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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卫遒发话,容莺自然要顺杆爬。

她就着春杏的手,上了马车。周勤则识趣地退出车厢,与春杏一道坐在车辕上。

夜深时分,长街上唯有嘚嘚的马蹄声响,四下里一片寂静。

容莺安静乖巧地坐着,侧颜极美,尤其是睫毛,长长的,又卷又翘,尖尖几乎能够到眉毛。

卫遒坐在她的左手边,刚好能近距离看到她左眼稍下的那点胭脂痣,即便是在昏暗的马车里,也显得尤为瞩目。

大抵是心情好,她唇畔的梨涡还在不断地加深,露出编贝似的细齿。

如此美人,夜行确实很危险。

深邃的眸光继续往下,堪堪停在她腰间饰物上,又慢慢变得冷寂。

容莺若有所感,侧眸望去,却见男人瞬息把目光调转至了车帷的狻猊绣纹上。

漂亮的眸子微微一动,她主动打破沉默,问道:“殿下方才在看什么?”

声音轻细如微风呢喃,吹进耳朵里,痒痒的,很舒服。

卫遒闭上凤眸,摆出一副不想搭理人的冷酷模样。

沉默的间隙,身旁如小黄莺般叽叽喳喳的女人也安静了下来。

照理,该为她的乖觉高兴,但不知为何,心里竟又隐隐生出一丝莫名的烦躁。

分开的这三年,他从一个没有实权的皇子爬到了储君之位,身份的转变以及在朝堂上的历练让他已经能喜怒不形于色。

可身旁的这女人才出现几天,他的情绪便为她一次一次的失控。

他不明白,她现在是以何种心态在接近他,表现得就像是过去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反而只有他一人,困在过去的枷锁中,难以自拔。

思及此,卫遒搭在膝上的双手慢慢攥紧。

与此同时,镶珠錾金腰带不期然地一紧,似是被一根手指勾了勾。

他猛地睁眼,眼眸深处倒映出一只晶莹剔透的小玉莺。

“殿下方才是不是在找这个?”

珠玑般的娇音带着浓浓的调侃意味儿,但好听得能把人的心融化。

卫遒唇角噙起冷笑:“想多了。”

闻言,容莺美靥微现失落,连带着声音也轻了许多,“我还以为殿下生我的气是误以为我把玉佩转赠给了他人。”

卫遒天生一副清俊冷峭的面容,双眸深湛,长眉横冷,此时他的眸色仍是一片冰寒,没有一丝缓和,语气也加深了几分:“容小姐,孤到底在气什么,你不知道?”

又是容!小!姐!

漂亮的桃花眸里聚起一层雾气,水光潋潋,容莺唇角微颤,似乎天底下的事都没她此刻被训来得冤枉。

“殿下是在凶我吗?”

她声音委屈得不行,连吸气也很轻,卫遒听了,竟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就在这僵持之际,车外骏马突地一声长嘶,东宫内侍紧急勒马,“吁——”

因着常年习武,反应机警,卫遒身躯只是微微向前倾了倾,而容莺呢…

本该是朝着车帷方向滑出去的,未料,却整个儿逆向“滑”进了卫遒的怀里。

熟悉的馨香霎时盈满怀抱,是白兰,亦是茉莉,更兼一丝似有若无的白檀香,特别好闻,诱惑着人去探索。

卫遒几乎是出于本能地握住了容莺的腰,太细太软,他没敢用力,怕折断。

“容小姐。”他声音有点哑。

“是,殿下。”容莺脸色蓦地绯红,浓密的眼睫轻扑,轻轻浅浅地呼吸着。

“坐、回、去。”

“…”

容莺娇躯微僵,倒也实在做不出赖在男人怀里不走的事来。

柔嫩的小手隔着蟒袍,有意无意地抚摸过他的腹肌,稳了稳身子,才慢吞吞地坐回原位。

“太子殿下恕罪,方才巷子里冲出来一只野狗惊了马儿。”车外传来内侍的告饶声。

卫遒咽了咽喉咙,很快将暗哑的嗓音调成波澜不惊的音色:“嗯,继续走。”

“喏。”驾车的内侍继续挥鞭催马。

容莺捏着夜莺佩,偷偷看向男人,只见他再次闭上了凤目,仿若刚才那个出手搂住她,眸中盈满关切的殿下,只是她的幻觉。

“殿下,方才我不是故意的…”她小声地解释,言语略显苍白。

“孤明白。”

明白?他到底明白什么了?

