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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住时,前方山隘处出现了一个简易的哨卡。几块大石头垒成的掩体,旁边还有一个用木头和茅草搭的低矮窝棚。

“你在这里等着!不许乱动!”

小战士命令道,随后快步走到哨卡处,跟里面的人低声交谈起来。

林峰终于得到片刻喘息的机会,他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感觉肺部都要炸开了。他趁机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哨卡。

这里大约驻扎了一个班的兵力,除了之前的小战士,还有五六个人。

掩体后面架着一挺看起来保养得不错的捷克式轻机枪,算是这里的重火力了。然而,最让林峰感到心酸的,是这些战士们的穿着。

时值严冬,他们身上的灰色棉军装大多洗得发白,甚至打着厚厚的补丁,看起来依旧十分单薄。好几个战士脚上的布鞋已经破了大洞,露出冻得发紫、甚至裂开血口的脚趾和脚后跟。

寒风吹过,他们都不由自主地微微发抖,但身姿依然挺得笔直,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这种在极端恶劣环境下依然坚守岗位的意志,让林峰这个来自和平富裕时代的灵魂,受到了巨大的震撼,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之前押送他的那个小战士注意到了他四处打量的目光,立刻出声呵斥:“喂!看啥看!是不是在打探地形呢?!”眼神中刚刚缓和一点的警惕再次升腾起来。

林峰先是一愣,随即无奈地反应过来。

自己这身西装革履、细皮嫩肉的样子,在这个年代、这个地点,怎么看怎么可疑,被当成特务或者汉奸探子再正常不过了。

他只好赶紧收回目光,讪讪地笑了笑,表示自己并无恶意。

之后便是漫长的等待。小战士进去汇报后,似乎又经过了层层上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林峰感觉自己的四肢正在慢慢失去知觉,再等下去,恐怕真要被冻成冰棍了。

他实在忍不住,哆哆嗦嗦地从西装内兜里摸出一个精致的金属烟盒,打开,取出一支印着“华子”标志的香烟,又用一个银质的打火机,“啪”一声点燃。

深吸一口,带着滤嘴的醇厚烟雾涌入肺部,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和短暂的慰藉。他借着这个机会,集中精神,再次唤醒了脑海中的系统面板。

半透明的蓝色光幕浮现,任务提示清晰可见:“主线任务(初始):协助李云龙部,于苍云岭战役中,彻底击溃并全歼日军坂田联队。任务成功奖励:世界气运加成,现实世界财富转化通道开启(基于本世界获取物资价值)。”

“坂田联队……苍云岭……”林峰默默咀嚼着这几个关键词,心情沉重。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那是一场硬仗,一场血战。“真是倒了血霉……”他心里暗骂一句,但事已至此,别无选择,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

正当他叼着烟,对着系统面板发呆时,忽然感觉到周围的气氛有些异样。

他猛地回过神,发现哨卡里几乎所有的战士,目光都聚焦在他……或者说,聚焦在他手中的那支香烟上。那眼神里,充满了难以掩饰的渴望,甚至有人不自觉地吞咽着口水。

之前押送他的小战士,更是死死盯着他脚下那只抽了一半就被丢弃的烟头,脸上露出极度痛惜的表情,低声对旁边的同伴抱怨:“哎呀,真是糟蹋好东西!这些富家少爷,根本不知道啥叫金贵!”看林峰的眼神里,鄙视之意更浓了。

林峰这才恍然大悟。

在这个物资极度匮乏的年代,尤其是在八路军队伍里,香烟绝对是奢侈品中的奢侈品。

他这随手一扔,在战士们看来,简直是暴殄天物。他立刻感到一阵尴尬和歉疚,连忙从烟盒里又掏出一把“华子”,脸上堆起笑容,走上前去:“来来来,兄弟们站岗辛苦了!天太冷,都抽一根驱驱寒,提提神!”

起初战士们还有些犹豫和拘谨,但在林峰热情的坚持下,再加上那烟草香气的诱惑,终于有人忍不住接了过去。

林峰又赶紧拿出打火机,挨个给他们点上。一时间,哨卡周围烟雾缭绕,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战士们贪婪地吸着烟,脸上露出了享受和满足的神情,看林峰的眼神也友善了许多。

“哎呀,林……林哥,你这烟真是好烟呐!俺从来没抽过这么香、这么顺口的烟!”一个年纪稍轻的战士咂咂嘴,由衷地赞叹道。

林峰笑了笑,刚想习惯性地吹嘘一句“那是,这可是华子……”,话到嘴边又赶紧刹住了车,改口道:“呵呵,家里带的一点存货,大家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不一会儿,之前去负责传报消息的那名老兵回来了,身边还跟着一位看起来更沉稳、年纪稍长的八路军干部。

他们一出现,就看到林峰这个“可疑分子”正和站岗的战士们凑在一起吞云吐雾,有说有笑,气氛融洽得不像话。

“哼!哼!”那名陪同而来的干部重重地咳嗽了两声,脸色严肃。

正抽烟聊天的战士们像受了惊的兔子,瞬间弹开,迅速将烟头掐灭,有的甚至舍不得,掐灭了之后小心地藏进了口袋,恢复了笔直的站岗姿态,目不斜视,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那位干部走上前来,目光如电,上下下仔细地审视着林峰。他约莫三十岁上下,个子不高,但身材精干,皮肤黝黑,脸上带着风霜刻下的痕迹,一双眼睛格外有神,透着精明和干练,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角色。他穿着一身同样打着补丁但洗得很干净的军装,腰板挺直,自有一股威严。

“就你?说有‘大买卖’要找我们团长?”

他开口了,声音洪亮,带着明显的怀疑,目光扫过林峰那身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西装,眼神里毫不掩饰地将其归类为“资本家”或者“假洋鬼子”之流。

林峰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迎上对方审视的目光。他知道,这是关键的一步。

“是的,这位同志。不过,这买卖的具体内容,必须见了李团长才能细说。事关重大,还请通融。”

他不卑不亢地回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沉稳而有底气。

那位八路军连长盯着他又看了几秒钟,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破绽。片刻沉默后,他干脆地一摆头:“行!跟我来吧!”

说完,他转身便走,步伐又快又稳。

林峰不敢怠慢,赶紧抬脚跟上,心中一块大石暂时落地——终于,又向前迈进了一步。

身后,是那片依然严寒的雪原,和那些依然在寒风中挺立的身影。而前方,等待他的,将是威名赫赫的李云龙,以及一场他必须参与并改变的血色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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