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琛在医院，一住就是半个月。
宁曦真的想不通。
她掰着手指头算。
半个月，十四天，三百三十六个小时。
他脚上那块纱布，还没她贴个痘痘贴大。
怎么就能让他跟个下半身瘫痪了似的，在医院赖着不走？
这哪是住院？这是直接住进月子中心了吧？
就他那点伤，搁在她们项目组，那都属于轻伤不下火线，能一边打着石膏一边敲代码的级别。
“我跟你说，苏悦，我严重怀疑他是在骗保。”
宁曦举着手机，在自己那堆满了顾延琛“人道主义援助”物资的客厅里来回踱步，活像一只被圈养的焦虑肥猫。
电话那头，苏悦嗑瓜子的声音“咔嚓咔嚓”响得格外清晰。
“骗保？就他那身家，至于吗？再说了，他现在不是破产了吗，保费还交不交得上都是个问题。”
“他就是想让你心疼，想让你去看他！”苏悦一针见血，八卦之魂熊熊燃烧，“我跟你说，这就是顶级绿茶的千层套路！”
“第一层，卖惨博同情。”
“第二层，用苦肉计把你骗过去。”
“第三层，在你面前跟白月光演恩爱大戏，让你破防，让你吃醋，让你意识到你根本放不下他！”
“姐妹，你可千万别上当啊！”
宁曦翻了个白眼，一屁股陷进沙发里，抓起一个葡萄塞进嘴里。
甜得发齁。
她怎么可能上当？
她现在可是钮祜禄·宁曦，心里只有钱和崽。
男人是什么？是用过就丢的卫生巾！
“我去看他，纯粹是出于人道主义关怀。”宁曦梗着脖子挽尊，“毕竟，他送了我这么多吃的，我总得去确认一下他是不是快饿死了，免得以后有人说我虐待前老板。”
苏悦在电话那头发出“呵呵”的冷笑。
“是是是，你是去视察民情，顺便看看你投资的‘潜力股’是不是真的跌停了。”
宁曦被噎得说不出话。
这个贱骨头。
明明告诉自己一万遍，不要再管那个男人的死活。
可身体就是不听使唤。
她换了身最不起眼的灰色卫衣，戴上口罩和帽子，把自己裹得像个要去接头的地下工作者。
又一次，鬼鬼祟祟地摸到了市一院。
业务熟练得她自己都心疼。
她现在都不走正门了，直接从住院部后面的小花园绕进去，完美避开所有监控和护士站。
轻车熟路地摸到顾延琛的病房门口，她熟练地从门上那块小小的玻璃窗往里偷窥。
今天的剧目，是《白月光爱心靓汤》。
苏晚晴正坐在床边，姿态优雅地端着一个保温饭盒，用一把精致的白瓷勺，一勺一勺地，给顾延琛喂着什么汤。
那画面，温馨得能直接上《感动中国》。
宁曦抱着胳膊，冷眼看着里面的男女主角上演年度苦情大戏。
顾延琛那个狗男人，每喝一口汤，就抬头看一眼苏晚晴，那眼神，柔情蜜意得能拉出丝来。
他笑眯眯地，还主动拉住了苏晚晴的手。
“晚晴，对不起，让你跟着我吃苦了。”他的声音透过门缝飘出来，还是那么好听。
只是现在听在宁曦耳朵里，油腻得她想当场表演一个孕吐。
“等我东山再起，一定会加倍回报你的。”
苏晚晴叹了口气，反手握住他的手，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别这么说，延琛，”她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当初选择跟你在一起，就不是图你的钱。只要能陪在你身边，吃再多苦，我都愿意。”
宁曦在门外听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我的天，这是什么圣母下凡普度众生的戏码？
她宁曦当年陪着顾延琛从三十平米的毛坯房干起，也没见他说过一句“让你吃苦了”啊！
那时候他只会说：
“宁曦，这个PPT明天早上之前必须改完。”
“宁曦，楼下便利店的泡面买一箱回来，今晚通宵。”
“宁曦，这个月的KPI……”
就在宁曦准备被这股酸味儿熏走的时候，里面的对话，又飘出了新的内容。
只听苏晚晴幽幽地叹了口气：“延琛，我这个月又找我爸妈要了五万块钱。他们问我是不是在外面被人骗了，我都没敢说实话……”
顾延琛的脸上立刻写满了愧疚和心疼。
“晚晴，都怪我没用……你放心，这笔钱，我以后一定连本带利地还给叔叔阿姨。”
宁曦在门外，瞳孔地震。
啥玩意儿？
苏晚晴的家庭背景，她之前看公司八卦群里扒过。
父母都是普通的退休职工，一个月退休金加起来都不到一万块。
她居然找家里要钱，来补贴她和顾延琛这个“破产总裁”的生活？
宁曦的大脑飞速运转。
一个穿着当季新款香奈儿，背着限量款爱马仕，出门有迈巴赫接送的女人，需要找退休的父母要五万块钱来“生活”？
她这是在过什么生活？
每天用茅台漱口，用海蓝之谜泡澡吗？
她忽然之间，对苏晚晴那个疑似出轨的行为，产生了一丝丝……极其微弱的……理解。
姐妹，换我我也出啊！
