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郡
叶珩,赵云牵马入城,两人一路风尘仆仆,终是到达了涿郡。
“师哥,这太平道倒是有些意思,施符水,济流民。一路上都是百姓称赞。”
赵云一路上见到太平道的人在各处施符水,以吃食救济流民,许多人都对其赞不绝口。
“哦~,子龙觉得有意思?这张角怕是野心不小啊。”
叶珩深知这是一场即将席卷大汉十三州的大乱子。
张角四处施以符水,说白了,就是一些掺杂符水的吃食,这世道给口吃的,百姓足以为你卖命,到时候只需振臂一呼,便是一场乱世。
对于世家大族与朝廷诸公,百姓皆以猪狗视之,怎会知道张角的野心,便是寻常人怕也看不出其中的门道。
“师哥,何以见得,我倒觉得这张角颇为良善,朝廷都不在意流民死活,只是唯恐流民生乱。”
“这张角却广施仁义,救济流民,也怪不得如此多人信奉太平道。”赵云看不穿其中门道,只认为张角真正为民,为自己这些百姓。
“慎言,大伪似真。”
“子龙,你这是身在局中,看不穿此中真意。”
“太平道虽救济流民,是为善,却属私赈灾民。私聚民心者,若有二心便是大祸;流民只认太平道不认朝廷,便是隐患。”
“那时他张角若有异心,苦的也只会是百姓。”
张角所做,就目前而言,确是善举。
可是真正起事后能不能恪守本心,这就值得深思了,太平道起事后确实名动一时,可终究如昙花一现。
倘若能积蓄实力,倒是真有可能推翻大汉王朝。
但尚且不谈发动叛乱后,如贼寇般劫掠,就单单凭军事实力,哪里是正统官军的对手。
一开始因为人口基数大,能打得官军节节败退,时间长了,颓势就显现出来了。
叶珩并不认同张角的做法,张角最后也动摇了王朝的根基,可这只是乱世的引子。
“走吧,子龙,以后你就明白了。”
叶珩正与赵云分析太平道的隐患,忽闻街角传来一阵争执,夹杂着人群的起哄声。
二人循声走去,只见一口老井旁围得水泄不通,井沿上压着块半人高的青石,石旁堆着几扇新鲜猪肉,而青石前,两个身影正剑拔弩张。
“这场景真经典啊,看来这便是我结识关张二人的好时机。”叶珩小声嘀咕,这应该就是刘备收服关张的场景,不过得换成叶珩了。
那黑面壮汉豹头环眼,络腮胡根根倒竖,应当是张飞。他叉着腰怒喝:“此井乃某家所开,猪肉亦是某家放于井中镇凉,供往来乡亲取用!你这红脸汉不告而取,还敢搬我青石,当真好大的胆子!”
被斥之人面如重枣,丹凤眼微挑,手中虽未提刀,却自带一股凛然气势,这应就是关羽。他指节分明的手还搭在青石上,声音沉稳如钟。
“壮士既说供乡亲取用,为何用青石压井?某见一老丈口渴难耐,才搬开石块,怎算‘不告而取’?”
“你这是强词夺理!”黑面汉子本就性情急躁,见关羽不肯退让,当即撸起袖子就要上前。关羽也不甘示弱,脚步微错,摆出了迎战姿态,周围百姓吓得纷纷后退,生怕被波及。
张飞猛地发力想将关羽手臂扳向外侧,脚下青石板竟被蹬出细纹;关羽借势旋身,手腕翻转反扣张飞虎口,另一只手按上对方肩头,力道刚猛却不鲁莽。
两人额角汗珠砸在地上,紧扣的手微微发烫,连井沿的青石都似被震得轻颤,两人僵持不下,竟变成比拼气力。
“二位英雄且慢!”
叶珩见状快步上前,左手轻按张飞胳膊,右手虚挡关羽身前,指尖带着一股巧劲,竟悄然卸去二人相抗的气力。
张飞正欲发力,却觉胳膊被一股巧劲卸开,不由愣了愣:“你是何人?敢来管某家的事!”
叶珩拱手笑道:“在下叶珩,字安之。这位是舍弟赵云,字子龙。我二人刚到涿郡,见二位皆是好汉,不忍见英雄相斗,才斗胆相劝。”
他转头看向关羽,又道,“这位壮士心怀百姓,肯为老丈搬石取水,是为仁;张壮士开井放肉,惠及乡亲,亦是为善。二位初心皆是为了旁人,何苦因误会伤了和气?”
赵云也上前一步,朗声道:“我师哥所言极是。二位若不嫌弃,不如随我二人去前面酒肆小坐,喝几碗酒消消气,也算相识一场。”
张飞本就不是真要动手,只是抹不开面子,听叶珩话说得在理,又看赵云气度不凡,便哼了一声:“罢了罢了!看在你二人的面上,某家不与他计较。”
关羽也收回架势,微微颔首:“多谢二位解围。某家关羽,字云长,愿与诸位同饮。”
张飞眼睛一亮,拍着胸脯道:“某家张飞,字翼德!家就在这涿郡,颇有薄产,今日这酒,某家请了!”
四人说说笑笑朝酒肆走去,阳光洒在井畔的青石与猪肉上,方才的剑拔弩张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英雄相惜的爽朗笑声。
酒肆内,店小二刚端上四坛烈酒,张飞便一把拍开泥封,浓郁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
他给众人满上粗瓷碗,仰头先干了一碗,抹着嘴道:“如今这世道,流民遍地,官府却只知搜刮!某家看着心里堵得慌,若有机会,定要杀尽那些贪官污吏!”
关羽握着酒碗,指节微微泛白,沉声道:“翼德所言极是。某早年因打杀恶霸亡命江湖,这些年见多了百姓疾苦,只恨自己势单力薄,难挽狂澜。”
叶珩浅酌一口酒,目光扫过三人:“如今贪官污吏遍地生根,太平道野心勃勃。依我看,这乃祸事之源。到那时,战火四起,百姓苦也。”
赵云放下酒碗,眉宇间满是忧色:“若真如师哥所言,我等当如何自处?”
张飞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碗碟作响:“依某看,不如我四人结伴,招兵买马,凭手中刀剑保护百姓,打出一片太平天地!”
他越说越激动,忽然起身走到店中央,拱手道:“某看三位皆是英雄好汉,某家心里佩服!不如咱们效仿古人,结为异姓兄弟,今后同生共死,共讨乱世!”
关羽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当即起身回礼:“既然这世道逼着人非黑即白,诸位又有如此志向,那吾愿意与诸位共患难,同生死”
叶珩与赵云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认同,二人相继点头。
张飞见三人应允,喜得哈哈大笑,当即拉起众人:“某家庄园后有一片桃林,如今正是桃花盛开之时,不如现在就去那里祭拜天地,桃园结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