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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福伯浑身一激灵,王仁礼的狠辣手段,他再清楚不过。少爷若真信了那鬼话,怕是活不过这个冬天!

“所以,地,必须卖。”沈知言斩钉截铁,“但不是卖给舅舅。”

“可……可卖给谁?现在这光景,谁肯出价?谁又敢接手?”福伯忧心忡忡。

“谁出价高,就卖给谁。至于谁敢接手……”沈知言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算计,那是一种在底层挣扎半生、洞悉人性贪婪的透彻,“舅舅不是说了吗?乡公所、湖匪、还有那些心思活络的佃户。

水浑了,想吃肉的狼才会互相盯着,我们这条小鱼,才有机会溜走。”

他不再给福伯犹豫的时间,语速加快,条理清晰地下达指令:“福伯,听着,时间不等人,你立刻去做两件事。

第一,去找镇上周记米铺的周老板,还有码头管事的刘把头,分别‘悄悄’透露我想卖田卖宅、凑钱去省城逃难的消息。

记住,要显得你对我这个‘败家子’彻底失望,是背着我,给自己找条后路。”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地看向老仆:“然后,第二件事,等事情办完,你马上和吴妈收拾点随身细软,今晚就必须离开茅草街,永远别再回来。” 他不顾福伯的震惊,从怀里摸出原主藏着的最后几块银元,强硬地塞到福伯手中,“这是命令。你们留下,我必死;你们走,我或有一线生机。明白吗?”

福伯倒吸一口凉气。少爷这是要效仿古人驱虎吞狼之计啊!周老板是本地地头蛇,与镇长穿一条裤子;刘把头背后是横行码头的帮派势力;王仁礼代表着宗族武力和官面身份;再加上可能闻风而动的县里势力……

这几方互相牵制、互相忌惮,反而谁也不敢轻易对少爷下死手,只能用“规矩”内的手段竞争,这恰恰给了少爷操作的空间!

“少爷,这……这太险了!一招不慎,就是万劫不复啊!”福伯手心全是冷汗。

“险?”沈知言看着他,目光如古井深潭,“坐以待毙,才是十死无生。按我说的去做。

记住,无论谁问你,你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对主子绝望透顶的老仆。”

福伯看着少爷那沉稳如山岳、不见底的眼神,一咬牙,重重磕了个头,老泪纵横:“老奴……明白了!少爷,您……千万保重!”说完,他踉跄着起身,匆匆离去,背影决绝。

打发走福伯,沈知言立刻关好房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脸上才露出一丝深深的疲惫。这具身体太虚弱了,但精神却高度紧绷。

前世在工厂,他需要算计的只是产量和工时;今生在这乱世,他需要算计的,是方方面面和自己的性命。

他强打精神,首先来到了阴森冰冷的祠堂。三具空棺并排而列,烛火摇曳,映照着“沈氏列祖列宗”的牌位。

他的目光落在最中央、最厚重的那块牌位上——那是沈家发迹的起点,曾随湘军攻破“天京”的老太爷沈保国。

根据原主记忆,爷爷沈老太爷每次醉酒,总爱搂着他念叨:“言儿,咱沈家的底气,不在田,不在宅,在祠堂……在老祖宗牌位后面……那是打长毛挣下的泼天富贵……是留给我家子孙救命的根芽……”

沈知言屏住呼吸,爬上供桌,小心翼翼地搬开那块沉甸甸的紫檀木牌位。借着昏暗的光线,他用手仔细摸索牌位背后繁复的雕花。忽然,指尖在一条浮雕蟠龙的龙眼处,感觉到一个极细微的凸起。他用力一按!

“咔哒。”

一声极轻微的机括响动从牌位底座传来。他放下牌位,发现底座侧面,弹出了一个仅有两指宽、寸许长的隐秘暗格。暗格内,静静躺着一枚材质非金非玉、触手温润的青黑色玉佩,玉佩造型古朴,上面刻着模糊的云水纹路,还有一卷用防水油布紧紧包裹的小卷轴。

沈知言心中一动,想起前世看过的杂书,尝试着将刚才磕头时故意在供桌角划破的手指,渗出的血珠抹在玉佩上。

异变突生!

那玉佩如同海绵般,瞬间将血珠吸收,随即化作一道微不可查的青光,直接融入他的掌心!与此同时,他感到灵魂深处轰然一震,意识被拉入了一个难以言喻的浩瀚空间——长宽高各百米,足足一百万立方米的巨大空间! 空间内灰蒙蒙一片,没有空气,没有时间流动,绝对的静止!

“百万立方……这,这才是沈家真正的根基所在!” 沈知言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前世模糊听说过,湘军攻破太平天国都城天京后,诸将掠得的金银财宝堆积如山,看来传闻不虚。

沈家祖上定然是得了极大一份,才能迅速置下这偌大家业,并将这堪称神物的储物玉佩和真正的核心财富秘密传承下来,以应对家族覆灭之灾。

他强压激动,展开那卷油布包裹的羊皮纸。纸上是一幅极为精密的洞庭湖水道图,其绘制手法远超这个时代,其中一个被芦苇荡环绕的无名沙洲被用朱砂醒目地标记为“X”。旁边还有数行蝇头小楷,不仅注明了准确方位、水深、暗流,还详细说明了如何通过观察特定星辰定位,以及开启藏宝洞的机关诀窍。

“心思如此缜密,果然是军伍手段。”沈知言赞叹。他将地图信息牢牢记住,反复确认无误后,心念一动,将羊皮纸收入了刚刚得到的静止空间。

把地契房契和藏宝图放进空间后,沈知言立刻关好房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脸上才露出一丝符合少年身体的、难以掩饰的疲惫与虚弱。

这具身体终究是娇生惯养了十五年,连日来的打击和饥饿,几乎掏空了底子。但杨欧五十年的灵魂如同淬火的钢铁,支撑着他绝不倒下。

“不能停,停下来就是死。”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却坚定。眼下最重要的是恢复体力,他强撑着走到厨房,从水缸里舀起一瓢冰冷的、带着些许杂质的河水,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寒意刺骨,却也让昏沉的头脑清醒了几分。他又在米缸角落里,刮出一碗碎米,混合着些微糙米,熬了一碗清汤寡水的粥。没有菜,只有一点粗盐调味,他如同吞咽药物般,强迫自己将这维持生命的基本能量喝了下去。

腹中有了些许暖意,他不敢休息,立刻开始了“清空”沈家大宅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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