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四娘恼怒:“给你找了徐巍中,是你自己不要?这怪得了谁?”
白映洲也来气了。
“他这么好,干脆你嫁他好了,我也不在乎多一个阿爹。”
罗四娘发火了:“死家伙,我今天就打死你,省得你再说什么污言秽语。”
她的眼睛正在寻找上手的武器,正好看到晾衣杆。
白映洲才不给她时间,砰地关上了门。
罗四娘拿好了晾衣杆,但人已经在屋内了。
她对着木门打了两下。
“死丫头,快滚出来。”
白映洲笑道:“阿娘,用力点打门。等打坏了,还是要二弟来修门。”
罗四娘一想也是这个理。
姑娘出嫁了,儿子还得继续住着。
她对着屋内就是一顿口吐芬芳。
白映洲缩在被窝里,隔绝那叫骂声。
白守业在房里搜了一阵,什么都没丢,就不见了徐巍中给的首饰。
他心想:“大姐口头上不答应,心里还是很喜欢的。”
白守业小憩了一会儿,依旧听到阿娘在院子里骂人。
走出房间,不耐烦道:“阿娘别骂了,你要是钱不够使,我给你。”
罗四娘一听儿子出声,立刻展现出一副慈母相。
“哥儿呀,你挣钱辛苦,而且还要娶媳妇,不能乱花你的钱。”
白守业听腻了这套说辞:“既然心疼我,就不要在这里叫魂,我明天还要干活。”
罗四娘一脸委屈巴巴相。
白守业直接回房,拿了十二两银子给她。
“够你一年花销了吧。”
罗四娘硬塞回去:“儿啊,你挣钱辛苦,阿娘不能要你的钱。”
白守业只好收了银子:“那你快回屋睡觉。”
罗四娘见银子没了,又现出可怜巴巴相。
白守业真是服了阿娘,坚持把十二两银子给了,然后飞快钻进房里,免得又要看阿娘那种儿子欠母亲一条命的表情。
没过一会儿,罗四娘拍了拍门。
“儿啊,我把银子搁你门口了,你出来拿。”
白守业大声回道:“那钱我不要了,大姐和三妹,随便谁拿走都行。”
罗四娘只好捡起银子。
“那明天再还给你。”
临近起更的前一刻钟,白守业收到了徐巍中的回信。
信中写道,目下很忙,倘或不介意,可以让映洲过来找我。帮忙问她还有什么喜欢的?我这边好提前置办。
白守业敲响了白映洲的房门。
“阿姐,徐巍中来信了他很忙,暂时不能脱开身,他想你去找他,你要是同意,我明儿一早帮你雇马车。”
许久,屋内传出骂人的话。
“去你的大头鬼,你要喜欢自己去。”
白守业听了不悦。
“姐,做人不能这样。你既然不喜欢,就不要收人家的东西。既然收了,就算不喜欢,也要嫁给人家。”
白映洲恼了,啐道:“我怕是你偷偷送给了齐小柔,现如今把锅扣在我头上。你的算盘真是打得好,钱你来收,人我来嫁。”
白守业不快道:“那你下午来我房间做什么?那袋首饰不见了。”
“我不稀罕别人的东西,但那十两银子的确是我辛苦挣来的,凭什么我不能拿回来?”
白守业挠了挠脸:“当真就为找那十两银子?”
“不然哩?难道还要我帮你铺床盖被?”
多年相处下来,白守业再清楚不过大姐的性格。
白映洲忽然打开房门,嘴里嚼着猪肉干。
“咋的?你俩闹掰了,她偷了你的家?”
白守业抢了她的猪肉干。
“关你什么事儿?”
他踱步往房间走去。
白映洲喊道:“那猪肉干碰了我的口水。”
白守业向后扬了扬手:“我喜欢吃猪食。”
白映洲听了不是滋味,轻轻跟上去,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白守业向前扑了几步,幸好底盘稳,没摔倒。
“你干什么?”
白映洲拍拍手:“没什么,快点把十两银子还给我。”
“早晚会还你,但现在不行。”
白守业走进房,将要关门,白映洲抵住门:“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打算给齐小柔花?”
“走不走?不走我踹人了。”
白守业抬起长腿。
“我可告诉你,就算你给了齐小柔,钱也不会花在她……”
白映洲还未说完,白守业将门重重掩上。
木门卡住白映洲的脚,她疼得龇牙咧嘴。
“狗崽子,我的腿要是废了,我就一辈子窝在家里,做一个讨人嫌的大姑子。”
白守业回道:“我不怕,回头迷晕你,送到徐家去。”
“别以为我不懂律法,阿爹当年很多文书都是我帮忙抄的,我去衙门告你,一告一个准。”
“大姐你真是白活二十几年了,没听过官官相护的道理吗?”
“你是吏,不是官,我只听过官官相护,没听过吏吏相护。”
“那你就去告,看看我的本事几何?”
白守业吹灭了屋内烛火。
倏地,豆腐房的烛光亮了。
白映洲懒得和白守业瞎扯皮,走去豆腐房。
就看到白璎灵一个人埋头将豆腐切好块,然后放进豆腐车上。
白映洲满头问号,以前十指不沾阳春水,抽一鞭走一步,如今主动卖力干活。
这简直比母猪会上树还要稀奇。
“你是不是缺钱了?”
白璎灵抬头看了她一眼,接着卖力干活。
“阿娘和二哥都说了,你最多两个月内会嫁出去。也就是说齐小柔三个月内会到我们家里来,就齐小柔那性子,我绝对和她相处不来。而且阿娘的性子也不好,两人早晚会打架。所以我得挣钱,挣很多很多的钱,将来家里指望不上,就去找你和姐夫。”
白映洲轻轻一笑。
“你倒挺为自己考虑的。”
“阿娘把你害了,我可不想走你的老路。”白璎灵将豆腐放好在豆腐车上了。
“走走走,和我一块送豆腐去。”
白映洲虚叹一口气。
当初,阿娘,二弟和三妹可不是这种神色,全是哭着跪着求她留下。
如今各个巴不得她快些走了。
“我去换身衣服。”
白映洲转身就回房了。
此时天空泛出鱼肚白,光线照进了房间。
白映洲一清二楚地看到阿娘在屋内乱翻乱找。
“别找了,我挣的钱,除却成本,九成九都上交了。”
她换了一身粉色长裙。
罗四娘嗔道:“胡说八道,你没说实话。豆腐原来半文钱一块,你早几年就涨到了一文钱一块了。”
她还是昨天从沈家知道这消息。
“是一文钱一块吗?”白映洲佯作不知:“反正我现在没钱了,随便你找。”
反正钱都在钱庄。
罗四娘扯住她的衣摆:“你要不老实把钱交出来,你出嫁时,我不给你嫁妆。”
白映洲的眉毛微微挑起。
“你有考虑过给我准备嫁妆吗?你以前就和我说过,家里的钱都是二弟的,让我和三妹不要指望。”
罗四娘跺脚:“纯属污蔑,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我一直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们三个我一样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