守着一个又穷、又只会画大饼、床上能力还有待考证（虽然她亲自验证过功能完好，但架不住外面传言凶猛）、现在还要靠女朋友父母养老金接济的废物男人……
这过的不是日子，是渡劫啊！
想到这里，宁曦看着病房里那对“苦命鸳鸯”，眼神都变了。
不再是嫉妒，不再是愤怒，而是一种……看傻子的怜悯。
尤其是对顾延琛。
这个傻子。
被人卖了，估计还在乐呵呵地帮人数钱呢。
头上那片青青草原，都快能开个生态农场，养活一个加强连了。
他自己还一无所知，沉浸在白月光不离不弃的感人爱情故事里无法自拔。
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她摇了摇头，默默地转身，离开了。
算了，不看了。
再看下去，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冲进去，摇着顾延琛的肩膀告诉他：
“顾总！醒醒！你被绿了！你女朋友的迈巴赫，坐的不是你啊！”
不行。
她不能这么做。
她宁曦，是个有道德底线的人。
她现在跟顾延琛已经没关系了，人家谈恋爱，关她屁事？
再说了，现在的顾延琛，多可怜啊。
事业没了，钱没了，健康也没了（虽然是装的），就剩下身边这一个苏晚晴了。
这要是再让他知道，他心中纯洁无瑕、不图钱财的白月光，其实是个段位极高的海后，每天开着迈巴赫去别墅区跟别的男人“谈心”，完了还要回来找他演一出“糟糠妻不离不弃”……
就他那死要面子的德行，不得当场从病房的窗户跳下去？
算了算了。
宁曦叹了口气，感觉自己真是个罪孽深重的女人。
不仅跟前老板搞大了自己的肚子，现在还要替他操心他的现女友是不是给他戴了绿帽子。
她这是什么圣母玛利亚转世？
“行了，宁曦，别犯贱了。”
她走出医院大门，对着冬日里灰蒙蒙的天空，对自己说。
“管好你自己那点钱，养好你肚子里的崽，比什么都强。”
就让那个傻子，活在他自己编织的美梦里吧。
毁灭吧，赶紧的，累了。
……
自从上次在医院门口，进行了一场深刻的自我灵魂拷问之后，宁曦彻底佛了。
她把自己活成了一株准备过冬的多肉植物，每天的活动范围不超过以沙发为圆心，以冰箱为半径的这个圈。
顾延琛那个狗男人？爱谁谁吧。
白月光苏晚晴？祝她早日集齐七个男人，召唤神龙。
反正都跟她宁曦没关系了。
她现在的生活宗旨只有四个字：
搞钱，养胎。
当然，钱暂时是搞不了。
所以，她的生活宗旨被精简成了两个字——
养胎。
“宝宝啊，你说你以后想当个什么呢？是当个像妈妈一样平平无奇的打工小天才，还是当个像你爹一样……算了，当你爹那样也挺惨的。”
宁曦摸着自己还不显怀的小腹，一脸深沉地进行着每日例行的胎教。
她现在深刻怀疑，自己怀的不是个崽，是个活佛。
因为自从有了他，她整个人的心态都升华了。
看破红尘，四大皆空。
男人，不过是过眼云烟。
唯有肚子里的这块肉，和银行卡里的那串零，才是永恒。
“叮铃铃——”
手机铃声像催命符一样响起，打破了一室的宁静。
宁曦捞过手机，看都没看就划开接听，有气无力地“喂”了一声。
“我的宝！干嘛呢？又在家挺尸呢？”
“你懂什么，我这叫与天地同寿，日月同眠。”宁曦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抱枕里，声音闷闷的，“说吧，又有什么八卦？是你酒吧那个非要‘五彩斑斓的黑’的客户终于疯了，还是你又看上了哪个八块腹肌的小奶狗？”
“去你的！”苏悦笑骂了一句，“我跟你说正经的！我最近要参加一个行业峰会，地点在君悦酒店，五星级的！我手上有个名额，可以带家属，你去不去？”
“不去。”宁曦秒答。
让她去跟一群不认识的商业精英假笑，还不如让她在家抠脚。
“哎你别急着拒绝啊！”苏悦在那头循循善诱，“五星级酒店的自助餐！波士顿龙虾！澳洲和牛！阿拉斯加帝王蟹！随便吃！”
宁曦的耳朵动了动。
“到场的嘉宾，人手一份伴手礼大礼包！我偷偷问了行政，里面有最新款的手机，还有一套死贵死贵的护肤品！我听说去年的特等奖，是一根小金条！”
“地址发我。”
宁曦“噌”地一下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假笑算什么？只要有钱拿，让她当场表演一套贵妃醉酒都行！
小金条！
这三个字，像一把火，瞬间点燃了宁曦沉寂已久的打工魂。
为了小金条，她可以！
峰会那天，宁曦破天荒地花了半个小时画了个全妆。
她翻箱倒柜，找出一条压箱底很久的黑色小礼裙。
怀孕三个多月，她的小腹只是微微隆起，宽松的裙摆一遮，根本看不出来。
对着镜子，看着里面那个明艳动人、光彩照人的美女，宁曦满意地打了个响指。
