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
剛睡著沒多久的程川突然被身邊的人戳醒。
他有些煩躁地蹙眉,說話時聲音很啞:“什麼事?”
大概是聽出了男人語氣裡的不耐,段小魚聲音弱弱的:“我要去廁所。”
程川都快沒脾氣了,盯了她半晌,然後才掀開被子起來。
他先去把燈打開,段小魚彎腰找鞋子時,衣角往上翻,露出一截又白又細的腰。
程川不小心看到了,如同觸電般迅速移開視線。
找到了自己的鞋子,穿上,段小魚跟著男人一同出去。
門打開,晚風襲來,段小魚不由自主地打了個激靈。
程川看了眼差點被涼風吹得縮回腳的女孩,忽然轉身:“等等。”
男人進了屋,再出來時手中拿了件外套。
穿上外套的段小魚頓時就不覺得冷了。
往後頭的茅廁走的時候,今晚沒月亮,有點看不太清路,段小魚不知道絆到了什麼,重心不穩地往前撲,剛好撞在男人的背上。
鼻子撞得有些疼,生理淚水沁了出來,聲音悶悶地道歉:“對不起。”
在被身後的軟香撞上來時,程川的腳步就頓住了。
段小魚看不見男人的臉色,但覺得自己應該是做錯了,所以低著頭看自己的腳尖,眼尾泛著紅,好像快要哭了。
一隻手伸過來,牽住了她的手腕。
段小魚愣了愣,乖乖地被男人牽著走。
解決了生理需求,段小魚主動過來牽程川的手。
但想到自己沒洗手,中途就把手收了回去。
改為拽著男人的衣角。
程川垂眸看她,衣角傳來的拉扯感很微弱,他只需往後退兩步就能將自己的衣角扯出來。
視線對上女孩懵懂信任的杏眸,他頓了頓,最終還是讓女孩拉著他的衣角,跟在他後面回了屋。
洗了手,段小魚看了眼男人身上的白背心,抿著小嘴不知在想些什麼。
程川叫她:“手洗好了?去睡覺。”
段小魚嚇了一跳,像只受驚的小松鼠。
程川眉頭微皺。
怎麼膽子還是這麼小?
段小魚不再猶豫了,甩幹手上的水,乖乖地躺進了被窩裡。
經過這番折騰,被窩已經有些涼了,但等到程川也躺進來的時候,很快就又暖和了起來。
翌日。
段小魚還在睡,程川卻一大早就來了鄭家。
鄭峰還沒去鎮上,見到程川便爽朗地笑了起來。
“川子,吃早飯了嗎?坐下一起吃點?”
程川說:“今天我和你一塊兒去鎮上。”
鄭峰好奇:“是要買什麼東西嗎?我可以幫你帶回來。”
程川板著臉開口:“買床。”
“你家不是有床嗎?”
結婚的時候都沒想過要換張新床,怎麼現在突然想要買床了?
程川面無表情地吐出兩個字:“塌了。”
鄭峰:“??”
他的表情忽然變得有些難以言喻。
這晚上辦事的時候是得有多激烈才能把床都給弄塌了?
不過,就川子這體格,確實是有可能塌床的。
鄭峰乾巴巴地笑:“你家那床都睡多少年了,是應該換一個。”
程川知道鄭峰是誤會了,想了想還是解釋了一句:“是突然塌的。”
鄭峰一臉意味深長,都是男人,我懂的表情。
可不就是做著做著,突然就塌了嗎?
鄭峰陡然想到:“弟妹沒被嚇著吧?”
程川說:“沒有。”
鄭峰估摸著是當時正投入呢,所以也就沒反應過來床塌了。
“那等會兒吃完早飯,走的時候我去叫你。”
程川點點頭,轉身走了。
鄭峰媳婦這時候從廚房裡出來。
“程川走了?他是又讓你帶什麼東西嗎?”
