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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温暖,难以言喻的温暖。

柔软,如同陷入最上等的云絮。

还有一种被紧密包裹、无比安心的束缚感。

这就是百达新生伊始的全部感知。她仿佛从一个漫长的沉睡中苏醒,意识像是隔着毛玻璃看世界,模糊而朦胧。她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野里是一片模糊的光晕和晃动的、色彩斑驳的影子。

“呃……啊……”她试图发出声音,却只能从喉咙里挤出几个无意义的、软糯的音节。她尝试动弹,发现自己拥有了一具无比娇小、柔软且不受控制的身体——一个婴儿的身体。

“我……我真的变成小宝宝了?!”百达的意识在尖叫,但外在表现只是手脚无意识地扑腾了几下。“这就是【作为姐姐】的效果?开局逆生长是吧?”

她笨拙地翻动身体,这简单的动作几乎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就在她侧过身时,她看到了身旁另一个被柔软襁褓包裹着的小小身影。

那孩子同样是个婴儿,却有着一头极其醒目的、如同初生紫罗兰般柔嫩的灰白色短发,软软地贴在额前。最令人惊异的是她那双眼眸,不像一般婴儿那般懵懂混沌,而是清澈、明亮,带着一种近乎锐利的专注。她小小的手里,居然抱着一本——与其说是书,不如说是一块厚厚的、印满了复杂公式和结构图的金属板——正看得津津有味,小小的眉头时而微蹙,时而舒展,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宇宙真理。

“黑塔……”

甚至不需要任何确认,一股源自血脉深处、无比强烈的亲近感和悸动瞬间淹没了百达的意识。就是她!那个在手机屏幕里让她心疼又向往的天才少女!现在,就以这样一种毫无防备、娇小柔软的姿态,躺在她的身边。她是她的妹妹!

百达下意识地、用尽全身力气,向着那个方向伸出她藕节般的小短手,嘴里发出“咿…呀…”的声音,试图去触碰她。

就在指尖即将碰到黑塔襁褓的瞬间,大量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涌入她稚嫩而尚未完全发育的大脑:

她是百达,是黑塔的双胞胎姐姐。她们的父母是湛蓝星上在某个领域颇有名气的研究员。

妹妹黑塔是惊世骇俗的天才,出生时便异于常人,不满一岁已能清晰识字并阅读专业文献。而她自己……百达……记忆画面闪烁,显示她直到现在(身体年龄似乎是五岁?但记忆时间线有些混乱模糊)还在“咿咿呀呀”,连最简单的单词都说不利索,被所有接触过的研究员、医生乃至佣人,私下里视为智力发育迟缓的“蠢材”、“天才少女身边可怜的拖油瓶”。

一段尤为清晰的关键记忆浮现出来:

场景是在一个充满科技感的明亮房间里。年轻的、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父母脸上带着愧疚与决绝,他们似乎商议决定,将天才的黑塔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培养,而将“愚钝”的、可能“影响”黑塔发展的百达,交给聘请的专业佣人照顾。

然而,当母亲试图将百达从黑塔身边抱开时,原本安静玩着(或许是看着)手中复杂几何体(而非普通玩具)的黑塔,突然停下了动作,清澈的眼眸看向被抱离的姐姐。几乎在同一时间,被抱开的百达仿佛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开始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小小的身子拼命挣扎,泪珠如同断线的珠子滚落,那哭声中的绝望让闻者心酸。

父母无奈,尝试另一种方案——由父亲去抱走黑塔。就在父亲的手即将碰到黑塔的襁褓时,当时仅一岁的黑塔,眼中闪过一丝与她年龄极不相符的冷光。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把扯过旁边站立佣人胸前佩戴的金属身份胸牌,用那不算锋利的边缘,狠狠地在佣人试图阻拦的手臂上划了一下!

