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从一场深不见底的梦境中挣扎出来,又像是被从湍急的河流里打捞上岸,百达的意识艰难地重新汇聚。
“嘶……屁股好痛!那个狐耳义父,脚劲也太大了吧!”这是她恢复思考后的第一个念头。她下意识地想揉揉摔疼的部位,却发现自己失去了对身体的所有感知。
没有手脚,没有躯干,甚至没有呼吸和心跳。她仿佛只是一团纯粹的意识,漂浮在一片绝对的、没有任何光线的漆黑之中。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流逝的感觉,只有无边无际的虚无和死寂。
“喂?有人吗?狐耳义父?说好的模拟人生呢?开局一口棺材……啊不,连棺材都没有?”她尝试“开口”呼喊,但声音(如果思维能算声音的话)在这片虚空里连回声都无法激起,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恐慌如同细密的冰刺,开始侵蚀她的意识。难道被忽悠了?这里是什么意识坟场?
就在她的不安达到顶点时,前方——或者说,她意识聚焦的方向——毫无征兆地亮起了一点微光。那光芒迅速扩大、拉伸,最终形成了一个半透明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悬浮面板,如同黑暗中唯一的路标。
【欢迎来到人生模拟器预备界面】
【请从以下天赋库中,选择四项作为你的初始特质。】
【注意:选择将不可逆转,请谨慎决策。】
几行简洁的文字浮现后,面板下方如同瀑布流般,开始刷出令人眼花缭乱的选项。每一个图标都设计精美,名称更是充满了诱惑力:
【语言精通】:瞬间掌握任何语言,沟通无碍。
【超凡智慧】:思维敏捷,逻辑缜密,学习能力超越凡俗。
【武道宗师】:天生武骨,万法归宗,拳镇山河。
【魅力满点】:倾国倾城,言灵魅惑,众生倾倒。
【元素亲和】:感知并驾驭地水火风雷光暗。
【幸运光环】:出门捡钱,绝处逢生,概率学悖论。
【商业巨鳄】:洞察商机,点石成金,富可敌国。
……
“哇塞!发达了发达了!”百达的意识“眼睛”瞬间变成了星星状,恨不得把整个面板都吞下去,“【超凡智慧】!这个好!有了它我岂不是能跟黑塔宝贝讨论数学难题了?【魅力满点】!这个也好!到时候黑塔肯定舍不得嫌弃我!【幸运光环】!必备神技啊!还有【武道宗师】……”
她已经开始畅想自己以绝世天才+绝代风华+绝对武力+逆天运气降临崩铁世界,左手搂着黑塔,右手牵着银狼,脚踩反物质军团的美好未来了。
然而,她的美梦被面板最下方一行不断闪烁的、刺眼的红色小字无情击碎:
【限选四项】。
“什么?!只能选四个?!”百达“感觉”自己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如果她有气的话),“搞什么啊!这么多好东西,四个怎么够!系统你这是逼死选择困难症啊!”
她不死心地再次浏览列表,试图找到“全选”或者“充值解锁更多栏位”的按钮,结果当然是徒劳的。而且她很快发现,那些最顶级的、光看名字就牛逼轰轰的天赋,比如【星神眷顾】、【命途行者】、【概念篡改】之类的,图标都是暗淡的灰色,后面还跟着一个小锁标志,显然不属于新手礼包范畴。
“啧,小气鬼。”百达“撇了撇嘴”,只能将注意力放回那些亮着的、可供选择的选项上。
“【力量强化】……这个看起来有点普通啊,不就是加力气吗?”她嘀咕着,“但是……好像又很实在。万一过去是个战五渣,别说保护黑塔了,怕是连实验室的门都推不开。而且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总不能天天生病让黑塔照顾我吧?不行不行,太丢人了。这个得选,基础保障。”
她将【力量强化】默默记下(虽然没法做笔记,但意识已经标记)。
接着,她的“目光”被一个看起来有点……格格不入的技能吸引了。
“【笨蛋的长处】?这什么鬼名字?”她读取着描述,“‘思维简单纯粹,如同最坚硬的壁垒,免疫一切精神攻击、污染与蛊惑。不过智慧会减少不少?’”
