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商場出來，顏清清頭都大了。
她自己買了兩條裙子兩雙鞋外加一條簡單款黑長褲，還有一件留著繼續降溫後穿的厚棉服。
原本沒打算買回家的小黑裙則是被楊然和林佑合夥買下來送給她了，還送了她一條項鍊。
看著手裡滿滿的東西，心情複雜。
她自從初二不再長身高開始就沒買過新衣服。
之前周涵在一家小型廣告公司工作，老闆是個女人，見周涵家裡困難，就經常把自己女兒的舊衣服送給她們，量不大，但也是雪中送炭，讓她們母女擁有了最基本的體面——衣著得體。
天色漸沉，晚霞逐漸被一抹藍紫色替代，街邊商鋪的燈光明亮耀眼，三人一邊溜達，一邊看著路邊的店面，準備找個地方吃飯。
“那邊有一家新開的火鍋，要不要去看看？”林佑指著五十米外一家二層門店，裝潢看上去整潔溫暖。
“我可以呀，清清呢？”
“我正好想試試爆辣鍋底。”
“走走走！”
三人加快速度衝進店內，選位置落座。
“選一個爆辣……”楊然在菜單上畫了一筆，抬起頭徵求意見，“你們還喜歡吃什麼，再選個不辣的。”
林佑舉起爪子：“我投番茄一票。”
顏清清：“我都可以。”
“那就番茄！”
在菜單上勾選了一個番茄湯和一個牛油爆辣湯，她們便先叫服務員上鍋底，再繼續選菜。
火紅的湯底被端上來，各種菜也陸續乘上。
顏清清夾了一片辣鍋的牛肉片，瞬間感覺舌尖又麻又疼，瞬間眼尾泛紅，大腦辣的嗡嗡作響。
嘖，怎麼偏偏就遺傳了顏英。
她用力嚼著嘴裡的肉，強忍著吐出去的慾望，眼眶裡淚珠越蓄越大。
林佑連忙給她遞了張紙：“呀！你是不是不能吃辣？不要自虐啊。”
她這還是第一次見顏清清吃辣。
“沒事，我媽說這個要練，多吃點就習慣了。”顏清清說著，又不顧勸阻從辣鍋夾了一片生菜。
因為顏英吃不得辣東西，在飯桌上看到辣椒就會暴怒，後來周涵也沒了吃辣的習慣。
顏清清知道，她和媽媽出門買東西路過各種廣告牌，媽媽總會把廣告上的“爆辣”二字多看兩眼。
看著她被辣的眼淚直往下掉，林佑總覺得心裡說不出的奇怪，只能默默給她夾了一些番茄鍋的涮肉蔬菜，楊然則是往她杯子裡倒了解辣的酸奶。
三人說說笑笑，風捲殘雲吃到一半，林佑接到了林爸爸的電話。
“我們吃完飯還去別的地方逛嗎？我爸說待會兒來接我。”
這會兒已經快七點鐘，再等吃完飯，對她這種媽寶女高中生來說已經有些晚了。
顏清清熟知她家裡的底線門禁就是七八點，便開口道：“我沒什麼想去的地方了。”
楊然也點頭：“我也沒了，而且外面太冷，我還有作業沒寫完。”
她表情多少帶點生無可戀。
林佑一聽也哭喪個臉：“我也沒寫完……”
顏清清一邊往鍋裡下蝦滑，一邊在想，她待會兒要怎麼回去。
以前都是步行，最奢侈也不過掃個共享單車，現在有錢了或許可以打個車。
畢竟這邊商業街距離公寓還是蠻遠的。
正想著，扣在腿上的手機震了震。
江淮瑾：玩的開心嗎？
顏清清實在沒什麼閒聊天賦，盯著消息看了好一會兒，才回了個“嗯”，又給他拍了一張只剩殘局的飯桌。
顏清清：很好吃。
江淮瑾笑吟吟地看著手機裡的照片，雙指放大，看清她盤子裡滿是紅油的肉和蔬菜時，又繃直了唇角。
