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有機會了，媽媽帶你去電影院吃爆米花喝可樂，等雪天去看海，看日出日落，吃一頓爆辣的火鍋，看看我們清清有沒有遺傳到無辣不歡的體質啊。”
“電子遊戲媽媽不會玩誒，不過有機會了可以去試試跳舞機，那個媽媽可厲害了！”
“清清不知道的多著呢，媽媽比你稍微大一點的時候，還去過幾次酒吧，不過滴酒未沾，哈哈…現在都四十歲了，再不嚐嚐酒味都要變成遺憾了。”
堆雪人、陶藝、動物園、露營、拍寫真、養小動物……
最後，她把“找到外祖一家”劃了一個大大的重點符號。
媽媽的心願和遺憾真是留下了好多，現在仔細整理出來，大概都是她年輕時經歷過的。
她也想讓女兒擁有這些快樂，可是她做不到，或許每到午夜夢迴時都心痛愧疚的無法呼吸。
可是媽媽啊，你走的這樣急，沒給我留下任何關於祖父母的信息，讓我該如何尋親呢？
——
江淮瑾到家的時候主臥門開著，燈光明亮，掛鐘指在十二點整。
還以為都這個時間了顏清清還在熬。
他換了鞋，放輕聲音走過去，就看見了女孩趴在書桌上睡著的背影，嬌小的身子幾乎被椅背整個擋住了。
再走近一些，他目光不受控制的落在了窗簾旁的盆和掛燙機上搭著瀝水的白色內衣。
他強迫自己收回視線，站在了顏清清身側。
女孩已經衝過澡了，墨色長髮從桌面上垂落，髮尾不小心沾了水，還有點溼潤。
一整晚都睡在這裡也不是個事。
江淮瑾輕聲喚著：“清清，起來去床上睡，再這樣明天要肩頸疼了。”
半夜十二點被喊起來是最難醒的，和夢遊有得一拼，更別提顏清清這個今天格外缺覺的人。
她直起身子，抬起頭雙眼無神，顯然還是懵的。
近兩日一直在降溫，面前少年的外套裹著一層涼意，混著他身上分不清種類的花香，讓人炫目。
“起來。”他嗓音還挺溫柔的。
顏清清倒是順從地站了起來，踉蹌著抓住了他腰側的衣服，被他虛扶著一步一步走到床邊。
江淮瑾就像在照顧醉酒的人，託著她的背試圖把她放在床上。
結果某個睡傻的人躺倒是躺下去了，手卻沒撒開，把他一起拉倒在床邊。
江淮瑾堪堪支撐住上半身，才沒徹底壓在她身上，眸色一下變得幽深。
女孩睡著的樣子，緊閉著雙眼，聖潔美好。
她身上散發著的是他沐浴露的香氣，嬌軟的身子陷在他常用的被子裡，整個人就像是他的所有物。
強烈的佔有感讓江淮瑾失神好一會兒，才撥開她攥緊的手站直身子，呼吸微重。
嘖，中午才說過自己純潔，晚上就原形畢露了。
江淮瑾迅速退離主臥，只留了一盞小夜燈。
——
早上，顏清清被鬧鈴叫醒，睜開眼盯著屋頂揉了揉太陽穴。
她最後的記憶還停留在書桌。
她大致寫完遺願清單之後洗了個澡，回到臥室才刷了半頁題就失去了意識。
那現在為什麼在床上？又睡斷片了？
往常刷題刷到太晚睡著，她也會在凌晨突然醒過來自己爬到床上去，第二天只能記起個大概。
今天是週日，她看著手機日曆心情稍稍放鬆了一些。
一中週日不需要穿校服，也沒有課程安排，上午從早讀到放學都是自習，偶爾也會有老師敬業的佔掉一兩節來趕進度，而下午只上兩節自習課就可以自由活動。
走讀生可以憑藉學生卡出校，住宿生則只能在校內活動，並且沒有晚自習。
走出臥室，江淮瑾頭還埋在枕頭裡，所幸沙發夠大，還不算委屈他那兩條長腿。
顏清清洗漱完出來也沒聽到他鬧鈴響，就伸手開了燈，小心翼翼地走過去：“你還不起嗎？要來不及了。”
“嗯……忘記跟你說，我今天有練舞，不去學校。”
江淮瑾嗓音低啞溫和，睡眼惺忪的頂著雞窩頭從被窩拱出來。
真是……還怪可愛的。
“這樣啊，那我先走啦，工作順利。”
“啊，等等。”
顏清清被他攥住手腕，又轉了回來。
“你臉上的創可貼這麼快揭掉了？讓我看看恢復的怎麼樣。”江淮瑾起身坐在沙發邊，眼睛實在睏倦的睜不開，就把她往近處拉了一下。
顏清清被拽的腳下一絆，一條腿跪在了他大腿間的沙發上，另一條腿撐著地面，手虛虛扶住他的肩膀，才勉強沒有摔倒。
“這、這個本來就只是劃傷，不嚴重，”顏清清看似鎮定，逃也似的一下竄到玄關，“我真的走了，你訓練注意安全！”
“砰！”
門猛地被關上。
江淮瑾鼻尖似乎還縈繞著女孩的氣息，把視線從大門移開，回味著她眼眸裡一閃而過的慌亂，低低地笑出了聲。
都羞成那樣了，出門還不忘記關心他一下，真是可愛。
笑完，他就一頭倒下去鑽回了被窩。
天殺的，他睡了五個小時就起床，絕對會猝死。
早上寒露重，顏清清站在樓下深深呼出一口氣，裹緊了外套。
想到下午要去火葬場取骨灰，心情不太好。
“嗡嗡——”
她掏出手機。
江淮瑾：我只有上午訓練，記得回來吃飯。
顏清清：好。
風很冷，但她沒感覺到孤單。
——
上午的大課間，顏清清和林佑一起去衛生間，半路被楊然叫住。
楊然穿著一條白色針織長裙，青春期的身材早已開始發育，看上去凹凸有致、溫婉可人，眉眼間的自信怎麼都藏不住。
“你好，顏同學，”她笑著打了聲招呼，“我上個課間從你們教室路過，看到江淮瑾沒在教室，他今天沒來嗎？”
“嗯，他沒來。”顏清清簡單的回答。
“這樣啊。你們是一個班的同學，你又是他的朋友，應該有他的聯繫方式吧，可以拜託給我一份嗎？”楊然笑得很甜，語氣也輕柔，態度很好。
顏清清嘴張了一下，搖搖頭：“這個我真的做不了主。”
她微微低著頭攥住衣袖，耳尖泛紅，在楊然面前感覺有些侷促。
“那……這樣，你有機會了幫我問一問他好不好？”楊然選了一個折中方法。
雖然她感覺自己大概率會被江淮瑾拒絕，但總要嘗試一下的，萬一呢？
她的要求很合理，顏清清猶豫兩秒就點頭說了聲“好”，兩人互相添加了微信好友，楊然在周圍不少人的目送下轉身離開了一班所在的樓層。
顏清清表情有些呆，林佑看著她這副模樣，急吼吼地把她拉到角落。
“你這是什麼表情！你不會看到她覺得自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