊喜和难以置信的光芒,声音都带着激动的颤音:“哟!哥!那……那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咱们团这下可真是要啥有啥了!”

林峰看着他那兴奋劲儿,自己也受了感染,笑着从兜里掏出那包“华子”,自己叼上一根,又抽出一根递给小战士:“来,抽根烟,定定神。”

小战士有些不好意思,但在林峰鼓励的眼神下,还是接了过去,学着林峰的样子,就着林峰递过来的火,笨拙地吸了一口,立刻被呛得咳嗽了两声,但脸上却满是新奇和满足。

林峰吐出一口烟圈,对还在努力适应烟草味道的小战士说道:“行啦,别光顾着高兴了。快去通知你们李团长,叫他赶紧派人过来搬东西吧!”

他抬手指了指自己来的方向,详细交代道:“你回去就跟他说,从我这儿,顺着这条小路再往那边走上个十几里地,有个挺隐蔽的山坳,我所有的武器物资,全都在那里面码放着呢!我就在这儿等你们,给你们指路,免得你们找不着。”

八路军小战士一听,连具体地点都有了,更是高兴得差点蹦起来,连忙把嘴里叼着的烟小心拿下来掐灭,珍惜地揣进兜里,快速系好刚刚换上的新棉靴的鞋带,立刻站起身,挺直腰板,向林峰敬了个不算标准但充满感激的军礼:“是!林先生!您就放心吧!我保证把话带到!” 说完,他转身就要朝着团部方向狂奔。

“哎!等等,小同志!”

林峰想起那堆积如山的物资,赶紧又喊住他,补充叮嘱道,“这次东西特别多,光靠几个人可搬不完!你告诉你们李团长,让他多带点人手,最好能把全团能动弹的人都叫上!要是人手还不够,看看能不能再发动一些可靠的老乡来帮忙!一定要带够人和运输的牲口、大车!”

小战士用力点头,拍着胸脯保证:“哎呀,哥!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包在我身上!我一定原原本本告诉团长!”

说完,他像一只矫健的羚羊,转身就沿着山路,以最快的速度向团部方向飞奔而去,那欢快而充满活力的背影,很快就在山路的拐角处消失了。

林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欣慰地摇了摇头,脸上带着笑意。

他也慢慢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开始缓缓朝着那个堆满物资的山谷方向往回走。

他走得极慢,一方面是因为实在疲惫,另一方面也是刻意放慢速度,等着李云龙他们带大队人马来汇合。

新一团团部,气氛沉闷。

李云龙正盘腿坐在土炕上,面前的小方桌上摆着一碟花生米和一个酒碗。

他闷着头,一口接一口地喝着地瓜烧,那张平日里神采飞扬的黑脸上此刻写满了“不爽”两个大字,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连花生米嚼在嘴里都感觉没啥滋味。

“娘的!”他终于忍不住,把酒碗往桌上重重一顿,发出“咚”的一声响,唾沫星子横飞地骂道,

“真他娘的窝囊!老子好不容易,厚着脸皮,连蒙带骗……哦不,是精打细算,才捡便宜弄来这么点家当,这还没捂热乎呢,就叫旅长他老人家连锅端走了一大半!

这跟剜了老子的心头肉有啥区别?!憋屈!真他娘的憋屈!” 说完,他又愤愤地扔了一粒花生米到嘴里,恶狠狠地嚼着,然后灌下一大口辛辣的烧酒,试图用酒精压下心里的窝火。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门帘一掀,一营营长张大彪走了进来。

他看到李云龙那副德行,心里就明白了个七八分。他走到炕边,先是立正敬了个礼,然后才开口汇报,试图用好消息冲淡一下团长的郁闷。

“团长,咱们这段时间连续剿匪的战果都统计出来了。”张大彪的声音洪亮,带着一丝兴奋,“这次收获不小!总计缴获了法币三万五千块,现大洋五千块,还有成色不错的银锭大概两千两!最值钱的是一小箱黄鱼,估摸着有十来根!另外,还缴获了几万斤粮食,主要是面粉和粗粮,够咱们团顶一阵子了。”

他顿了顿,继续汇报人员情况:“还有,俘虏的那批土匪里,有一百多人表示愿意真心加入咱们八路军,打鬼子报仇。

其他的,除了几个罪大恶极、血债累累的头目需要押送上级处理外,大部分都是被裹挟的贫苦人,经过口头教育,确认没有太大恶行,给他们发了点路费,都遣散回家了。”

然而,这一连串的“喜讯”并没有让李云龙的脸色好转多少。他只是“嗯”了一声,连头都没抬,依旧盯着手里的酒碗,仿佛能从那浑浊的酒液里看出花来。

显然,旅长拉走装备这事儿,对他打击实在太大,心里憋着的那股闷气,不是这点缴获就能轻易化解的。

张大彪见状,心里也叹了口气。

他知道团长心疼那些装备,尤其是那门被旅长“开恩”留下的大口径迫击炮,王承柱现在天天抱着擦,跟宝贝似的。

他也没再多说,自顾自地坐在炕沿上,拿起几粒花生米扔进嘴里,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陪着李云龙一起喝起了闷酒。

屋里沉默了片刻,只有两人喝酒和嚼花生米的细微声响。

过了一会儿,张大彪才再次开口,试图把话题引到正事上:“团长,这次收编加上原来招募的地方武装民兵,咱们团的人数膨胀得厉害,粗粗算下来,全团至少得有四千多人了,都快赶上一个乙种旅的编制了。

这人吃马嚼的,粮食消耗太大,咱们现有的存粮,就算加上刚缴获的,我估摸着最多也就能再顶半个月。再这么下去,恐怕……”

李云龙这才抬起眼皮,瞥了张大彪一眼,没好气地打断他:“你说这个林峰!走的时候也没留个准信儿,这都过去大半个月了,连个人影子都没见着!他不会是拿着钱跑路了吧!”

他的语气里带着焦虑和不确定,毕竟林峰是他解决当前困境的最大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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