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筳吊着心暂缓了口气,不着痕迹地紧了紧袖口跟着众人看过去。
蓝衫青年身姿挺拔,面如冠玉,正是温楚的兄长,温府唯一的嫡子温行知。
后头跟着的少年略显清瘦,低垂的眉眼中却隐约掠过几道精光,却是温致魏唯一的儿子,三姨娘所出庶子温宁陌,方才出声的正是他。
温行知不欲掺和女眷之事,正要绕过,温宁陌一问就拉了众人注意,他不得不停下步子,冷淡开口:“这是在做什么?”
温夫人作为继室,嫁入府中多年,却未生嫡子,反倒是二房的正头夫人,嫁进温府头年便得了嫡子温行知,令温夫人不满之余格外嫉妒。
除了一头凑上来捧着她与温棠的温楚,温夫人向来对二房的人爱答不理的。连带她亲手教出来的温棠也是这般态度,因此对温行知的问话冷哼一声,并不作答。
温楚却被温行知的目光一扫,有些瑟缩,硬着头皮回答:“伯母院子遭了贼,我与四姐姐正要搜查。”
看来这位堂兄与温棠不睦,温筳眼睑微垂,下一瞬从豆沙身后露出半个身子小声怯懦地唤道:“堂兄,六弟。”
“三姐。”温宁陌小声地应了一声,温行知微顿,亦点头回应,他看了眼一众气势汹汹的温棠和护院,又扫过似是有些害怕的温筳,心中有些厌烦:“既是搜查,还不赶紧过去,耽误久了人早该跑了。”
温棠不甘心放过温筳,温楚却怕兄长与大夫人一房闹僵了,白费她多年讨好温棠的情分,忙伸手扯了把温棠的袖子,悄声劝她。
“若是让大伯父知晓,我们这般当着众人的面为难温筳,怕是要被训斥,不如顺势去她院中泄个气,总归她不在,那些下人还能拦得住你不成?”
温棠忿忿地瞪了她一眼,却知温楚说得有理,她不能再惹父亲生气,到底不再多说。
“大哥说的是,我与四姐这就过去。”温楚松口气,拉着温棠就要离开。
“站住。”温行知上前,也未将一向受长辈宠爱的温棠放在眼里,只出言教训温楚:“温府如今虽是伯母管着,这事却算伯母院子里的事,你跟着掺和什么,有这功夫,不如多回去陪陪母亲。”
被当众教训了一通,温楚白着脸,压下喉中干涩,好半天才道“是”,妥协的模样气得温棠甩头丢下她就走,浩浩荡荡地带着人往温筳院中去。
温楚心知自己这反应怕是得罪了温棠,却到底跟着温行知走了,谁让温行知是她嫡亲的兄长。
无人搭理,被丢在一边的温筳见此思绪流转,想不到她这堂兄这般有本事。
她刚直起身往边上一看,温宁陌冲她抿出个羞涩的笑,扫过她的袖口,小声道:“三姐快去找父亲吧,免得四姐回过神来再寻三姐麻烦。”
温筳神色一凛,转而又怯懦地笑开,刚想开口试探,温宁陌便冲她笑了下,转身往三姨娘院中去了。
“小姐,她们都走了,我们可还要去老爷么?”豆沙有些忧心。
温筳看着众人远去的背影,眼底神色莫名,转回头来冲豆沙安抚笑了下。
“当然要去,若是温棠晚些时候问起来,知道我是为了躲她才说去寻父亲,岂不是平白惹人怀疑?”
豆沙点头,跟上温筳。
书房房门紧闭,温筳看了一眼还是打算上前。
“三小姐。”
温流是温致魏从小捡回来养在府上的,对温致魏极为衷心,见他抱剑守在书房外,伸手拦下了她,温筳便知房中定是有极为重要之事。
目光微闪,她期待地看着房门:“父亲可还在忙?”
温流定定地看着她,温筳失便望地垂下头去,好一会才抬头重新笑着道:“那我就不打扰了,劳烦温侍卫劝父亲早些歇息,筳儿改日再来。”
温流不置可否地点了头,目送温筳离去。
身后的房门悄然打开,走出一个浑身裹在漆黑衣袍中的人,传出来的声音低哑阴沉,一听就是刻意伪装。
“温小姐孝顺,温大人真是好福气。”
“公子谬赞。”温致魏垂首,眸中神色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