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冢!你看,这套怎么样?”一袭黑褐色的劲装贴上来,后头是凤清清兴致蓬勃的脸颊。
她照着铜镜上下打量杨译之,发出满意的感叹:“阿冢样貌俊俏的很,不论穿什么都好看呢~”
呵,若是王忠原来的样貌,怕是连做灵胚的资格都没有吧,杨译之心中冷笑,漫不经心道:“你做主咯。”
“阿冢真是的,什么都让人家做主~”凤清清撒娇地推了推他。
红儿唤他时从未在这个称呼上加任何油腻的娇俏,对比之下,凤清清的这几声着实令人起鸡皮疙瘩。
回去时,凤清清依旧在喋喋不休,马车颠簸,她“哎呦”一声借力倚向杨译之。
“怎么,这就等不及了?”杨译之眼疾手快拎住她的衣领,隔开二人的距离。
“你在说什么啊,人家怎么听不懂?”凤清清故作娇气地问。
也不着急拆穿她,杨译之起了玩心,轻佻地问:“你为男人买东西的路数倒是轻车熟路,在我之前,有过不少吧?”
闻言,凤清清脸色一沉,眼中一丝异色,又立马调整好笑脸,推攘道:“阿冢你在说什么啊!我的身家可是清清白白的,你若不信可以回去问爹爹,再说了,人家对你一心一意,你怎能这样怀疑人家呢~”
“我不喜欢这个称呼,改了。”杨译之冷言道。
这个男人还真是难对付,凤清清心中已生烦躁,却依旧娇滴滴地应道:“难不成,教人家直接喊你夫君?”
“夫君?!”
红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再次打量眼前这个老态龙钟,满脸皱纹的老人。
他竟是凤清清的夫君?
既是夫君,又为何双手双脚皆戴着镣铐,生活在这黑咕隆咚的山洞里?
只听老人枯槁的嗓音响起:“我原是奉阳城……太守之子……而今不过……二十有八……”
见眼前的少女被自己所言之事愕得咋舌不语,老人不知是苦笑还是痛哭起来,声音与野兽的低嗥无异。
一听这声音,红儿瞠目问道:“难道其他洞中也……”
后面的话太过骇人,她不敢问出口。
老人痛苦地颔首,“我也是……被囚禁此处后才明了……凤鸣山庄到底残害了多少人……”
红儿不予置信地连连后退,在她短暂的人生里,第一次直面如此可怖而残忍的事,她不小心跌倒在地,魂不守舍地摇头:“也就是说……他亦会变成这样!”
“姑娘……你是好人……请你给家父带些话,告诉他,他的儿子如今已修灵成仙,此生孝道无望矣……”老人涕泪纵横地说。
闻言,红儿心中一紧,她忍住恐惧爬起来,“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
离开山洞后的几天,红儿观察了整个后山的地形,她提前在葳蕤草丛中削出一条供人离开的小径,折返几次确保没人发现后将小径藏起来,同时用攒下的钱收买了些家丁向他们借来一些劈开锁链的工具。
唯一让她头疼的是无法见到杨译之,自他同意与凤清清结亲后整个人就像消失了一样。
这个笨蛋!为什么要回来!又为什么要同意结亲!这下好了,被这父女两骗的团团转!
是夜,星空暗淡,鹧鸪声声慢。
从后山下来的红儿终于见到了杨译之,他就站在屋檐上,朦胧的月色将他的身影照耀得格外孤独。
她捡起花园里的石子预备抛上去,下一瞬却看到凤清清踏着月色而来,轻巧地落在杨译之的身边。
两人的身影如胶似漆。
看到这一幕,红儿忐忑的心中莫名窜上一丝酸涩,她努力控制这丝酸涩不让它发酵,一遍遍在心中祈祷杨译之能看出凤清清的真面目。
最终还是没能单独见他一面,成亲的日子很快到来。
这天正是凤鸣山庄里外热闹的时候,山庄上下无人顾及后山,恰是带着山洞里面的人逃跑的好时机。
用来困住老者的锁链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结实,两斧子下去就砍断了,想必是凤清清认为这些老者已经丧失了挣扎的能力。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
就在司仪喊出最后决定性的一拜时,凤清清突然停下了动作。
她的注意力蓦然向后山一怔,遂见她掀开红盖头,暗叫一声:“不好!”便要抽身离开。
杨译之一把拉住她,“悔婚的时机挑得可不是时候啊,夫——人。”
他故意将夫人二字拉得很长。
坐在高堂的庄主满脸疑惑地走过来,“怎么了,清清,你不是一直盼着这一天吗?”
凤清清欲言又止,看了看自己的未婚夫,又看了看父亲,支支吾吾道:“爹……后,后山……”
闻言,老庄主脸色一变,立马将女儿拉到一边。
杨译之抱肩看着这父女二人在一旁嘀咕,心道这婚是你们要结的,我倒要看看你们能装到什么时候。
半许,老庄主转身来到杨译之身边,愧疚道:“贤婿啊,庄内出了些事,待清清解决完那些事再行拜堂也不迟!”
“哦?”杨译之好笑地说:“能有什么事比成亲更重要?庄主,我这个人很迷信,过了吉时可就不候了。”
“这,这这该……”庄主没想到他居然在这种时候油盐不进。
凤清清满脑子都是后山的事,二话不说就要离去,却被快一步的杨译之拦住了门。
“你干什么?”失去耐心的凤清清俨然没了先前死缠烂打的好脾气。
“干什么?当然是把堂拜完呗。”杨译之悠哉地挑挑眉。
凤清清再也装不出娇俏,拂袖运灵朝杨译之打去:“给我滚开!”
然而,富含灵修的一掌打到杨译之身上却像被消了磁的烂铁,于杨译之来说根本无关痛痒。
凤清清不敢置信望了望自己的手掌,陷入短暂的自我怀疑。
杨译之装的什么都不知道地挠挠头,兴致盎然道:“夫人,原来你有这个癖好。”
再次运灵的一掌袭向杨译之,他依旧悠哉悠哉,居然还有些乐在其中。
凤清清急了,连出好几掌,甚至提起八成的灵修,却像打在棉花上似的,她呼吸急促起来。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
杨译之桎梏住她的双手,一把将她拉到跟前,“是啊,为什么会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