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何人?”
飲酒狂歡的安遠城,醉意熏天。
寧遠關守城的士兵卻依舊保留著清醒,警惕性十足。
夏明昭策馬上前,低喝:
“是我,開門!”
“是!”
士兵爽快地應了,麻溜打開城門:
“殿下,你怎麼來了?”
“不喜飲酒,便過來看看!”
栓了馬,夏明昭一步一步登上城樓,隨口問道:
“城中可有異狀?”
“一切如故,並無異狀!”
守城衛樂呵呵的回答。
他的聲音在空曠的城樓上回蕩,夏明昭眼神一凝,責問:
“怎麼只有你一人守衛?其他人呢?”
“在那喝酒唄!唉!我倒黴,抽中一個“守”字。”
順著城衛手指的方向,夏明昭抬眼看去,只見不遠處的兵營裡,一堆堆篝火燃燒,隱隱可以聞到美酒和烤肉香味。
兵士們吼著五音不全的調子,飄散在風中。
“寧遠關哪來的酒?”
夏明昭心裡的不安,越擴越大。
整個西北邊關,南臨祁蒙山脈,北側是雪首山、黑石山、馬鬃山等群山惡嶺。
在高山與群嶺之間,由大自然造就的狹長平原,便是大寧朝的咽喉。
大寧朝在位於咽喉口子上,建立了一座最高處達八百丈的雄關,一層層用黃土加糯米漿厚厚夯實,東西串連兩座石山。
可以說,寧遠關就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典例。
如此重要軍事位置的關卡,自然不允許士兵飲酒作樂。
城衛笑著解釋道:
“酒和肉都是太子殿下的親衛隊送來的,說是犒勞守邊軍。殿下,城牆上風大露寒,您也下去喝杯酒,暖和暖和身子吧!”
暖和個屁。
老孃心都寒了。
堂堂一國儲君,一而再,再而三地帶頭破壞邊關軍紀!
夏明昭握緊拳頭,心裡是無盡的憤懣,她真想立刻策馬疾奔安遠城,親手扭下夏明瑞的狗頭。
正在這時,周力突然暴吼出聲:
“殿下,你聽!”
“什麼?”
夏明昭猛然回神,和周力一同伏下身子,側耳緊貼在牆壁上。
周力細長的雙眸驟然睜大,太陽穴上的刺青變得格外猙獰,他抬頭,盯著遠方模糊的地平線。
語氣輕飄飄的:
“馬蹄聲!無數的馬蹄聲!”
“聽見了!”
耳邊,無數紛繁嘈雜的馬蹄聲噠噠響起,越來越近,越來越響,幾乎快要震破耳膜。
夏明昭慘白著臉,嘶吼道:
“敵襲,敵襲,快預警!”
預警分兩種。
一種是敲鐘,一種是點燃狼煙。
朱大猛迅速竄上鐘塔,操著鐵棒嘣嘣地敲了起來。
城衛則掀開狼煙井,扔了一個火把進去。
乾燥的狼糞迅速被點燃,冒出黑漆漆且扶搖直上的濃煙。
奈何,現在是夜裡。
奈何,鐘敲十八響,兵營裡依舊毫無動靜。
怎麼會這樣?
夏明昭飛奔下城樓,抓起留守寧遠關的都尉,用力搖晃:
“喝,喝!該死的,到底喝了多少酒?”
“曹都尉平時是海量,三五斤不在話下,今天,也就百來壇酒,大夥勻著喝,應該不至於喝趴下呀!”
上司醉得像頭死牛,怎麼叫都叫不醒。
戰友們面色潮紅,東倒西歪,有的甚至發出打呼嚕的‘嚕嚕’聲。
城衛傻眼了。
馬蹄聲越來越近,震得是個人都能聽見。
夏明昭咬著牙,怒吼道:
“酒肉有問題!快,去喚醒他們,扇耳光也好,潑冷水也罷,總之,喚醒一個是一個!”
“是!”
“周力,你立刻帶著我的腰牌回安遠城,告訴將軍,西胡來襲,寧遠關危矣!還有,拿下夏明瑞!”
“得令。”
周力接過腰牌,頭也不回地策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