百达的思维停顿了那么零点一秒。
“免疫一切精神攻击?!这、这简直是神技啊!”她可是知道崩铁世界里精神系、意识系的能力有多诡异难防,“但是……智慧减少不少?呃……”她仿佛看到自己本来就不是很高的智商雪上加霜的画面。
“算了!”她很快“一咬牙”,“笨点就笨点!反正有黑塔在,动脑子的事情交给她就好!我负责傻笑……啊不是,是负责扛住那些歪门邪道!物尽其用,物尽其用!这个也选了!”
【笨蛋的长处】加入备选清单。
然后,她看到了一个描述更加离谱的技能。
“【俺寻思能行】?”百达“念”出这个名字时,感觉自己像个傻子,“‘拥有一种匪夷所思的、近乎法则层面的“创造”直觉。只要你内心深处坚信自己能造出某样东西,无论条件多么苛刻,你总能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将其实现。不过智慧会下降些许?’”
“……这技能描述,怎么透着一股子民科和杠精的味道?”她吐槽道,“‘俺寻思’这玩意能成,它就真能成?这不科学!哦不对,这好像已经涉及玄学了……”
但紧接着,她的思维活跃起来:“等等!黑塔不是喜欢研究各种奇奇怪怪的仪器吗?要是她有什么想法,材料不够或者工艺做不到,我是不是可以‘俺寻思’一下,就给搓出来了?到时候她会不会用崇拜的眼神看我?嘿嘿嘿……”傻笑过后,她又注意到那熟悉的副作用,“怎么又是智慧下降些许?我跟智慧有仇吗?选完这两个,我不会变成只会‘阿巴阿巴’的真傻子吧?”
她陷入了短暂的纠结。一边是可能成为黑塔得力助手的诱惑,一边是变成铁憨憨的风险。
“不管了!为了黑塔!傻子就傻子!反正【笨蛋的长处】都选了,债多不愁!”她心一横,将【俺寻思能行】也拉进了名单。
现在,她已经选了三个技能,还剩下最后一个名额。她的“目光”在【超凡智慧】、【魅力满点】等一众闪闪发光的选项上流连忘返,内心挣扎无比。
“好想要【超凡智慧】啊……好想和黑塔站在同一高度……”她“痛苦”地“闭上眼”(如果意识有关闭视觉的功能的话)。但最终,她猛地“睁开眼”,眼神(意识聚焦)变得无比坚定。
“不行!我来的初心是什么?是成为黑塔的姐姐!是陪伴她,让她不那么孤单!如果选了【超凡智慧】,我或许能成为她的同行者,但那还是她需要的、纯粹的那个‘姐姐’吗?”
她想起了狐耳少女给的承诺——两次模拟,一次黑塔,一次银狼。这意味着她有机会体验不同的人生。那么,这第一次,她就要贯彻最初的心意!
她的“视线”锁定在了一个看似普通,却对她意义非凡的选项上:
【作为姐姐】:(核心目标:指定目标人物“黑塔”,你将先于她出生,成为她的双胞胎姐姐/哥哥。注:本技能会自适应调整,确保角色合理性。)
“就是你了!”百达没有任何犹豫,“我要成为黑塔的姐姐!比她早出生一点点,名正言顺地陪着她长大!这才是我最想要的!”
当第四个选项确定时,选择列表黯淡了下去,只有她选中的四个选项散发着微光,排列在面板中央。
【力量强化】、【笨蛋的长处】、【俺寻思能行】、【作为姐姐】。
“力量、魔抗、手艺、身份……齐活了!”百达“审视”着自己的配置,一种奇妙的满足感油然而生,尽管这个组合看起来是如此的……清奇。
“好了!系统,确认选择!”她向着面板发出指令。
面板上浮现出新的文字:【选择已确认。即将载入模拟人生:黑塔篇。祝您旅途愉快。】
“等等!旅途愉快?你倒是告诉我,这‘智慧减少不少’和‘下降些许’到底是多少啊喂?!”百达急忙喊道,但已经来不及了。
点击【确认】的瞬间——尽管她并没有手去点,但意念已然生效——她感到一股无比温暖、如同母体羊水般的白光从四面八方涌来,温柔地包裹住她的意识。那股被踢进光门时的撕扯感和疼痛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回归本源的安全与舒适。
她的意识在这温暖的白光中逐渐模糊、融化,最终化作一个纯净而柔和的光团。这光团在这片无尽的漆黑空间中,如同萤火般闪烁了一下,随后便如同投入水面的水滴,悄无声息地消散、湮灭,彻底离开了这片抉择之地。
等待她的,是一段全新的、以“黑塔的笨蛋姐姐”为开篇的人生旅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