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州看着抱着课本匆匆跑来的大学林晚晴，又瞥见她身后不远处正朝这个方向张望的周彦，瞬间明白了脑子里那个疯女人提议来器材室的真正用意。
“哎呀，门怎么锁了？”林晚晴（魂）在他脑子里用夸张的语气惊呼，演技浮夸得令人发指，“真是太不巧了。”
大学林晚晴跑到他面前，微微喘着气，额角有细密的汗珠。她看了看紧闭的器材室大门，又看看面无表情的陆寒州，有些无措：“学长，门好像锁了。”
陆寒州的目光越过她的肩膀，看见周彦已经越走越近，手里那两张电影票格外刺眼。
“去天台。”陆寒州突然开口，声音依旧平淡，“那里安静。”
说完不等大学林晚晴反应，他已经转身朝着楼梯间走去。大学林晚晴愣了一下，赶紧小跑着跟上，完全没注意到身后周彦僵在原地的身影。
教学楼的天台平时很少有人来，栏杆边堆着些不用的旧课桌，角落里有几盆无人打理的绿植，耷拉着叶子。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微风拂面。陆寒州找了张还算干净的旧课桌，把课本放下：“哪里不懂。”
大学林晚晴这才想起正事，连忙翻开笔记，指着一处复杂的公式推导过程：“这里，第二步到第三步的转换，我不是很明白。”
她靠得很近，发丝随着微风轻轻扫过他的手臂，痒痒的。陆寒州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半步，开始讲解。
阳光透过她细软的发丝，在书页上投下细碎的光影。陆寒州讲得很细致，比在图书馆时更有耐心。大学林晚晴听得认真，时不时点头，偶尔提出疑问。
“这里是不是可以用另一种方法？”她突然指着另一处问道。
陆寒州略感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这个问题问得很有水平，说明她真的在思考，而不是机械地记忆。
“可以。”他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写下另一种解法，“但步骤更繁琐，不推荐。”
她凑近去看，眼睛亮晶晶的：“但是更好理解。”
看着她恍然大悟的开心模样，陆寒州突然觉得，偶尔来天台补习也不错。
“学长，你为什么会选这门选修课啊？”休息时，大学林晚晴好奇地问，“我记得这是文学院的课。”
陆寒州看着远处操场上奔跑的学生，语气平淡：“学分好拿。”
这当然是假话。事实上，他是听说这门课的老师从不点名，适合他这种经常需要泡在实验室的人。但现在，他发现自己出勤率意外的高。
“哦。”大学林晚晴似懂非懂地点头，又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学长，这个给你。”
是一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见陆寒州没有立刻接过去，她急忙解释：“是感谢你一直帮我补习。不是很贵的牌子，就是。一点心意。”
陆寒州看着那盒巧克力，又看看她紧张的神情，伸手接了过来：“谢谢。”
他打开盒子，拿出一颗递给她，自己又拿了一颗。巧克力在口中融化，甜腻的味道让他微微皱眉，但还是咽了下去。
“好吃吗？”她期待地问。
“太甜。”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下次选黑巧。”
下次。这个词让两人都愣了一下。大学林晚晴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慌忙低头假装整理笔记。
补习继续进行。当讲到某个复杂的概念时，陆寒州突然卡壳了。不是他不会，而是脑子里林晚晴（魂）正在大声唱着跑调的歌，严重干扰了他的思路。
“你能不能安静点。”他在心里呵斥。
“不能。”林晚晴（魂）理直气壮，“我这是在测试你的抗干扰能力。作为一个学霸，怎么可以因为外界干扰就中断思考呢？”
陆寒州深吸一口气，努力屏蔽掉脑中的噪音，继续讲解。但大学林晚晴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异常。
“学长，你没事吧？”她担心地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陆寒州揉了揉太阳穴，“刚才系统出了点漏洞。”
“系统？”大学林晚晴困惑地眨眨眼。
“脑内的知识系统。”陆寒州面不改色地扯谎，“偶尔需要整理碎片，清除缓存。”
这个解释太过高科技，大学林晚晴听得一愣一愣的，眼中充满了崇拜：“学长连大脑都能系统化管理，好厉害。”
林晚晴（魂）在他脑子里笑到打滚：“哈哈哈哈系统漏洞。清除缓存。陆寒州你编瞎话的能力真是越来越强了。”
夕阳西下，天边的云彩被染成温暖的橘红色。补习结束，两人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今天谢谢学长。”大学林晚晴站在天台门口，真诚地道谢，“我学到了很多。”
陆寒州点点头，目光落在她被夕阳镀上一层金边的侧脸上。这一刻的她，和记忆中某个模糊的影子重叠了。
“明天。”他顿了顿，“图书馆老时间。”
她惊喜地睁大眼睛，用力点头：“好。”
下楼时，他们在楼梯间遇见了守在那里的周彦。周彦看着他们一前一后走下楼梯，脸色不太好看。
“林同学，”周彦挤出一个笑容，“我正好有事想跟你说。”
“她没空。”陆寒州打断他，语气自然得像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明天要考试，她需要复习。”
大学林晚晴乖巧地站在陆寒州身后，小声补充：“对不起周学长，我确实要复习。”
周彦看着他们并肩离开的背影，手中的电影票被捏得变了形。
走出教学楼，大学林晚晴偷偷看了眼身旁的陆寒州。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刚好将她的影子完全笼罩。
她悄悄挪了半步，让两个影子的手部重叠在一起，抿着嘴偷偷笑了。
而走在前面的陆寒州，正听着脑子里林晚晴（魂）的喋喋不休：
“刚才那波操作可以啊。霸气侧漏。不过你说谎都不打草稿的吗？明天哪有什么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