鄭峰坐在飯桌前,喝了口粥才開口:“不是,他來找我一起去鎮上。”
他媳婦疑惑道:“去鎮上做什麼?他也想去鎮上找事做了嗎?”
程川身強體壯的,如果去鎮上的話,不愁找不到事做。
但他卻絲毫沒有這個打算,只想守著家裡的一畝三分地過日子。
不過程川好像在外面還是賺到些錢的,不然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拿出那麼多彩禮錢,還大手大腳地辦了那麼豐盛的酒席。
“去買床,他家床塌了。”鄭峰的笑容裡帶著些調侃。
他媳婦一看他這副表情就明白了。
臉皮不禁熱了起來。
床肯定不會無緣無故就塌了的。
定是小夫妻倆晚上鬧得太兇才會出現這種意外狀況。
也不知道段小魚那小身板,受不受得住。
……
段小魚睡到自然醒爬起來,屋內就只有她一個人。
她穿好衣服走出去,灶裡的柴沒有完全退掉,上面溫著早飯和熱水。
段小魚以為程川是和平時一樣去地裡了,自己輕車熟路地舀熱水洗漱。
張嬸離開後,她不會扎小辮,所以每天都是將頭髮全攏在一起扎個馬尾。
吃飯的時候,段小魚原本是坐在飯桌前,但吃著吃著,她就蹲在了關小灰兔的籠子前。
於是,這頓早飯足足吃了半個小時才結束。
把碗筷收去廚房洗了,段小魚又想去喂兔子,院門突然被人敲響。
她警覺地打開門,是鄭峰媳婦。
“小魚,大槐樹那邊在磨豆腐,你要不要也去磨兩塊吃?”鄭峰媳婦手裡還提個紅色的袋子,裡面裝的是磨豆腐的豆子。
段小魚想吃,但是:“怎麼磨?”
鄭峰媳婦笑道:“用豆子磨啊,你知道你家豆子放哪兒嗎?”
段小魚搖了搖頭,鄭峰媳婦便陪著她在屋裡找,終於在堂屋的牆角找到了。
來到大槐樹下,已經有不少村民在排隊等著磨豆腐了。
三五成群,邊等邊聊閒天。
見到跟著鄭峰媳婦一塊兒來的段小魚,大家都覺得有些稀奇。
這段小魚嫁給程川也有幾天了,卻一次門都沒出過。
村裡人都以為她是被程川關起來了。
沒想到今日竟能瞧見她。
“呦,小魚也來磨豆腐嗎?”說話的是個婦人,“程川捨得放你出門?”
段小魚沒答話,她不認識對方,只安靜地站在鄭峰媳婦身後。
鄭峰媳婦笑著把話頭接了過去:“張嫂子這話說的,誰來這兒不是來磨豆腐的?”
“另外,程川什麼時候不準小魚出門了?”
張嫂子被鄭峰媳婦這話一堵,臉上的笑差點就掛不住。
“程家窮,結婚那天程川又花了那麼多錢,家裡估計是沒多少積蓄了,小魚又是城裡來的,估摸著這幾天都沒吃著什麼好的。”這人搖了搖頭,看著好像是心疼段小魚一般,“瞧瞧,這都……”
這人原本是想說,都瘦了。
但目光落在那張白嫩帶著小軟肉的臉上,這話就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這段小魚怎麼來村裡這麼些日子還如此白淨?
穿的衣服也是村裡見不著的款式,藍色襯衫搭配藍白兩色的馬甲,黑色長褲下是一雙小白鞋,洗得乾乾淨淨,只在來的路上沾了點灰塵。
村裡這些婦人就沒誰沒說嘴過段小魚和程川的。
她們都覺得段小魚嫁給程川肯定沒什麼好日子過,尤其是自打結婚後,段小魚就沒出過程家,便猜測她是被程川打了,怕她出門被人瞧見身上的傷,所以就把她關在家裡了。
可今日一瞧,段小魚身上哪有傷?
不還是和剛來村裡時一樣白白嫩嫩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