上次吃飯點的宮保雞丁只有一點甜辣，她都會無意識的吸氣，顯然不太能吃辣。
這是去挑戰自我極限了？
江淮瑾：你在哪，準備什麼時候回家？
顏清清：在易購附近，吃完就回去了。
江淮瑾：嗯，吃完跟我說一聲。
顏清清：好。
她看著不算長的聊天記錄，心底感動。
江淮瑾真是個好房東，工作期間還會關心她什麼時候回家。
顏清清重新把手機扣回腿上，接下林佑投餵過來的雞肉丸，燙的舌頭在嘴裡滾了兩圈，猛灌兩口酸奶。
還沒到家的江淮瑾踩下剎車，在路邊隨便找了一間藥店，買盒胃藥，然後往易購的方向掉了個頭。
顏清清和小姐妹們吃完飯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了，她拼盡這輩子最快的手速率先結了賬，算是衣服和項鍊的回禮。
楊然叫了司機來接，和林佑都說想把顏清清送回家，被她嚴厲拒絕。
“我會打車的，不早了，你們快回去吧，”她直接拉開車門把林佑推了進去，“我作業可只剩下語文咯。”
她們兩家都和公寓是反方向，這個時間馬路上車流量又大，一點也不方便。
“好吧，那你到家往群裡說一聲。”
“嗯嗯，我知道！”
她們剛吃完飯時就拉了一個微信群，準備回家繼續聊。
當然，也可以抄抄作業。
畢竟一中印的卷子向來是整個年級共享。
目送兩輛車開走，顏清清給江淮瑾發了一條“我現在就回家”的消息。
江淮瑾秒回：來吧，我在你附近那家肯德基門口。
江淮瑾：【開啟位置共享】
顏清清心猛地一跳，點進位置共享，原地轉圈找著方向。
抬起頭，她在右前方看到了肯德基的標識，以及停在不遠處停車位的那輛眼熟的邁巴赫。
街上人太多，江淮瑾不方便下車接她。
防窺膜隔開了視線的相撞，也讓兩人心裡多了一種心照不宣的微妙感。
顏清清一路小跑過去，把一堆幾乎能淹沒她的大袋子放在後座，微微喘著氣上了副駕駛。
車裡燈開著，比較亮，能清楚觀察到她不太好的狀態。
微翹的嘴唇被辣成了嬌豔的紅，還有點腫，臉頰依然缺乏血色，亮白勝雪。
蓬鬆柔軟的黑髮垂落在臉側。
極致的黑白紅，很有視覺衝擊。
看上去很好欺負。
見顏清清雙手規整的搭在腹部，江淮瑾指了指副駕駛前面的儲物箱：“裡面有胃藥。”
顏清清訝異地看他一眼，垂頭打開儲物箱，從裡面掏出來一盒奧美拉唑。
“你怎麼知道我胃不舒服？”她聲音挺小。
江淮瑾轉著方向盤還不忘拿出瓶水遞給她，煞有其事地回答：“我是、神！”
顏清清：“……”
顏清清老老實實把藥吃了，又喝了不少水，才壓下一點胃裡灼燒的感覺。
看著手裡的藥盒，大概是新買的。
她似乎應該道聲謝，但最近實在是道謝太多次，感覺都不誠懇了。
頭腦風暴兩秒後，她有點虛弱地靠著椅背，抿了下唇：“你真是個好人。”
江淮瑾：“……？栓Q。”
好人卡是吧？
你知道你這麼說很像渣女嗎？
顏清清悄悄看了一眼他那張完美精緻的側臉，心思百轉千回。
他不會是中央空調吧？
佑佑說長得好看的男人和有錢的男人多半不是好東西，剛認識就對你溫柔體貼還不表態，大概率是釣魚。
江淮瑾這是一下都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