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炎彬躺在地上。
张余落在他胸口的那一脚让他感觉自己的肋骨好像断了，痛得他呼吸的时候都在抖。
可他明明只挨了一脚。
刀疤脸三人不比他好到哪去。
他们都在地上倒着，“嘶嘶哈哈”的呻吟声此起彼伏，看样子都是被打的凄惨。
看到四个街头巷尾习惯打架圈地的人被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打成这样，郑炎彬只觉匪夷所思。
张余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会打架的人，难道世界上当真有天赋异禀这一说？
郑炎彬一计不成，满心烦躁。就在此时，他突然心生一计。他怨毒地看了一眼张余，道：“小子，你别得意的太早。你把我们几个打成这样，这事可不能善了！”
说完，他就费力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期间夹杂了无数声“嘶——”，看起来可谓是非常之喜感。
偏偏郑炎彬本人一无所知，甚至已经开始提前扬眉吐气了起来，举着电话还在威胁：“你等着，这事没完！”
电话过了一会就接通了，郑炎彬二话不说直奔主题：
“喂，刘律师吗？我郑炎彬。这里有人把我和我三个哥们给打了，好像肋骨断了，能不能判他个故意伤人？”
“故意伤人……嗯，对对对……啊，要验伤，好，我知道了。”
郑炎彬挂掉电话，对张余露出了带着怜悯的笑容：“我说，那小子，知道故意伤人怎么量刑吗？”
“真不巧，今天你惹到我了，你知道我们家什么背景吗？”
郑炎彬冷笑道，“我们市还没有我们家办不成的事，别说你打断了我的肋骨，就算你没有，这场诉讼也只会是我赢。我赢了也不用考虑别的，也就是考虑考虑给你判多少年的问题。”
张余没说话。
郑炎彬越说越过瘾：“让你抢老子的女人。让你得瑟，让你逞强，老子非送你进去待个十年八年，让你和我争！”
邹夕瑶越听越有些害怕。
郑炎彬家里有多大能量，她是知道的。
真如郑炎彬所说，在他们市，郑家完全做得到只手遮天。本来张余和郑炎彬两个人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不会产生任何交集，那么这件飞来横祸也就不会落在张余的头上。
邹夕瑶越想越是愧疚，只觉得是自己亏欠拖累了张余。
她忍不住想，如果不是因为她……
郑炎彬恰在此刻又看了她一眼，正好看到她轻咬贝齿，眉头紧锁，像是在挣扎又像是有所动摇。
他眼睛一亮，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瑶瑶，我知你不愿欠别人的。不如这样好了，这事也不是不能私了，我只需要你的诚意，让我看到你对这件事的态度。”
邹夕瑶忙不迭点头，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他：“怎么私了呢？”
郑炎彬听她这样问就忍不住笑起来，好像胸口也没那么疼了。
他像是猫抓老鼠一般逗弄着邹夕瑶：“真想私了？”
邹夕瑶说：“嗯。”
郑炎彬说：“那就好办了，你有态度就行。我的要求很简单，你做我女朋友，我就收回指控。这样大家都好，只是不知道你意下如何，有意见吗？”
邹夕瑶愣了愣。
她的眼眶有点泛红，贝壳般洁白小巧的牙齿轻轻磨着嘴唇：“我……”
郑炎彬轻蔑地笑，同时打断了她：“得了吧，我知道你不乐意，我也不是那喜欢强迫别人的人。
受伤了讨债天经地义，我就是要控告那小白脸故意伤人，这是我的自由。你既然不是我的女朋友，也没什么资格管我，就别在那装大度善良的圣母了。”
邹夕瑶急了，连忙辩驳说：“不是的，我……我……”
一句“我答应了”在她的嘴边跑来跑去，转了半天，就是说不出来。
郑炎彬说：“我真不知道你在坚持个什么劲。我们郑家要钱有钱要权有权，只要你做了我女朋友，我的就是你的，这些就都有你一份。这还不够好吗？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一定要这么嫌弃，宁可让这小白脸吃个几十年牢饭再出来？”
邹夕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我答应了。”
她本以为这样就算是结束，不想郑炎彬又问了一句：“答应什么？我可没追求你了。是你求着要当我女朋友，对不对？那这话应该怎么说，你想一想？”
邹夕瑶快哭出来了：“你——”
郑炎彬撇撇嘴：“这都不说啊，真没诚意。”
张余冷眼旁观了半天，实在是看不下去，因为好奇人究竟可以无耻到什么地步看到了现在，只觉得就算是作为前大能，见过不少此类事物，但还是会觉得叹为观止。
他想起邹夕瑶刚才在面对刀疤三人的时候挡在自己面前让自己先走，暗叹这位邹老师之善良其实也不少，甚至有点傻得可爱。他打断了邹夕瑶：“别说了，答应他做什么。”
郑炎彬狞笑着看他：“去你马的王八羔子。瑶瑶做我女朋友是让我不去控告你，可没说不能找几个人揍你。你小心点。”
“什么就你女朋友啊？”张余摸摸鼻子，“也不撒泡尿找找自己那熊样，你配得上人家吗？”
郑炎彬的表情越发狰狞：“兔崽子，老子配不上难道你配？没种的玩意儿就别老出来丢人现眼，居然躲在女人后面，你他妈哪还算是个男人。老子今儿还非要告你，让你进去吃点牢饭，长长记性，以后可别瞎惹你惹不起的人。”
“告呗，我既然敢打，还能怕你们告我？”
张余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眼邹夕瑶的表情。
邹夕瑶眼眶通红，像是要哭出来了。张余在心里摇头，同时越发觉得是得插下手，帮她摆脱这只烦死人不偿命的苍蝇。
“邹老师，你也打个电话找下律师吧。”张余说，“验伤哪能只验一方呢？明明是他们先对邹老师动手动脚，打伤了邹老师，要判故意伤害罪，肯定也得先从他们那边判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