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致命。
“回答我。”
他音色偏低，像冰塊碰撞在一起威士忌，混著冰冷的奇異質感。
偏偏沒有把溫歆澆醒。
溫歆輕顫躲開，“小心你女朋友該會發現了。”
周晏像是在輕笑。
“你是在吃醋？”
溫歆不理，而那手指再次捏住她下巴，使她看向他。
“她是我妹。”
溫歆頓住。
她緩緩抬起眼，黑白分明的眼睛勾勒著眼前人的輪廓。
不知過了多久。
周晏再次問她，“該回答我問題了吧，嗯？”
那些疼痛終究無法宣之於口，溫歆眼底隱隱浮動水霧，她閉眼眨動。
“周晏。”她眼神迷離，倏然叫住他。
聲音很輕，卻帶著致命的蠱惑。
“接吻麼？”
大概是冷風拂過脖頸，溫歆縮了縮腦袋，大腦跟著冷靜下來。
她從車窗外收回視線。
餘光裡，周晏單手打著方向盤，一言不發。
溫歆苦惱的想，自己清醒的太不是時候，剛剛發生的一切都還歷歷在目——
在這場沉默的交鋒中。
一同周晏動作僵住的還有他沉下的眸色。
男人半個身子落在陰影裡，眼底情緒浮動看不分明。
不知過了多久。
他率先打破局面。
手掌順著溫歆臉龐下落，穿過髮絲，停留在她後頸處，緩慢傾身靠近。
周晏身上清冽的味道絲絲縷縷地包裹過來，過分強勢，溫歆酒意頓時散盡了大半。
車內光線昏暗，所有的感官都無限放大。
他指腹溫熱，抵著她脖頸的軟肉，漸漸加深。
她聽見他氣息微沉的問：“確定？”
溫歆大腦短暫轟鳴。
不過兩秒。
他托起她後腦勺，不由分說的低頭落下來。
即使微醺狀態下的溫歆也把持不住，身體發軟，他薄唇停在了她唇角一側。
幾乎貼上，但他沒吻。
那雙深眸諱莫如深地注視著她，嗓音偏低，用氣音呼在她唇邊。
“你不清醒。”
溫歆忽然有種荒謬的想法，要是她真清醒著，他真的會吻她嗎。
然而這個問題沒有答案。
事實上，是溫歆本能的不想去回憶那些年發生的事。
是想轉移注意力。
……
“地址。”
男人沉沉的嗓音倏然從側邊響起。
神志清醒後莫名有種心虛，溫歆下意識坐直身體。
周晏低垂著頭，單手從中控臺拿起副眼鏡挑開戴上，“地址給我，送你回去。”
溫歆苦笑了聲，不答反問：“你現在能開車了？”
周晏側頭，視線透過鏡片，不期然地對上她的雙眸，薄唇輕扯，“總不能指望你來。”
溫歆臉上晃過尷尬。
明明她來這裡是當司機的，結果反而是麻煩他把自己送回去。
周晏說：“酒精都揮發完了。”
周晏面相自帶著股清冷，戴上眼鏡確實跟那些小護士說的一樣。
既斯文又敗類。
“哦。”溫歆沒忍住多看了兩眼，沒話找話來避免此時的僵局，“你近視了？”
關於他戴眼鏡這件事她上次就想問了。
“沒。”
“散光？”
“也沒。”
“那你怎麼….？”
溫歆還在細想晚上戴眼鏡有什麼講究。
“夜盲症。”周晏知道她想問什麼，“白天視力正常，晚上會有障礙。”
他回答的輕描淡寫，輕到彷彿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
溫歆怔愣。
她從沒聽他說起過。
直至站在小區門口，周晏對先前車裡發生的那件事也隻字未提。
溫歆回到家，剛洗完澡出來的程瑜迎一眼就看到了她臉上的愁容。
“怎麼回來這麼晚？不是去醫院了嗎？”
溫歆丟下包，渾身疲憊，“順便辦了點事。”
程瑜迎抹著護髮精油走近，注意到她臉上未消散的紅暈，“辦什麼事，辦去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