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寄相思雪滿頭

尹司宸冷下了臉，他的神情警告著薛瑾年，不要再挑戰他容忍的底線。

“陛下這是要挖了我的眼睛，去給夏雪緋？”

“如果你求朕，朕可以……”

尹司宸話未說完，便被薛瑾年堵在了口中：“求你？我沒有求過你嘛？孩子沒了的時候我求過你，被誣陷與秦王有染的時候我求過你，你忌憚我父兄功高蓋主的時候我也求過你，可最後呢！求你？有用嘛？”

“呵~是無用。”原來乖順的貓兒如今也變成刺蝟了呢，“既然如此，便怨不得朕心狠了！”

尹司宸一聲令下，便有宮人上前，薛瑾年出於本能的向一側退去，直到撞上窗沿，退無可退。

宮人按住了無謂掙扎的薛瑾年，因著之前裝瘋，這冷宮本就有御醫駐守，此刻原本盡心看護的仁醫，也變成了來自修羅的惡鬼，手執寒刃步步逼近。

“啊——”

淒厲慘絕的嘶喊，劃破了幽靜的冷宮，緊接著薛瑾年像是真的瘋了一般開始發笑。

先是小聲的冷笑，接著笑聲逐漸變大，最後變成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雙目有眼無珠，識人不明，如今沒了，甚好，甚好！”

昔日顧盼神飛的眼眸只剩下兩個血窟窿，猩紅的熱血正順著白淨的臉頰留下，宛如珠淚。

眼前的景象觸目驚心，尹司宸垂於身側的手握緊成拳，復又送開。印象中的薛瑾年聰慧、賢淑、溫柔，卻不知她竟也會有這般烈的性子。

“陛下要的，臣妾已經給了。”

一般人經歷這樣的痛早已暈闕過去，但薛瑾年卻偏偏清醒著，甚至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

一瞬間，似有什麼東西劃過心頭，讓他生出一股不明所以的痛意，但也僅僅只有一瞬而已。

下一秒，他又恢復成了那個冷心冷面的帝王。面對著御醫呈上的兩顆眼珠，只淡淡掃了一眼。

“送到鳳棲宮，儘快給皇后醫治。”

薛瑾年孱弱的身子隨著尹司宸的離開倒下，尹司宸停下腳步，回頭朝著屋裡深深看了一眼。

薛瑾年面色蒼白的躺在地上，衣襟前血跡斑斑，灼人眼眶。

“去御醫署，傳孫御醫來給她清理，別叫她死了。”

鳳棲宮。

夏雪緋看著御醫捧來的盛著薛瑾年眼珠的盤子，滿意的笑了笑：“本宮的眼睛已經痊癒了，真是可惜了薛氏的這雙美目了。”

“那……敢問娘娘，這……如何處理？”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御醫也是個聰明人，這個時候自然是不可能再將這對眼珠子拿回去，回頭尹司宸問起他也只能說夏雪緋是換了眼，所以才復明的。

“這東西看著如此嚇人，丟去後院餵狗吧，興許本宮的狗會喜歡。”

御醫將盤子交給了鳳棲宮的宮人，然後替夏雪緋的眼睛纏上紗布。

“娘娘眼睛剛剛復明，見不得強光，還是護著點好。”

夏雪緋點了點頭：“御醫是個聰明人，必然前途無量啊~”

“那就借娘娘吉言了。”

“娘娘。”夏雪緋身邊的大宮女匆匆走到她的身邊，附在她耳邊耳語了幾句。

夏雪緋轉臉揮了揮手，示意御醫退下，轉而問：“此話當真？”

大宮女點點頭：“使者已經在來的路上了，沒兩天就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