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来到封丘巷院子外已是亥时一刻,沈玄霄从马车上下来,见院门上挂着盏昏黄的灯笼,院门紧闭,院内已无声响。猜想院内人都已睡下。正在犹豫要不要让尘平上前叫开门,听得墙头上有窸窸窣窣的声响,模糊间还有个人影在墙头上晃动。二人皆以为是来了贼在爬墙,尘平正要大喝一声,被沈玄霄拍了拍肩头制止了。沈玄霄想着倒不如等贼人跳下来,再给摁了,不然他要僵在墙头或者摔下来了,出人命也是不好的。
那毛贼看着是个刚入行的笨贼,在墙头爬来爬去找着下去的落脚点,摸索了一会儿才发现墙下一处有一辆马车,正好可以踩着马车的顶棚下来。便又趴在墙头上爬着,爬到马车上头,慢慢攀了下来,借着幽暗的灯光,沈玄霄看到飘曳的裙摆,沈玄霄才惊觉这小贼居然是个女子。许是车棚上沾了雨水,又可能是小贼在墙头上趴久了,她脚底一个打滑,尖叫一声就直挺挺摔了下来。沈玄霄眸色一沉,一个箭步上前,一把将小贼将抱住了。
女子尖叫不止,双手双脚紧紧箍在沈玄霄身上。抱了一会,发现自己并未摔下,想着安全了,就想着跳下来,却被沈玄霄双臂一收,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抱在怀里的时候,沈玄霄便知,这小毛贼就是玉衡了。
玉衡挣扎一番,也逃不开他的桎梏,只得怒斥:“登徒子,放我下来。”
沈玄霄不言语,她越反抗他的双臂就收的越紧,非要驯服这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不可。玉衡被钳住都快喘息不上来了,急得她勾住了沈玄霄的脖子,冲他肩胛处就是一口。
这一口玉衡拼尽了全身气力,隔着好几层衣衫也能感觉到皮肉在唇齿下撕裂。
沈玄霄“唔”的一声放开她来,吃痛的捂住了肩胛处。
玉衡才站稳脚跟,尘平箭步冲上前上前一把推开了玉衡:“刁妇,你疯了吗?”
玉衡一屁股摔倒在地上:“来人,快来人,青梅姐姐快来救我,小邬哥哥快来,有人要打我……”
她这一嗓子,把院里的人都嚎醒了,院里几人手忙脚乱,连滚带爬跑了出来。
…………
等蔡郎中赶过来时,厢房内已是烛火通明,青梅端了盆清水上来,玉衡一脸不服气坐在斜对角椅子上,眼睛四处张望,她知道沈玄霄现在正死死盯着她的。
“青梅,过来给主子宽衣上药。”蔡郎中道。
青梅忙上前,却被沈玄霄制止了:“你们出去,让她来。”沈玄霄挑了挑下巴,示意玉衡上前。
众人识相退出房门外候着。
玉衡看青梅他们离开,有些不知所措,也只能僵坐在座椅上,满是警惕的看着沈玄霄。
“怎么着,还要我过去请你不成?”沈玄霄站起来背过身去,低沉轻缓的说道,却丝毫不容人拒绝。
玉衡壮着胆走过去,绕到他身前,伸手笨拙的去解他的腰带。房内安静,只听见二人的喘息声,更觉得暧昧诡异,玉衡只得主动打破这沉寂:“……我听青梅说是你……是你救了我,本该是要谢谢你的,是你……是你不放开我,我急了才咬的你。”
沈玄霄低头看着她:“那这么说,还是我的错了?”
