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
梁秀芳一個勁的編排外甥女的不是。“媽,我看顏柔找的那個男人不是什麼好人,說不定是個家暴男,你可一定要阻止他們在一起。”
顏柔那丫頭找的對象是老闆,比自己女兒混的好,梁秀芳心裡就嫉妒。
“那是柔柔的老闆,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顏奶奶知道兒媳婦嘴碎,卻沒想到連柔柔也不放過。
“什麼老闆?我親耳聽到的,他們是男女朋友,顏柔那丫頭連你都騙。”
“媽,你說什麼?”
顏琳被自己母親叫過來,心裡不滿到極點。
梁秀芳一看到女兒就迎了過去。“琳琳,你來了。”
顏琳懶洋洋的看了眼顏奶奶。“奶奶。”
打過招呼後就拉著母親詢問:“你說顏柔有男朋友?是窮光蛋嗎?”
梁秀芳怪裡怪聲道:“那個男人就是她老闆,我說她為什麼不在外租房子,原來搬到她老闆那裡當小三。”
兩人說的不算小聲,顏奶奶自然聽到了,為外孫女打抱不平。“秀芳,你亂說什麼?詆譭柔柔的名聲,有你這麼當舅媽的嗎?”
“我哪有胡說?她沒在外面租房子是事實。”老太婆還這麼護著她,梁秀芳更是不高興。
顏琳歪了歪嘴。“媽,你說她找了大老闆?怎麼可能?我都還沒找到,肯定是什麼歪瓜裂棗。”
“我看那個男人對她也不怎麼好,別到時候被吃幹抹淨哭啼啼的跑回來,一切都晚了。”梁秀芳意有所指。
小姑子就是這樣,出國留學多風光的事,結果,懷了孕跑回來,未婚生下孩子,什麼都沒得到,一場空。
顏奶奶臉色大變,氣的直髮抖。
“你們出去,我不想看到你們。”
“出去就出去。”
梁秀芳看著這些貴重的禮品,說道:“媽,這些您也吃不完,像燕窩人參之類的,您要少吃,我拿回去給他們補身體。”
這麼好的東西拿回去給兒子補身體。
顏琳湊了過去,之前進來沒注意到,才發現這些營養品價值不菲,她隨手提起一盒燕窩。“媽,哪來的這些東西?這個燕窩貴死了,好幾萬,我要。”
“這麼貴?”梁秀芳只知道貴,不知道價格,就這麼小小一盒燕窩,就要好幾萬?
“那把這些全都帶回去。”梁秀芳看了老太婆一眼,給女兒使了一個眼色。“媽,這些你沒用,我和琳琳全都拿回去。”
顏奶奶到現在還沒緩過氣,兩人一看沒回復,大包小包的提在手裡往外走。
她們剛走到門口,就見到顏浩。
“顏浩,你來的正好,快把這些東西拿回去。”梁秀芳一股腦的把東西塞到丈夫手裡。
“拿這些幹什麼?”
顏浩見母親臉色發白,忙把東西放下,去查看情況。“媽,你怎麼樣?”
“你真是瘋了,把這麼貴重的東西放到地上。”梁秀芳大罵。
“我讓你來照顧我媽的,你怎麼照顧的?”
顏浩慌了手腳,急忙安撫母親。
梁秀芳理直氣壯。“我照顧了啊,你媽不是沒怎麼樣?”
“爸,奶奶不是沒事?你至於發那麼大的火?而且該照顧的人又不是隻有媽,顏柔還不是沒在。”
顏琳也跟著幫母親說話,她不明白自己父親這麼本分幹什麼?她以後絕不能找父親這樣的男人。
“你們真是。”
顏浩連連嘆氣,一邊是自己的母親,一邊是妻女,他無話可說,也不想讓母親受刺激,只能向她道歉。“媽,對不起。”
“走吧,你也走吧。”
顏奶奶滿眼淚水,兒媳婦強勢,虛榮,她清楚,想要家庭和睦,往往力不從心。
也怪自己沒本事,總是生病拖累兒子和外孫女。
“聽到了嗎?媽叫你走呢,快拿東西。”
梁秀芳當初願意嫁給顏浩,就是圖他老實,人也是真老實,只是沒錢有什麼用?
雖然對丈夫不滿,但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畢竟兒女都這麼大了。
“媽,我有事和她們說,等會就回來。”
顏浩決定不能放任妻子再這樣下去,他先是安撫母親,再看向妻子。“我們出去談。”
“談就談。”
要不是看在老太婆差點氣過去,梁秀芳早就變了臉,根本不怕他。
顏琳屁顛屁顛的跟了過去,這些東西,她是要定了。
三人一出來就碰到顏柔和傅硯深。
“柔柔,來了啊。”
顏浩看了眼外甥女身邊的男人,暗忖對方是什麼人,為什麼外甥女會帶他過來?