佣人吃痛松手,黑塔借此机会,如同一个灵活的小团子,挣扎着从佣人怀里滚落下来(幸好离地不高),甚至顾不上摔倒的疼痛,手脚并用地快速爬向被母亲抱在怀里、还在嚎哭的百达,然后用尽小小的力气,死死抱住了百塔的腿,将脸埋了进去,以一种无声却无比坚定、甚至带着狠厉的姿态,表达着抗拒。

最终,看着一个哭得快要背过气,另一个则用行动表明“谁敢分开我们我就跟谁急”的两个女儿,研究员父母彻底无奈,只得叹了口气,放弃了将姐妹二人分开抚养的念头,决定将她们一同带在身边。

记忆回溯结束,百达(婴儿版)的小脑袋瓜有点处理不过来这么多信息。

“好家伙……原来我小时候这么能哭的吗?还有黑塔宝贝,一岁就这么凶残的吗?为了不跟姐姐分开,直接上手划人?”百达的意识在疯狂吐槽,“不过……干得漂亮!我的好妹妹!就是这样!我们姐妹同心,其利断金!”

她仔细感受了一下自己现在的状态。

“嗯……【力量强化】好像还没体现出来,现在还是个软脚虾。【作为姐姐】生效了,身份搞定。【笨蛋的长处】和【俺寻思能行】……”她努力思考了一下,“好像……是有点迷迷糊糊的,想东西转得不太快,但也没觉得特别傻啊?哦……等等……”她回想起记忆里那些“蠢材”、“拖油瓶”的评价,以及自己五岁还不会说话的现实。

“破案了!”百达的意识欲哭无泪,“不是技能让我变傻,是技能坐实了我本来就是个傻子的事实是吧?!这两个技能的副作用难道是让我心安理得地当个笨蛋?!系统你出来我们聊聊人生!”

她这边内心戏十足,外在却只是眨巴着大眼睛,流着一点点可疑的口水,呆呆地看着身旁的黑塔。

黑塔似乎终于从手中的“读物”里暂时回过神来,她放下那块沉重的金属板(天知道她是怎么拿动的),转过小脸,那双清澈专注的眸子看向了正在“发呆”的姐姐。

四目相对。

百达的心(意识)跳漏了一拍。

黑塔看着她,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伸出小小的、白嫩的手指,轻轻戳了戳百达软乎乎的脸颊。

“咿…呀…”百达下意识地发出声音。

黑塔歪了歪头,似乎思考了一下,然后也张开小嘴,发出了一个极其清晰、冷静,甚至带着点研究意味的音节:“啊。”

百达:“???” 这是在跟我对话?

她尝试模仿:“咿…巴…”

黑塔皱了皱小鼻子,似乎对姐姐这模糊不清的发音不太满意,但又伸出小手,抓住了百达伸过来的手指,紧紧握住。

那小小的、温暖的触感,仿佛一股暖流,瞬间击中了百达心中最柔软的部分。什么笨蛋,什么拖油瓶,在这一刻都不重要了。

“值了!”百达的意识在欢呼,“就这么陪着她也值了!”

她反手(用尽吃奶的力气)也握住了黑塔的小手,然后努力挪动身体,像只笨拙的小考拉,想要更靠近妹妹一些。

黑塔没有拒绝,反而顺势往姐姐这边靠了靠,两个小小的身体依偎在一起,分享着彼此的温暖。黑塔继续拿起她那本“天书”看了起来,而百达则心满意足地靠在妹妹身边,嗅着她身上淡淡的、好闻的奶香味,觉得这个开局……除了有点“笨”之外,简直完美。

她看着黑塔那精致的侧脸,灰白色的柔软发丝,以及那超乎年龄的专注神情,内心充满了守护的欲望。

“放心吧,黑塔。”她在心中默默许下承诺,尽管这承诺由一个“笨蛋”婴儿发出显得有些可笑,“这一世,姐姐会一直陪着你,保护你。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要做你最温暖、最可靠的……肉垫!”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这对紧紧依偎的双生花上,静谧而美好。属于百达(笨蛋姐姐版)和黑塔(天才妹妹版)的故事,就此正式展开。而遥远的未来,那位魔法使装扮、戴着可爱魔法帽的靓丽少女形象,或许正是源于此刻,这份深植于血脉与陪伴中的、与众不同的温暖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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