眼前这个男人,即使言语平淡,可浑身散发了危险的气息。
玉衡更害怕了,浑身抖的跟筛糠似的,头脑发热发胀不知如何辩解,情急之下,抬头对上他凌厉如寒刀的眼神:“公子,收收您那……欲求不满的……,别这样看着我,我还小,您不要这样……”
这来的莫名其妙的娇嗔,把本是满满怒意的沈玄霄给逗乐了。
“我要怎么样?你还小,就不会宽衣上药了吗?”沈玄霄态度缓和下来。
玉衡手也没歇着,将沈玄霄衣衫一件一件脱下,放在旁边空椅上,听沈玄霄似是语气有所缓和,也就没那么害怕了:“我知道,我已经欠下您两份恩情了,第一次是在集市马车内,得公子相助才能躲过追兵。还有就是我这一次重病昏迷,得公子觅得良医为我诊治,又拨了丫鬟来照顾我。”
“这么算,应该是三份,今夜你摔下来,还是我救了你。三份恩情,你不舍命想报,反而恩将仇报怎么说?”沈玄霄接话道。
“这是个误会,我以为是那登徒子,只是为求自保,不小心误伤了公子,公子大人有大量,宽恕小的这一回。公子恩德,我定会报答您的。”说着已经脱到最后一件衣衫,玉衡却收住了手,退后两步小脸已经是涨得通红。
她越这么害羞忐忑,沈玄霄就越发来了兴致逗弄她:“怎么着,你不懂伺候人么?”沈玄霄看着她步步逼近,玉衡步步后退,直到玉衡被逼到了床帏。
玉衡只得伸出双手抵住他的胸膛。在烛火下,二人对视,沈玄霄细看眼前这个美的张扬的女子,她眼如水杏,鼻如玉葱,唇如桃瓣,眉目含情顾盼流转间便摄了人心魂。
失了魂的沈玄霄一把将她推到床上,压在身下:“你不是要报答吗?不如趁现在。青梅将你养的很好,比刚来的时候丰盈了不少,不过还是纤腰一握。”说罢手下一紧,掐住玉衡的腰身。
这一掐,玉衡扑哧一声,嘻嘻哈哈笑起来:“你你别挠我,我怕痒……你放开我。”边笑边滚了一边,避开了沈玄霄的怀抱。沈玄霄也被她这一笑,扰了兴致。无奈的坐起身来:“别装了,上药吧。”
“好的。”玉衡麻溜的从床上翻了下去,从小桌上拿了伤药就凑过来,“把衣服拨开点,露出左边肩胛受伤处就好了,不用全脱了,天凉,别冻着。”
沈玄霄颇为无奈,按她说的办了。
看到伤口时,玉衡还是倒吸口凉气,没想到自己下口这么狠厉,眼前伤口皮肉翻飞,她愧疚不已,毕竟沈玄霄之于他也算救命恩人,下手就更小心翼翼了。
“唉,会不会很疼……”玉衡放下伤药,看着伤口,不由轻轻的吹起来,像以前母亲为她处理伤口时那样做。
温凉的气息扑在沈玄霄肩胛处耳鬓边,沈玄霄身体一紧,眸色一沉:“你说你还小,可曾及笄?”
玉衡吹的正认真,不提防就答:“上个月及笄的……可惜了……阿娘不在身边。”
“喔?……已经及笄了,这么说,也不小了。”沈玄霄说道。
玉衡一听又一下炸起来,蹦出老远:“……你……你还伤着呢,公子我念着您的恩情,可您怎么老对我动歪心思呢。且我这个年岁,就算已及笄,也还是小的。”
沈玄霄上下打量她一番,意味深长的点点头道:“是小了点,还得养一养。”
“看你斯斯文文一儒雅公子,怎么这般轻浮!”玉衡气急败坏将伤药重重放在桌上,拉开门就要出去。
结果尘平摔了进来,险些没站稳,连冲了几步,才稳住步伐。尘平看沈玄霄脸色阴沉看着自己,只得讪笑道:“我……我这不担心主子的伤势,担心这小丫头没轻重不懂伺候,屋里动静又大了些,就听了两句。就两句。”
说完扭向玉衡,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也点头道:“嗯,是小了些。”
玉衡气不打一处来,这主仆俩白瞎了两张好皮囊没一个正经人,她便头也不回跑了出去。
蔡郎中只得再进屋给沈玄霄包扎一番,边包扎边念叨:“主子当是玩呢,被咬的皮开肉绽还让她个没轻重的来上药,也不怕加重了伤势,虽说男子身上有伤疤不碍事,可有个牙痕也是不雅的,色字头上一把刀不懂吗?”
沈玄霄不言语,任他念叨。
伤势处理好后,已然是四更时分。尘平问沈玄霄是否要留宿在此地,沈玄霄看了眼在青梅身后躲闪的玉衡,又看了眼蔡郎中道:“回宅子里。”说罢起身要走。
玉衡看他要走,急急忙忙的又追了出去:“主子,能让青梅姐姐和小邬哥哥放我出去走走吗?我都快闷坏了,爬墙又危险,主子准了奴才了吧。”
沈玄霄只觉她这一声声主子叫得讽刺,这鬼丫头有事相求,就嘴甜似蜜,用不着自己就躲豺狼一般离得远远的。他停住脚步,回头看她摇尾乞怜的模样,一时心软:“青梅、邬旭,她要去哪都随她,你们跟着就是,不要让她闯了祸,还有,不论去哪里,她都得戴着帷帽不得取下来。”
蔡郎中一听,又长叹一气摇摇头,也不言语,只是随沈玄霄一同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