很好，钮祜禄·宁曦，今天就要去艳压全场，然后揣着小金条满载而归！
君悦酒店的宴会厅，金碧辉煌得能闪瞎人的狗眼。
空气里弥漫着高级香水和金钱混合的味道。
宁曦端着盘子，在自助餐区杀了个七进七出。
等她终于心满意足地捧着一杯果汁坐回苏悦身边时，已经有点“饭晕”了。
她靠在椅子上，一边打着饱嗝，一边听着苏悦小声给她科普场内的大佬。
“看见那个地中海了吗？身家九位数。”
“那个穿粉色西装的？他老婆比他大二十岁。”
“还有那个，对，就是那个笑起来一脸褶子的，听说他有三个私生子。”
宁曦听得津津有味，感觉自己不是来参加什么行业峰会，是来听豪门秘史的。
就在她吃瓜吃得正嗨的时候，苏悦突然捅了捅她的胳膊，压低了声音：
“卧槽，大的要来了！”
宁曦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只见一个男人，正穿过觥筹交错的人群，径直朝着她们这张桌子走来。
身高目测一米八五往上。
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完美身材。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的那双眼睛，深邃得像一汪寒潭。
他走得不快，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的心尖上。
周围那些所谓的商业精英，在他面前，瞬间被衬成了土鳖。
宁曦的八卦雷达“嗡”地一下就响了。
这又是哪路神仙？女娲捏人的时候是不是对他格外偏心？
这张脸，这气质，简直就是顶配版的霸道总裁照进现实。
跟顾延琛那种清冷禁欲的帅不一样，这个男人，身上带着一种斯文败类的禁忌感。
尤其是他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看得人心里直发毛。
宁曦正在心里给这位帅哥的颜值打分，就见他已经走到了桌前。
苏悦“唰”地一下站了起来，脸上堆起了职业假笑，态度恭敬得让宁曦叹为观止。
“陆总好。”
被叫做“陆总”的男人只是淡淡地瞥了苏悦一眼，点了点头。
然后，他的目光就落在了宁曦的身上。
他竟然慢条斯理地拉开了苏悦旁边的椅子，也就是宁曦正对面的位置，施施然坐下了。
整个圆桌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宁曦感觉自己头皮一阵发麻。
大哥你谁啊？这么自来熟的吗？
她紧张地捏着手里的果汁杯，脑子里已经开始飞速盘算逃跑路线了。
男人却像是没看见她脸上的局促，他微微前倾身体，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我叫陆泽。”
他的声音很好听，是那种带着磁性的低沉，像大提琴的尾音。
“刚才在台下，就注意到你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不知道，是否有这个荣幸，认识一下宁小姐？”
宁曦的大脑当场死机。
宁、宁小姐？
他怎么知道她姓宁？
她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苏悦，只见苏悦也是一脸震惊，拼命地对她使眼色，嘴型无声地变换着：
我、不、知、道、啊！
宁曦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她强装镇定地扯了扯嘴角：“陆总……您认识我？”
“不认识。”陆泽轻笑一声，端起桌上的香槟，朝她遥遥一举，“但马上就认识了，不是吗？”
宁曦下意识地捂了一下自己吃得滚圆的肚皮，努力吸了吸气。
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一只偷吃了整笼包子的仓鼠。
没用。
这该死的裙子，怎么感觉比刚才紧了一圈。
宁曦求救的目光投向苏悦，却见自家闺蜜站在陆泽身侧。
她拼命对着宁曦挤眉弄眼，嘴唇无声地做着口型——
上！给！我！上！
上你个头啊！
宁曦心里疯狂吐槽。
这人来路不明，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我很贵，但也很危险”的气息。
万一是个人贩子，专门骗她这种长得好看又有内涵（指饭量）的无知少女怎么办？
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正准备编一个“不好意思我妈喊我回家收衣服”的蹩脚理由开溜。
对面的陆泽却笑了。