“嗯,舅舅。”顏柔露出不失禮的微笑。
“呵,你還知道來啊。”
梁秀芳不怕這個男人,之前只有自己一個人,她怕,現在,他們人多,氣勢也足了。
顏柔看向身邊的男人,在他的眼神示意下,鼓起勇氣說:“舅舅,舅媽,我們到另一邊談吧。”
“好。”顏浩也打算當著妻子的面把事情說清楚。
顏琳一看到面前器宇不凡的男人,一身的名牌,瞬間有了興致,也不管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風情萬種的撩了撩頭髮,款款走了過去,露出自以為迷人的笑容。
“你好,請問你是······”
嗆人的香水,浮誇的女人,傅硯深下意識摟住身邊的女人,汲取她身上的芳香。
“柔柔,我們先走。”
“喔,好。”
之前,先生當著舅媽的面說過他們說好是男女朋友的關係,雖然顏柔對他摟自己雖然緊張,但當著大家的面不能露怯。
“他,他們·······”
顏琳瞪圓眼,她看中的男人,怎麼和顏柔這麼親密?
梁秀芳趕緊把女兒拉了過來。“琳琳,這就是顏柔的男朋友。”
“媽,怎麼可能?你是不是老糊塗了,他怎麼可能是顏柔的男朋友?”
顏琳不相信顏柔找了一個這麼優質的男人,肯定是故意騙他們的。
聽到背後女人的碎嘴,男人停下腳步,如刀的視線掃過。“我是柔柔的男朋友需要你質疑?”
顏琳恐懼的縮了縮脖子,躲到母親的身後。“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梁秀芳也怕,讓丈夫擋在前面,這個男人不止身材高大,一看就很暴力。
顏浩的個子比傅硯深矮了一個頭,說話也沒底氣。“呃,柔柔,你找我來是什麼事?”
顏柔沒想到大家這麼怕先生,不過,剛開始她也怕,現在不怕了。
她看向傅硯深,在他點頭後,深吸了一口氣說:“舅舅,我找您來也是想談關於錢的事,我們先到一個安靜的地方談吧。”
“好,我也有這意思。”
梁秀芳和顏琳是巴不得的,趕緊跟了過去。
來到醫院的會議室,周陽和律師已經在等候。
“柔柔,坐。”
顏柔見先生為自己拉開椅子,忙道謝。“謝謝。”
以他們現在“男女朋友”的關係,需要這麼見外嗎?傅硯深不悅。
梁秀芳拉著女兒,有些擔憂的問:“琳琳,這些是什麼人?”
“媽,我哪知道,別看穿的西裝革履,說不定只是為了衝面子,別怕。”
“說的也是。”梁秀芳乾咳了一聲,心想不能被他們看扁。
“柔柔,你不用擔心錢的事,奶奶的錢我們出,你安心學習就好。”顏浩主動攬責。
梁秀芳狠狠掐了丈夫一下,大吼:“你說什麼?什麼叫我們出?你有什麼錢?別打腫臉充死胖子。”
“就是呀,爸,你掙得那點錢還不夠哥揮霍呢,本來她就應該給錢。”顏琳惱父親為別人著想。
“柔柔還是學生,秀芳,琳琳,你們怎麼能這樣?大家都是親人。”
“什麼親人不親人的?這些年在我們家裡白吃白喝,憑什麼不還?親兄弟還明算賬,這件事沒得商量。”梁秀芳不依不饒。
“別說了,秀芳。”
顏浩拉了拉妻子的衣服,但梁秀芳哪裡管這些。“什麼不說?我就要說。”
“閉嘴。”
傅硯深厲聲打斷梁秀芳聒噪的話。“再多說一句,別想得到一分錢。”
梁秀芳趕緊閉嘴,老實了許多。
傅硯深眼神示意身邊的女人,讓她說話。
顏柔看向大家。“上次舅媽說讓我還20萬。”
“什麼?秀芳,你怎麼能對柔柔獅子大開口?”顏浩臉色一白。
梁秀芳剜了丈夫一眼。“什麼叫獅子大開口?我從她到我們家的那天算起,到現在已經是11年8個月9天,按照每天50算,這麼多年也該20多萬,我只算20萬已經仁至義盡。”
顏浩鐵青著臉。“柔柔幾歲的孩子,每天能用到50嗎?梁秀芳,你不覺得自私嗎?”
