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就是周燕回，整个上京半数以上的妓.院，赌坊，漕运都是他在掌控，如果说莫家做的都是清白生意，那周燕回经营的则是上京的黑色产业链。
“买的？她是我莫家孙小姐，那个不要命的东西敢卖她？”云染与周燕回对视，两人气质完全不同，一个满身正气，一个邪魅张狂，一时间火花四射。
“她爹！”周燕回拍拍手，立马有人像拖死狗一样把李有为拖了进来。
“畜生！”云染恨不得上去扇他两个耳光，可他似乎被人打过，浑身是伤趴在地上动弹一下都难。
这世界上竟然真的有把自己女儿卖到妓.院的禽兽父亲。
李有为趴在地上喘着粗气，嘴巴里都是血沫，却还是笑得狂妄：“女儿而已，又不是儿子，反正没什么用，卖了替我还债不好吗？”
“混蛋！”云染没控制住踹了他一脚。
那个
李有为被踹疼了，捂着胸口又吐了口血水：“我混蛋，还不都是你逼得，老爷子把家产都给了你，凭什么，你一个外姓！”
“别忘了，你也是外姓！”云染压下自己的脾气：“像你这样连亲女儿都卖的人，莫家如果真落到了你手里，迟早也会被你败光！”
“这是你们莫家的家事，我管不着，但是今天你想从我留君坊带人走，没个五千两，办不到！”周燕回拿出李有为画了押的字据拍到一旁莫问的怀里。
云染拿过字据一看，上面明明写的五百两，知道这周燕回向来是个黑吃黑的人物，当下就给气笑了：“周爷这算盘打得太精了，不过一夜而已，五百两变成了五千两，是欺负我年纪小不会算账么？”
周燕回看着眼前这个气度不凡的小姑娘，觉得跟传闻中的倒也有些差别，不过他向来冷心冷情惯了，行事从来不惧别人说他卑鄙：“这是在我周燕回的地盘，我说了算，我说多少就是多少，少一个子你们前脚走，我后脚就拿着这卖身契到官府，让整个上京的人都知道，你们莫家的孙小姐早就被卖进了娼门！”
云染叫来吴伯，悄悄地问：“莫家账面上还有多少流动资金？”
“三千出头！”吴伯为难的回答。
云染不可思议：“怎么会这么少？”
“当初老太爷生病，莫如花跟李有为几乎把账面上的钱都搬空了，前些日子办学堂又支出了一大笔，就这点钱还是你上位后赚回来的。”
云染了解情况后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按同样的方式拍到周燕回怀里：“这里是七百两，多的当给你的补偿，剩下的欠着，三个月后给你！”
“哟呵！”周燕回一听来了兴趣，看着身后自己的手下们，不可思议的说：“堂堂莫家家主还打欠条！”
周燕回的手下都跟着哄笑，在上京，素来有一莫二周的说法，但现在看来，这说法得倒过来了啊！
云染也不怕他们笑，从周燕回手里拿过卖身契，道：“莫家既然到了我手里，迟早有天会重新振兴，你有什么可得意的，今日这笔账你且记着，来日方长，咱们江湖再见！”
云染说着带着自己的人就要走，周燕回却不肯：“站住，我答应让你欠了吗？”
“我劝你还是答应吧！”宋祁渊从楼上走了下来，他手握沧澜，白衣金线，步步生莲。
周燕回自然是认识宋祁渊的，但宋祁渊居然肯为一个小姑娘出头，这倒让他觉得事情越来越好玩了，本来是临时起意买下的小姑娘，没想到能给他带来这么多讯息，还真是值得啊！
“丞相大人也在，本来看在大人的面子上我应该答应，可怎么办呢，这丫头是我赢回来，我现在心情不好，不想答应！。”周燕回这话说得虚情假意，还冲宋祁渊挤眉弄眼，要说这两人不认识，云染打死都不信。
“既然是赢回来的，那我再跟你赌一局如何？”云染知道周燕回今天是有意为难自己，当下便问。
“哟，小姑娘，你怕是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吧？”周燕回嗤笑道，他身后的人便也跟着哄堂大笑，都觉得这年纪轻轻的丫头多少有点不知天高地厚。
“你就说敢不敢吧！”云染故意拿话激他。
“这有什么不敢的！只是你拿什么跟我赌呢？”周燕回十几岁便在这些下九流的地方混，要说赌，他称第二便没人敢称第一。
“我拿莫家家主的地位跟你赌，你要是赢了，我这家主让你当如何？”云染筹码下得够大。
周燕回当下便心动了：“成交，避免别人说我欺负小孩，规则你来定！”
云染就等他这句话呢：“赌骰子我肯定不是你的对手，我们赌别的。”
云染说着，叫人拿来硬的的纸笔，画出一副纸牌，从A到10，全是阿拉伯数字，还有JQK。
“今天我跟你赌的叫21点，KQJ还有10 都算作10点，A可以算作1也可以算作11，每人最多要五张牌，如果牌面的总和超过21就算输，如果没超过我们就比谁的点数多，三局两胜，敢不敢？”