他修长的手指在铺着洁白桌布的桌面上轻轻叩了一下。
那沉闷的“笃”声，像敲在宁曦的心尖上。
“苏小姐，下午有空吗？”
他懒洋洋地往椅背上一靠，袖口滑落，露出一枚银光闪闪的手表。
宁曦的瞳孔缩了缩。
江诗丹顿，传承系列，全球限量款。
她上个项目给客户做PPT的时候刚查过，后面的那串零，多到她数完都得歇口气。
这哪是手表？
这分明是一套行走的一线城市首付。
“我在郊外的私人山庄举办茶会，有兴趣的话，可以赏脸和我一起去。”陆泽的声音不紧不慢，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魔力。
宁曦的脑子里瞬间拉响了一级警报。
私人山庄！茶会！
这不就是所有法制节目里，女主角被害的经典开场吗？
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把她骗过去，然后噶了她的腰子，再把她做成稻草人，摆在山庄门口迎宾？
宁曦面露犹豫，捏着果汁杯的手指骨节泛白。
陆泽的目光扫过她，又落到一旁的苏悦身上，嘴角那抹笑意深了些。
“苏悦是你的朋友吗？也可以一起。”
苏悦的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像两个一百瓦的灯泡。
“我？我也可以去吗？”她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活像被偶像翻了牌子的粉丝。
话音刚落，陆泽身旁那个一直像背景板一样的男助手，立刻提着两个精致的纸袋走了过来。
恭恭敬敬地，分别递到了宁曦和苏悦的手上。
那纸袋是爱马仕的橙色，光看着就透着一股“你高攀不起”的贵气。
宁曦木然地接过来，感觉手里提的不是纸袋，是两块沉甸甸的金砖。
在苏悦“快打开看看啊”的催促眼神中，她机械地打开了袋子。
里面是一个同样精致的礼盒。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开什么绝世盲盒一样，掀开了盖子。
然后，她就被一片金灿灿的光芒，闪瞎了眼。
盒子正中央，静静地躺着一根……金条。
上面还清晰地刻着“100g”的字样。
金条旁边，是整整一套码放得整整齐齐的LaMer，从精粹水到面霜，一应俱全，堪称贵妇全家桶。
宁曦的大脑彻底宕机。
警报声，法制节目，噶腰子……
所有乱七八糟的想法，在看到那根金光闪闪的金条时，瞬间被格式化了。
她的大脑里，只剩下三个字在无限循环播放——
发！财！了！
“一点见面礼，”陆泽的声音在旁边悠悠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宁小姐不会嫌弃吧？”
“嫌弃？！”
宁曦猛地回过神，像被按了什么开关，瞬间从石化状态中激活。
她“啪”地一下合上礼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纸袋搂进怀里。
动作行云流水，充满了对金钱的无限敬畏。
“怎么会呢！陆总您也太客气了！”
她提着宝贝，“噌”地一下站了起来，脸上堆满了真诚无比的笑容，那甜度，比她刚才吃的那块提拉米苏还高八度。
什么人贩子？
什么噶腰子？
开什么玩笑！
长得这么帅，出手这么阔绰的人，怎么可能是坏人！
这分明是普度众生的活菩萨下凡精准扶贫来了！
“以后有这种活动的话，记得要多多叫我呀！”宁曦的声音里充满了对下一次“扶贫”的无限期待。
她现在看陆泽，那眼神，就像看一棵挂满了金元宝的摇钱树。
旁边的苏悦已经惊得说不出话了。
她只能张着嘴，看看自己怀里同样分量的“见面礼”，又看看宁曦那一脸“我的下半辈子就靠你了”的狗腿表情，默默地对她竖了个大拇指。
姐妹，还是你牛。
陆泽看着她这180度大转弯的态度，嘴角的笑弧终于不受控制地扩大了。
那双藏在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里，也染上了一抹真实的笑意。
他站起身，优雅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现在就出发？”
“走走走！这就走！”
宁曦一手抱着她的“奶粉钱”，一手拉着还在发愣的苏悦，脚步轻快得像只准备去偷油吃的小老鼠。
节操是什么？尊严值多少钱？
在一百克金条面前，那都不是事儿！
为了崽的奶粉，为了未来的美好生活，别说只是去参加个茶会，就是让她当场给大佬表演个胸口碎大石，她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