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靨打電話聯繫物業那邊調取監控。
這邊物業提前打過招呼，工作人員都知道白靨是哪家小少爺的私人助理，連原因都沒過問，單元門口的監控視頻很快就發到了他的手機上。
看到視頻裡五個人的臉，白靨意外地挑起眉。
“少爺，您來看這個人。”
他指著手機裡顏宗的臉：“前些天有個新聞，東區的一個民辦三本，這個人拿著二等貧困助學金，用著最新款iPhone、ipad。他是語言系的學生，卻天天帶著萬把塊的遊戲本去上課，連球鞋都沒有低於上千的。”
根據清清家的情況，不難推斷出這些高檔貨的錢很可能都是顏英給的。
想著這些，江淮瑾站在窗戶旁看向外面街道，見馮曉霞一行人去而復返，身後還跟著警察，又被氣笑了。
“你有帶錢嗎？”他重新拾起口罩帽子，抱胸看向白靨，“現金，有嗎？”
白靨從抽屜裡取出個厚厚的信封：“這裡有五萬，您需要嗎？”
這錢本來就是放在這兒應急的。
江淮瑾拆開信封，把一沓錢隨手揣進口袋，把墨鏡從鼻尖推回鼻樑，閒庭信步地走出了保安室，剛好和鐵藝門外帶著警察的馮曉霞他們面對面碰上。
雖然沒有露臉，但他這副打扮真的很難讓人認不出來。
“就是他！”顏宗激動地指著江淮瑾大喊，又指了指自己青紫一片的豬頭臉，“就是他把我打成這樣的！我媽還被砸的腦袋流血了，他這是要殺人啊！”
兩個年輕警察正要說點什麼，江淮瑾隔著鐵藝門伸出胳膊，把一沓紅色鈔票拍到顏宗胸口上，語氣涼薄：“拿著，滾。”
沒等顏宗接穩，他就鬆了手，嶄新的大紅票子一下散落大幾千。
馮曉霞他們傻眼了一秒，急忙蹲下去埋頭撿，生怕被人搶走，滑稽的很。
嘖嘖嘖，瞧他們那不值錢的模樣。
江淮瑾轉身就走了。
兩個小警察風中凌亂，看向蹲在地上的幾個人，嘴角抽了抽：“你們還需要警察調解嗎？”
如果走正式程序，根本不用賠這麼多錢，只是麻煩一點。
識時務者為俊傑，馮曉霞他們暫時也想不到辦法從顏清清手裡搶錢，現在當然是能撈點是點。
馮曉霞頭都沒抬一下，連聲說著：“不用了不用了。”
兩位警察對視一眼，翻了個白眼就走了。
回七號樓的路上，江淮瑾收到了白靨發來的拍馬屁微信。
白靨：少爺，您真帥。
江淮瑾：……
江淮瑾：【發起轉賬50000元】
白靨：【已接收】
白靨：不過您給他們那麼多錢，是否有點浪費了？
江淮瑾發了個微笑的表情：你猜他們罵了我什麼話。
白靨：什麼？
江淮瑾：他們說我是被包養的野男人。
白靨：……
真是大膽的發言。
江淮瑾：所以放心，這錢他們捂不熱乎。
他又不是傻子，也不是去扶貧的。
從這幾句聊天記錄裡，白靨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少爺真的生氣了！
白靨從鐵架床下面掏出他價值十萬塊的筆記本電腦，加快了搜查那家人信息的腳步。
——
在江淮瑾走之後，顏清清看著冷清的家，把周涵的骨灰罐放在了她生前臥室的梳妝檯上，拉緊窗簾隔絕了陽光。
說是梳妝檯，上面卻沒擺幾個東西，只有一瓶五六十塊就能買三罐的美加淨面霜和一把小梳子。
她記得很小的時候媽媽桌子上有很多護膚品，從水乳到面膜，口紅粉底液，擺放的整整齊齊，現在卻空空如也。
拉開小抽屜，十幾年前還有過珍珠金銀的各種項鍊，現在只放著兩卷衛生紙。
想起剛剛在門外看到的顏宗，白面書生一樣的臉，也不缺乏紅潤，一看就養的很不錯。
顏清清推開椅子，慢慢跪坐在了梳妝檯前。
“媽，找外祖一家的事我還毫無頭緒，卻先等來了顏英的私生子。我該怎麼辦？您怎麼能這麼傻，顏英有一個比我還大的兒子，居然還嫁給了他……”
她該怎麼辦？
如果馮曉霞一家執意要鬧，哪怕沒有證據也會鬧的她不得安寧，甚至可能會連累到江淮瑾。
江淮瑾是公眾人物，摻和進她家這些破事，肯定會受到影響。
顏清清咬著嘴唇，直到嚐到一股血腥味，才回過神來鬆開牙齒，臉上滿是茫然掙扎。
她以為拿到那兩百萬就能帶著媽媽的遺願好好活下去了，沒想到顏英都死了也不讓她好過，留下這堆爛攤子。
媽媽要顏英死的願望實現了，大概也沒想到他背後還有一大家子的累贅。
她苦笑一聲，跪直向周涵的骨灰罐磕了三個頭。
“媽，幫幫我吧，託個夢也好……我很想您。”
“咚！”
陽臺傳來一聲軟物撞擊玻璃的聲音，把顏清清的思緒暫時從悲傷里拉了出來。
她好奇地穿過窗簾走到陽臺，就看到乾淨的玻璃外，一隻漂亮的德文捲毛貓四腳朝天露著肚皮，兩隻前爪抱著腦袋左右翻滾。
剛剛那聲音好像是它腦袋撞到了玻璃。
見有人走過來，小貓連忙四腳站好，腦袋頂著玻璃蹭來蹭去，看上去很親人的樣子。
“汪、汪、汪！”
不知哪兒傳來的狗叫聲，它一下變得驚慌起來，噌地一下鑽進灌木叢跑遠了，任由顏清清怎麼張望也沒再找到它的身影。
她垂著眼瞼，稍稍感到失望。
“嗡嗡——”
林佑發來了幾條微信。
林佑：清清，你忙完了嗎？待會兒放學要不要一起出去逛一逛！
林佑：【分享來自微博的鏈接】
林佑：快看，黎明的官博發了今天上午的練舞視頻，江淮瑾不愧是東亞第一神顏啊，這麼粉的髮色都能頂住。
林佑：不過你瞅瞅他穿的啥，嘖嘖嘖，果然再天花板的偶像也不能避免出賣色相。
官博名字叫DAWN_黎明，顏清清點進去鏈接，眼神定在江淮瑾身上。
他穿的並不是中午回家時那身黑色帽衫，而是一件寬鬆的白色低領長袖。
黎明的歌曲大多節奏感很強，舞蹈動作幅度也大，總會有一點胸肌從領口一閃而過……
顏清清在家裡也算是有幸近距離見過一次，兩種畫面在腦海裡碰撞，緊張地把手機扔遠了一點。
音樂聲還在揚聲器響著，她兩秒後懊惱地把手機撿了回來，關掉微博。
真人又沒在這兒，她緊張什麼？
顏清清：待會兒放學楊然約我喝奶茶了，你想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