这玩法虽然新奇，但周燕回还是第一时间就理解了规则，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也不好反悔，当即答应：“开始吧！”
云染见他答应了于是便说：“好，既然规则我定的，那你就先抽牌吧！”
云染把手里的牌洗好，递到周燕回面前，周燕回第一次抽了一张10，不到21点，又要了一张牌，开出来是个9点，一共十九点，他看了看志得意满的云染，狠了狠心，又抽了一张，结果是个五点，直接爆掉了！
人群中一片唏嘘，云染笑嘻嘻的道：“该我了。”
于是抽了一张J出来。J代表十点。
周燕回看着她，等她再抽，谁知云染摊摊手说：“我不要牌了，就十点！”
“……这也可以！”周燕回简直不服。
“你爆掉了，所以我哪怕抽个一点都是我赢，怎么样，还敢不敢继续？”云染故意激他。
“再来，不过这次我当庄，你先抽！”周燕回学聪明了，直接从云染手里接过没有发的牌，伸到云染面前。
云染抽了一张牌扣在桌面上，自己偷偷看了一眼，示意周燕回继续给他自己发牌，两人的第一张牌都是暗面，云染继续要了一张翻出来是个A，而周燕回再要了一张翻出来是个10，云染再要了一张是个6，周燕回再要一张是个9。
可周燕回没有翻牌出来，就等云染还要不要牌，云染快速的核算了一下，表示自己不要了，周燕回把自己的牌翻出来，两个一个五点，一个10点，一个九点，再次爆牌，而云染则是一个3，一个A，一个6，A作为11点相加也正好20点，所以再次胜出。
“你输了！”云染看着对面抓耳挠腮的周燕回道。
周燕回不知道自己输在哪里，当下拉住云染：“你能不能告诉我这种牌的秘诀？”
他不相信她是凭运气，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诀窍。
“告诉你也行，这人我要带走！”云染指着趴在地上苟延残喘的李有为。
周燕回答应得爽快：“没问题，反正他欠我的赌债已经还完了！”
周燕回点头，云染的手下便去把李有为抬走了。
云染附身在他耳边道：“纸牌都是有记忆的，一轮的发牌直接会影响到下一轮，根据用过的牌就可以推算出下一轮将会出现的牌，高点数的牌越多越容易爆牌，然后根据算十法来计算就可以了。”
云染说着画了一张算十法的表格塞给周燕回：“拿去吧，赚了钱记得分我一半。”
周燕回看着手里这张表格，研究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刚才那丫头让自己第一个要牌居然都是陷阱！
要是把这玩法推广下去，那他还不赚个盆满钵满。
云染回到莫家，立马有家奴前来通报她说：“二太爷跟各位叔伯长辈都来了，在前厅候着呢！”
莫桑桑失踪这么大的动静，惊动各位叔伯长辈倒也并不奇怪，他们多半已经知道莫桑桑是被她那丧天良的爹卖到留君坊一事了，这也是为什么云染临走时非要带上李有为的原因之一。
前厅里以二太爷为首的莫家长辈已经齐聚一堂，其中竟然还有多日不见的莫如花！
云染虽是家主，但现在不是在大明堂，于是一一见礼后才落座。
莫桑桑被婢女扶着站在大厅中央，她已经不哭了，但形容还是十分狼狈，李有为倒是难得硬气，在这么多长辈面前强撑着站起来，没有像刚才一样趴下去。
二太爷面沉如水，拄着拐杖的手都在颤抖。
“我莫家数百年来还没出过卖女儿这样的丑闻，李有为啊李有为，当初我大哥便看你不上，我那侄女被你猪油蒙了心，非你不嫁，你这才有机会成为我莫家的门郎，可你非但不珍惜，还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依我看你就跟我侄女和离吧，别再拖累她了，也别再给我莫家招黑了！”
“不，不，求求各位长辈了，我不想跟他和离！”李有为都还没说话，莫如花倒是站不住了，扑通一声跪下来替他求情。
莫家一众长辈无不是恨铁不成钢。
李有为得意的笑道：“你们看看，不是我不愿意和离，是你们莫家的女儿非要倒贴我！”
“你！”二太爷险些气得背过气去，刚刚明明跟莫如花都说好了他们出面，让李有为答应和离，这一见到人怎么就立马变卦了，搞得像他们多管闲事一样！
云染却是知道莫如花的用心的，无非是想当着各位长辈的面卖惨，逼自己重新收留她跟李有为罢了。
果然，莫如花下一刻便调转了方向，对着云染不住地磕头：“阿厘，我怎么说也是你姨母，求求你看在你母亲跟我是同胞姐妹的份上，收留我们吧，我保证，我们只求吃穿，绝不贪慕莫家的财产，莫家是你的，我们不会跟你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