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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他首先回到祠堂。心念一动,尝试着将意识集中在那个沉重的紫檀木供桌上。下一刻,巨大的供桌连同上面的香炉、烛台,瞬间从原地消失,出现在了那片百万立方米的静止空间中,如同投入大海的一粒沙,悄无声息。“果然可行!”沈知言精神一振。

接下来,他如同一个无声的幽灵,穿梭在沈家这座即将倾覆的巨舰内部。

书房里,那些红木书架、黄花梨书案、以及父亲珍藏的几箱线装书;

卧房里,厚重的雕花拔步床、衣柜、妆奁,甚至是母亲陪嫁过来的那面模糊的铜镜;

厨房里,所有完好的铁锅、陶罐、碗碟、菜刀、盐罐……他走过之处,但凡有点用处、能换几个铜板或者未来生活所需的东西,尽数被扫入空间。

沈知言的动作非常轻,非常快。他甚至能听到院墙外偶尔经过的、不怀好意的脚步声和议论声。

每一次声响都让他心跳加速,但手上的动作却愈发稳定。他将自己前世在流水线上锻炼出的、对效率和节奏的精准控制,用在了这场特殊的“搬家”上。

不过半个时辰,偌大的沈宅,从家具到日常用具,除了实在破旧不堪、或过于笨重难以快速处理的,内部几乎被搬空,真正成了一个大而无当的空壳。

粮仓里剩下的几千斤粮食,地窖里所有的腊肉、咸鱼、酒坛,更是早已收入囊中。

做完这一切,他换上了一身半旧的、不起眼的青色布衫,从空间里放出自己的床,闭着眼睛早早睡觉,静静等待着风暴的来临。

第二天一早,沈家大门就被敲响了。

首先来的,是镇上周记米铺的周老板,带着两个伙计,脸上堆着虚伪的关切:

“哎呀,我的沈少爷!您这是……唉,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听说您要出手田产?何必去省城呢,背井离乡的。我老周可以帮您在镇上找个安生去处,这田产嘛,价格好商量……”

沈知言坐在几乎空无一物的门廊坎上,脸色苍白,眼神躲闪,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蚋:“周、周老板……我……我只想快点换点现钱,去、去投奔表姑……这宅子,这地,我守不住了……” 他完美地扮演着一个被吓破了胆、只想尽快逃离的败家子形象。

周老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和鄙夷,正想进一步压价,门外又传来一个粗豪的声音:“哟,周老板消息灵通啊,这么早就来关心沈少爷了?”

来人正是码头帮派的刘把头,身材魁梧,满脸横肉,腰间鼓鼓囊囊,显然别着家伙。他大大咧咧地走进来,毫不客气地占了另一张椅子,目光锐利地扫过几乎空荡的客厅,又在沈知言身上停留片刻,咧嘴笑道:

“沈少爷,别听这老抠儿的。你那两千亩上好水田,他出多少?我刘老大再加一成!现大洋!够你去省城舒舒服服过下半辈子了!”

周老板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刘把头,你这是什么意思?总有个先来后到!”

“先来后到?哼,这年月,价高者得!”刘把头毫不相让。

两人就在这残破的客厅里,当着沈知言的面,如同竞拍货物般,你一言我一语地争了起来,言语间夹枪带棒,互相揭短威胁。

沈知言则缩在椅子上,身体微微发抖,恰到好处地表现出恐惧和无助,偶尔插一句“两位……别伤了和气……”、“我、我只想快点……”,更是火上浇油。

最终,这场争吵引来了镇长“主持公道”,而王仁礼也闻讯赶来,气得脸色铁青,却碍于镇长和刘把头的势力,不敢当场用强。场面乱成一团。

沈知言看准时机,带着哭腔对镇长说:“镇长大人……您、您给做个主吧……我……我害怕……谁现在能给现钱,我就卖给谁……我今晚就想走……”

沈知言成功地营造了一种“迟则生变”、必须立刻交易的紧迫感。

在镇长看似公允、实则包含私心的调停下,经过一番复杂的拉扯,田产和宅院最终以一個远低于正常市价、但在此乱世中又算“公道”的价格,打包卖给了一个被刘把头请来撑场面、在县里颇有背景的粮商。

王仁礼虽然极度不甘,但在多方势力形成的微妙平衡下,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沈知言在契书上按下了手印。

……当沉甸甸的三十根大黄鱼(约300两黄金)和五百块现大洋交到沈知言手中时,他的手因为虚弱和激动而微微颤抖,在众人眼中,这更是他恐惧和绝望的表现。

沈知言抱着那包沉甸甸的金银,跌跌撞撞跑回内院,脸上那副惊恐绝望的表情瞬间收敛,眼神锐利如鹰。

他没有丝毫犹豫,迅速从空间里取出一身最破旧的粗布短褐换上,又将脸上、手上抹了些灶灰,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逃难的穷苦少年。

他将金条和银元收入空间。最后看了一眼这座生活了十五年的宅院,他深吸一口气,从沈家早已荒废的后花园墙角一个狗洞钻了出去,身影消失在杂乱的小巷中。

沈知言没有丝毫耽搁,立刻悄无声息地绕着巷子,直奔镇外船厂。

然后用最快的速度,花费20大洋,买下了之前就看好的那艘半旧乌篷船,并借口“试航”,在船厂伙计羡慕又怜悯的目光中,将船摇向镇子下游的荒僻水域。

确认四周无人后,他心念一动,将整艘船收入空间。然后,他沿着河岸草丛潜行回镇,故意绕到镇口,让镇上大势力的一些眼线看到自己“失魂落魄”地背着个小包袱,踏上了通往县城的官道。

看着沈知言出了镇口,跟踪他的人回来报信,说亲眼看见沈家少爷上了去县城的骡车。

消息传开,茅草街的人们议论纷纷,有叹息,有嘲讽,有幸灾乐祸。所有人都认为,沈家彻底完了,那个败家子少爷,此去凶多吉少。

然而,沈知言出了镇口,在一处半路僻静处,沈知言借口小解,敏捷地跳下车,迅速隐入路旁密林。

他换上一身更破旧的短褐,脸上抹了泥灰,沿着原路折返,悄无声息地回到了洞庭湖边。

在远离镇子十里外的一处荒芜芦苇荡,万籁俱寂,只有水波轻轻拍打岸边的声音。

沈知言警惕地观察良久,确认绝对安全后,心念一动,那艘结实的乌篷船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洞庭湖的水面上。

他轻盈地跃上船头,拿起长篙,轻轻一点岸边。小船如同脱离了牢笼的鸟儿,滑入烟波浩渺的洞庭湖深处,船身迅速被无边的芦苇荡吞噬。

站在船头,感受着带着水汽的凉风,沈知言深深吸了一口气。前世的憋闷与劳累,穿越后的危机与算计,仿佛都随着身后远去的灯火而暂时消散。

他的新生活,从这一刻,真正开始了。第一个目标,就是地图上标记的那个沙洲——起出沈家真正的宝藏,然后,彻底消失在茅草街镇的视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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