“我按照現在的物價算自私?你以為還像以前嗎?也不看看現在什麼行情,我們不是慈善家,什麼養育不求回報,那都是假的。”
“爸,你怎麼胳膊肘往外拐?媽說的沒錯,養育了這麼久,才20萬,你以為很多嗎?”
顏琳想的是她拿不出來,就要逼她,不能讓顏柔好過。
“琳琳,你怎麼和你媽一樣?”
“本來就應該給。”顏琳自然是站在母親這邊的,她還盼著自己能得到一些錢。
“只要你拿出20萬,我們就兩清。”
梁秀芳料定顏柔拿不出來這麼多錢,就算她找了一個看上去有錢的男人,那又怎麼樣?20萬不是小數目,怎麼可能願意給?
還沒等顏柔說話,傅硯深直截了當道:“這筆錢我出。”
之所以讓他們爭論,傅硯深是想看看這家人到底是怎樣的態度,現在已經沒有必要聽下去。
雖然知道先生願意幫她,但當先生說出這話時,顏柔還是既感動又感激。
20萬或許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但對於他們這些普通人來說這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他們無親無故,先生卻願意不計回報的幫助自己,比所謂的親情更甚。
梁秀芳臉色難看,被這丫頭走了狗屎運,對方竟然真的願意拿錢。
“柔柔,你不要管你舅媽說的這些。”
“什麼叫不用管?你充當什麼爛好人,當年要不是我們繼續供養她,能有她今天嗎?走開。”
梁秀芳一把將顏浩推到女兒身邊,顏琳拉住父親。“爸,你別說話。”
“周陽。”
“是,傅總。”
周陽拿出合同,放在他們面前。
“這幾年的生活費加學費,20萬,簽下合同,你們馬上就能拿到這筆錢,以後,柔柔和你們兩清,不準再向柔柔要錢,否則,違反合同,後果自行負責。”
“那,如果我們違反合同 會 怎麼樣?”
梁秀芳從沒簽過什麼合同,看到這陣仗,心裡有些虛。
“肖律師,說明一下,合同具有的法律效益。”
“是,傅總。”
肖律師翻到附加條款的那一頁。“顏先生顏太太,合同一式兩份,上面明確指出,這20萬是顏小姐付清在顏家這麼多年的生活費及其各種雜費,今後,不能以任何理由向顏小姐要錢。
顏太太如果違反合同約定,五倍返還,也就是說,如果今後你們再向顏小姐要錢,那麼就不止退回20萬,還需支付80萬的違約費用,共計100萬。”
顏柔只知道先生讓人擬了合同,卻不知道還有這種霸王條款。
傅硯深表情泰然,傾身湊近她白嫩敏感的耳畔。“對付這樣死纏爛打的人,斷就要斷徹底,知道嗎?”
顏柔捏緊小拳頭,微微點頭,雖然事情做的絕,但先生說的很有道理。
“什麼?100萬?”梁秀芳血壓飆升,憤怒的朝顏柔衝過去。“好哇,顏柔,你這是給我們上套?你這個沒良心的。”
“秀芳,你幹什麼?”
顏浩想攔,被女兒擋住,來不及阻止。
梁秀芳速度之快,顏柔還沒反應過來,已然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傅硯深單手摟住她,一手扣住梁秀芳揚起的手。
“嘶!痛。”
梁秀芳痛的冷汗直冒,不得不求助外甥女。“顏柔,我是你的舅媽,快讓他放手,啊啊啊,痛死我了······”
她嗷嗷大叫,好不痛苦。
傅硯深冷嗤。“我管你是誰,欺負我的人之前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能力?”
“媽。”
顏琳只敢喊,不敢靠近。
“秀芳。”顏浩不得不為妻子求情。“柔柔,秀芳好歹是你的舅媽,有什麼事我們好好談。”
顏柔沒想過傷人,不管怎樣,事情解決了就好。
“先生。”
傅硯深讀懂她的祈求,心裡一軟,甩開梁秀芳。
後者如果不是顏浩抱住,可能直接摔個狗吃屎。
梁秀芳非但沒感謝自己的丈夫,還責備他。“顏浩,你就幹看著,讓你老婆被欺負?”
顏浩一臉難堪。“秀芳,是你自己先動手。”
梁秀芳堵著一口氣,不敢再放肆,躲到丈夫的身後,怒聲斥責。“顏柔,你拿合同防備我們,還有親情嗎?”
“談親情?親情在你眼裡只是搖錢樹,如果不願意籤,那就提起訴訟,法院判決是多少就是多少。”
傅硯深冷然的掃過他們。“如果真打官司,細算下來,你們連20萬都不會有,我們奉陪到底。”
梁秀芳頓時急了。“你,你們這是在威脅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