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晏漫不經心地盯向她，“沒醉你臉怎麼這麼紅。”
“沒有啊。”溫歆抬手摸了把臉蛋，“可能是沒開窗，太悶。”
說著，她伸手去碰門把手的卡扣，降下車窗。
但總開關沒開，扣下沒有反應。
溫歆側身指著另一邊的開關，“你幫我把窗戶打開吧，車裡好熱。”
周晏無動於衷，溫歆著急，只能自己行動。
“那我自己來。”
說著，她半個身子伸過去，還沒碰到，“啪嗒”一聲，手機從懷裡掉出來。
屏幕朝上，靜靜地躺在中控臺。
內容儼然是溫歆正要撥打聞璟哥的電話。
周晏垂眼掠過。
“……”
溫歆順手撿了起來，完全沒注意到周晏隱匿在暗色中的半張臉，一點點沉了下來。
顯示屏上時間分秒跳躍。
溫歆想起自己還是司機的業務，不管不顧的推門下車，“差點忘了。”
下一秒，周晏握著她的手腕，往回拽。
溫歆身體不平穩，猝不及防的又跌進座位裡。
她睜圓了眼，還沒回頭，周晏手臂結實有力，硬生拖著她又往裡挪了半個位，靠近他。
就是這麼一拽，溫歆清晰的感受到直衝腦殼的暈。
“去哪？”
溫歆揉了下眉心，“咱倆換換位，你去那邊坐，我給你送回去。”
見周晏冷著張臉無動於衷，溫歆又從混沌的腦子裡抽絲剝繭的想起。
“不對，我喝的這個飲料含有酒精是吧，是不是也開不了車了？”
“那這個…..這個度數低應該查不出來吧….”溫歆語無倫次。
她喝酒最明顯的反應便是——話多。
不僅一杯倒，還對酒精過敏。
此時她正在上頭上。
“不行的話，我去給你找代駕….”她闊氣的揮手又要起身。
可手腕上的大手稍稍一用力，又把她摁回座裡。
“怎麼….”
溫歆順應抬眼，便撞入了周晏那雙諱莫如深的眸子裡。
“這些年在國外過的挺開心吧。”
他語氣不溫不火，聽不出喜怒。
溫歆沒懂他是什麼意思，周晏繼續徐徐道出，笑不達眼底，“連當時考上的學校都不去了，專門跟他跑出國。”
溫歆緩慢眨眼，頓時安靜下來。
不知道他說的是誰。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她才聽到自己的聲音，“不出國要去上那私立學校嗎？”
周晏不作聲，等待她的下文。
“學費貴，不喜歡，太遠了。”她輕聲回答。
一聲輕嗤。
遠處車輛忽然打來的一道光，將周晏眼底的似嘲非諷照得分明。
明明都在一個城市。
“這不是理由。”他冷聲說。
溫歆保持沉默，別開臉，長密的睫毛覆下，正好掩住眼裡的掙扎。
她情緒不佳。
僵持良久。
倏然，他叫她的全名。
“溫歆。”
溫歆沒反應。
溫熱的大手捏著她下巴轉過來，溫歆被迫抬頭，周晏視線落在這張臉蛋上。
侵略感極強，彷彿被扼喉嚨，攥著她無法呼吸。
他嗓音低沉，一字一句：“到底為什麼要出國？”
這麼多年，周晏一直都想當面質問她這個問題。
為什麼忽然一聲不吭跑出國。
為什麼連招呼都不打的拋下他。
為什麼電話不接消息不回，一夜之間杳無音訊，像是人間蒸發般從他的世界裡消失。
溫歆眼裡劃過迷惘。
為什麼？
回憶著，她忽然痛苦。
還能為什麼呢，不過是想逃離這個地方。
窗外空氣潮溼，室內氤氳爬上車窗。
手的禁錮讓溫歆更加難受的蹙起眉。
想躲避都躲避不了。
周晏眸光微動，手上的勁兒卻無形中卸了下來，轉而拇指撫上她的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