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公豹的道心，在这一刻出现了裂痕。
他呆立在大殿中央，那身仙风道骨的道袍，此刻竟有些凌乱。
这太不对劲了！
人王帝辛，本该是酒池肉林、昏聩无能的代名词。
可眼前之人，龙行虎步，气势雄浑，周身缠绕着一股让他都感到心悸的磅礴国运。那股威压，甚至比他在玉虚宫面对某些师兄时，还要来得猛烈！
最让他惊骇的是，对方竟然一语道破了他的来历，甚至点明了“封神大劫”这等连他都只是一知半解的无上天机！
偏殿里，林夜看着申公豹那副见了鬼的模样，差点没乐出声。
【哈哈哈，看把这豹子精给吓的！毛都快炸起来了！】
【这就对了嘛！对付这种自视甚高，又有点小聪明的家伙，就得先用绝对的力量和信息差，把他彻底砸懵！】
【砸懵之后干什么？当然是画大饼啊！老爹，快，给他画一个又大又圆的饼！】
【告诉他，什么阐教门徒，都是虚的！元始天尊那老头子最重出身，他一个披毛戴角的豹子精，在玉虚宫能有什么地位？还不是被那帮师兄们当成异类排挤？】
【问他！就问他服不服！把他的委屈，他的不甘，他的野心，全都给勾出来！】
帝辛站在王座前，将林夜的心声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
他看向申公豹的视线，多了一丝怜悯，一丝洞悉。
“道长，孤知道你的来意。”
帝辛的声音不高，却仿佛带着某种魔力，清晰地传入申公豹的耳中。
“元始圣人命你下山，是为搅乱我大商国运，为姜子牙那阐教正统铺路，对也不对？”
申公豹浑身一震，几乎是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帝辛步步紧逼，走下王阶，来到他的面前。
“可道长想过没有？事成之后，你又能得到什么？”
“姜子牙代天封神，肉身成圣，位列仙班。十二金仙功德圆满，阐教大兴。”
“而你呢？”帝辛一字一顿，字字诛心，“一个披毛戴角、出身妖族的异类，一个在圣人眼中，不过是用来牺牲的棋子！届时，怕是连封神榜上一个末流小神的位置，都没有你的份！”
这番话，如同一柄柄淬毒的尖刀，狠狠扎进了申公公的心窝。
他在昆仑山受的委屈，被师兄们明里暗里排挤的白眼，师尊元始天尊对他若有若无的轻视……一幕幕画面，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
他不服！
“你……”申公豹指着帝辛，手指都在颤抖，“你到底是谁？！”
“孤，是人王！是这人族天下的共主！”
帝辛猛地一甩王袖，一股无形的皇道龙气冲天而起，整个龙德殿都在嗡嗡作响。
“圣人视人族为蝼蚁，视万灵为棋子！此乃天道！”
“但孤偏不信这天道！孤只信人定胜天！”
帝辛的声音慷慨激昂，充满了无穷的感染力。
“孤今日，便许你一个截教弟子都得不到的尊崇地位！”
“只要你肯助孤，助我大商！孤便封你为大商国师！位比首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享我大商国运供奉，与孤同尊！”
“孤要让三界众生都看看，你申公豹，不是什么披毛戴角的异类，而是我人族最尊贵的国师！”
“孤要助你，逆了这天命，改了这定数！让你将那姜子牙，将那阐教十二金仙，统统踩在脚下！”
一番话，说得申公豹热血沸腾，浑身战栗。
位比首相！
享人族国运！
他一直以来的梦想，不就是出人头地，让所有看不起他的人都后悔吗？
元始天尊给不了他的，阐教给不了他的，眼前这个人王，竟然全都许诺给了他！
而且，这不仅仅是许诺！
看着帝辛那如日中天的气运，感受着那股与天争锋的无上霸气，申公豹第一次觉得，逆天，或许真的不是一句空话！
【哎哟我去，我这便宜老爹的口才可以啊！这传销大师级别的演讲，不去搞培训都屈才了！】
【豹子精，别犹豫了，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跟着纣王干，别墅靠大海！跟着姜子牙，全家上榜单啊！】
林夜在心里疯狂打call。
最后一根稻草，终于压垮了申公豹内心的所有防线。
他“扑通”一声，对着帝辛双膝跪倒，行了稽首大礼。
“陛下……不！大王！贫道……贫道申公豹，愿为大王效死！说服天下同道，共抗天命，万死不辞！”
他抬起头，已是泪流满面。
就在申公豹拜倒的瞬间，林夜的脑海中，响起了久违的系统提示音。
【叮！检测到关键历史节点‘申公豹乱商’发生重大偏转！】
【您已成功截胡阐教核心布局，极大增强了大商阵营实力，改变了未来走向！】
【国运结算中……】
【恭喜大商王朝！获得特殊兵种类‘玄鸟卫’完整训练法！可组建克制修士、屠神灭仙的王牌之师！】
【恭喜宿主林夜！获得个人奖励：神通‘言出法随’（初级）！】
【言出法随（初级）：您的语言中蕴含了一丝天地至理，对修为低于您的生灵，有一定概率产生强制性的心理暗示与行为引导。】
几乎在同一时刻，帝辛的手中，凭空出现了一卷古朴的黑色兵书，上面用金戈铁马的古篆，书写着“玄鸟秘要”四个大字。
而在偏殿，林夜正感觉口干舌燥，下意识地嘟囔了一句。
【感觉口有点干，要是来杯茶润润喉就好了。】
话音刚落。
“啪嗒”一声。
旁边伺候的宫女，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操控了一般，眼神瞬间变得呆滞，手一抖，将手里的果盘打翻在地。然后她快步走到桌边，端起茶壶，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恭恭敬敬地送到了林夜的嘴边。
林夜：“？？？”
他看着宫女那副梦游般的模样，再看看递到嘴边的茶，整个人都傻了。
卧槽？
这……就是言出法随的能力？
这么霸道的吗？！
大殿之上，帝辛已经亲手将申公豹扶起。
“国师快快请起！有国师相助，孤如虎添翼！”
“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大商的护国真人！”
“大王！”申公豹激动得无以复加，“贫道这便下山，去‘邀请’我的那些道友前来朝歌，共襄盛举！”
帝辛大笑：“好！孤等国师的好消息！”
就在此时。
遥远不知多少万里的昆仑山，麒麟崖，玉虚宫深处。
那端坐于云床之上，仿佛与天地万古同在的元始天尊，猛地睁开了双眼。
他掐指一算。
天机，一片混沌。
属于申公豹的那条因果线，竟然变得模糊不清，最终指向了一片他都无法看透的浓郁金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