“容小姐修习佛法三年,多多少少是有点玄力在身上的。”

这阴阳怪气的一句,谁能不来气!

容莺咬了咬唇,小声嘀咕了句:“殿下,真刻薄。”

卫遒缓缓睁眼,微眯的凤眸带着危险的讯息:“你说什么?”

容莺顿时怂了,立即改口道:“我说…我是说…殿下一表人才、休休有容、风流蕴藉、光风霁月、不同流俗、年轻有为、英明神武、一身正气…”

卫遒蹙眉打断道:“你背书呢?”

“没…没有。”容莺抿唇。

“三年不见,本事倒见长不少。”卫遒冷飕飕地道。

容莺懵怔:“本事?什么本事?”

“骗人的本事。”卫遒扯唇。

想到春杏的话,容莺一下明白,殿下对“骗”难以释怀。

于是,她歪头直视着他的凤眸,一字一顿地道:“莺莺没有骗殿下。莺莺是发自真心地觉得殿下好。”

她声音轻轻的,软软的,却是很郑重的在对他说话。

卫遒难得地一愣,旋即想起这女人的嘴里没一句真话,眸子冷下来,直逼着她:“孤哪里好?”

容莺脱口而出:“殿下哪里都好。”

卫遒眸光更冽:“你只会如此敷衍孤吗?”

“嗯?”哪里有敷衍!都是真心话,好不好!

容莺在脑海里回忆了下,于她而言,喜欢卫遒似乎是命中注定的事情。

一往情深深几许,深山夕照深秋雨。每近他一寸,便有一寸的欢喜。

这样的殿下,怎会不好?

眼见男人脸上的冷意加深,她赶忙摇头否认,“不是。”

卫遒依旧望着她,眸底含着探究。

容莺目光描摹着他的眉眼,清贵在眉间,风雅在眉梢,看得久了,就会发现确有几分温柔在里头。

突然有种被蛊惑的错觉,她举起手中的夜莺佩,玉手翻飞,一点一点地靠近他。

“我还会…一只小莺飞呀,飞呀,飞呀…”

她一双桃花眸泛着波光,连眼梢的胭脂痣都闪着迷人的色泽。

小玉莺贴在了男人的心口,感受到他平稳的心跳忽然加快,樱唇刹那弯出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甜美笑容,

“飞到殿下的心尖尖上…”

卫遒:“…”

顿时,马车里安静异常。

卫遒以一种复杂难言的眼神看了眼容莺,未发一言,但容莺依旧感觉到了比言语更沉重的嘲讽。

她藏在绣鞋里的脚趾暗暗抠紧。

好在这时,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周勤的声音也隔着车帷传了进来:“殿下,前面就是丞相府了。”

卫遒低眸,眼神平静地看着身旁的女人,赶人的意思很明显。

容莺讪讪地收回夜莺佩,想为自己描补一下:“那个…”

“容小姐,请便!”卫遒干脆抬手,示意走人。

好冰冷疏离的口吻!

容莺面色几乎僵住了,捏着夜莺佩的手指节微微泛白,沉默了一瞬,语气染上显而易见的委屈,“是,谢殿下相送。”

她捏紧夜莺佩起身,就着春杏的手下了马车。走了两步,还是舍不得,转身欲与男人道句“殿下,再会”。

然那个“殿”字还未出口,便听马车里传出男人清冷的声音,“走。”

驾车的内侍得令,一甩马鞭,骏马如箭离弦,当即飞驰而去。

“…”

容莺愣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马车顷刻之间消失在巷子尽头。

良久。

她扁下微微颤动的樱桃小嘴。

日后亲吻,她绝对绝对不会让殿下亲到脖子以下!

一直到五次以后!

五次?好像有点多了,那就三次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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