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穎姐,曼曼姐!”
“我會給你們回信,給你們寄禮物的!”
下了火車後,站在站臺上,沈麥麥還在向車廂裡的顧曉穎和李曼揮手告別。
顧曉穎和李曼也隔著車窗玻璃,向他們揮手。
直到火車再次啟動,緩緩遠去。
站在一旁安靜等待的徐文彬笑道:“現在可以走了吧?”
“對不起。”
沈麥麥不好意思道:“讓您久等,耽誤您時間了。”
“沒關係。”
徐文彬笑著擺擺手:“不差這幾分鐘。走吧,我帶你們直接去那個院子看看。
如果你們覺得滿意,今天就可以租下來。
如果不滿意,今天也可以暫時在那裡落腳,湊合著歇一夜,明天再去找其他住處。”
他帶著陳長河和沈麥麥,在出站口乘坐公交車,來到了他家的那個小院。
“就是這兩個房子。”
“堂屋兩間,東屋一間。”
“東屋這間很小,只有四五個平方,裡面只有一張床。”
“堂屋兩間房子還比較寬敞。”
“客廳裡面有木質沙發、茶几、桌子等傢俱,雖然由於年份長了,有些陳舊,但也還可以用。”
“臥室裡面有張雙人床,還有一個衣櫃和一張桌子。”
“對了,客廳的堂屋房門後面有個爐子,還有一些去年沒用完的煤球。”
“我母親去世得早,家裡只有老爺子一個人,懶得一天三頓做飯,所以家裡就沒有廚房。”
“他大多數時間在街上買著吃,偶爾吃膩了或者懶得出門,就用爐子自己簡單做點。”
“你們如果想自己做飯……哦,即便不做飯,也是要燒熱水喝的,就你們把那爐子點著,燒那些煤球就行。”
“不過,如果把爐子放在屋裡,千萬要記得把旁邊放著的、已經卸下來的通風管安裝好,以免煤氣中毒……”
“電線都是安裝好的,三間屋子裡都有電燈,堂屋臥室裡的桌子上還有一個小檯燈,換上新電池就能用。”
“院子裡既有自來水,也有一個壓水井。你們圖省事就用自來水,想省錢就用壓水井,隨便。”
“大概就是這麼個情況了,你們可以仔細看看、商量商量,如果感覺可以,咱們再談房租。”
徐文彬帶著陳長河和沈麥麥裡裡外外地介紹了一遍,又出了大門去抽菸,讓陳長河和沈麥麥自己看、自己商量。
“我感覺還不錯。”
陳長河又打量了一圈堂屋兩個房間,看向沈麥麥:“麥麥,如果你願意留在雲海市,咱們就把這個院子租下來吧,到時候你睡在堂屋臥室裡,我睡在東邊小屋裡。”
“我……”
沈麥麥低了低頭,輕聲道:“你去問問房租要多少錢吧。”
意思很明顯。
她願意留下來。
“好。”
陳長河臉上露出高興的笑容。
這一路上,思想工作沒白做啊!
終於得償所願了!
他快步走出院子,來到大門外。
“考慮好了?”
徐文彬掐滅手裡的煙,笑呵呵問道。
“徐主編,我們想租這個院子。”
陳長河說道:“不知道租金方面……”
“這個院子,如果掛在中介那裡,估計能以月租100塊錢的價格租出去。”
徐文彬說道:“但中介會抽走一部分佣金,最後到我手裡,也就是七八十塊錢。所以,如果你們想租的話,一個月給我70塊錢就行了。”
說著,他又笑道:“當然,你們今天剛到雲海市,還不清楚房租行情。這樣,你們可以今天暫時在這裡落腳,明天去四周打聽打聽,瞭解一下行情,再最終決定要不要租。”
“不用了。”
陳長河笑道:“我們信得過徐主編,也知道徐主編是在幫我們。”
前世他有個舍友,讀大學不久便談了戀愛,在外面租了房子和女朋友開始沒羞沒臊的生活。
舍友找房子的時候,他陪著跑過不少地方。
因此,他對雲海市如今的房租行情還是有所瞭解的。
像這樣的一個小院,月租確實是100塊錢左右。
但問題是,這裡距離江北大學和市中心都比較近。
另外還有云海大學、江北醫科大學、雲海工業學院三所大學,距離這裡也不遠。
很多學生和在雲海市工作的外地人都會在這裡租房子。
因此,這裡的房子根本就不愁租。
無需找中介,只要在大門口寫上“出租”二字,價格合理的話,用不了多久就能租出去。
所以說,如果徐文彬想把這院子租出去,每個月妥妥收入100塊錢。
但他以中介抽成為由,只收取他們70塊錢。
很明顯是考慮到他們初來乍到、年紀小,在特意關照他們。
說著,陳長河便拿出錢來,問道:“徐主編,不知道咱們這邊,一般都是押幾付幾?”
“不用押金。”
徐主編擺手笑道:“你們住多久,交多久的房租就行。什麼時候不想租了,提前十天半個月告訴我一聲就可以了。”
“謝謝您!”
陳長河真誠感謝。
今天能遇到徐文彬,真是一件特別幸運的事情。
收入問題,租房問題,徐文彬全都給他解決了。
說著,他伸手去掏錢。
徐文彬再次擺擺手:“不用著急,每個月底結吧。來,趁著天色還亮,我再給你們介紹一下週圍的情況和公交路線……”
他帶著陳長河和沈麥麥,在附近逛了逛,向他們介紹了一下公交站牌的位置和幾條公交路線,以及周圍一些商鋪的情況。
比如哪家商店的東西便宜實惠質量好,哪家餐館的飯菜乾淨又好吃。
路上遇到了幾個老街坊,他就介紹陳長河和沈麥麥是自己家的親戚,以後要住在自己家院子裡,請大家代為關照。
最後,徐文彬把鑰匙交給陳長河,道:“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家了。那篇稿子,你儘快寫一寫,最好後天就能送6000字以上的稿件到我們出版社,這樣還能趕得上下一期定稿,否則就要再多等一期了……”
“明白。”
陳長河答應道:“後天我一定把稿件送到。”
“好。”
徐文彬笑著點點頭,上了駛來的公交車,離開了。
陳長河和沈麥麥並沒有立即回小院。
而是先去旁邊的商店兌換了幾枚硬幣,打算用路邊的公用電話,往家裡打個電話,把沈麥麥留在雲海市的消息告訴家裡。
拿起公用電話的話筒,準備投幣的時候,陳長河突然愣住了。
他家裡是沒有電話的。
這個年代的電話安裝、通話費太貴,在農村,絕大部分人家都沒有安裝電話。
在他們陳莊村,在外打工辦事的村民們如果要聯繫家人,一般都會把電話打到村長家裡,然後讓村長去通知家裡人。
間隔一小會兒後,估摸著家人已經到村長家裡了,再打過去。
陳長河如果要打電話聯繫家人,也只能把電話打到村長家裡。
可問題是,他不知道村長家裡的電話號碼。
前世這個時候的他,當然是記得的。
可是,三十多年過去了。
現如今的他,哪還記得那早已許多年未曾打過、甚至已經被村長棄用多年的電話號碼?
“長河,你怎麼不打?”
沈麥麥站在他身邊,好奇地問道:“是電話壞了嗎?”
“不是……”
陳長河搖了搖頭:“麥麥,我把我們村的電話號碼忘了,你知道你們村的電話號碼嗎?”
沈麥麥點點頭:“我知道文磊叔家的電話號碼。”
陳長河鬆了口氣。
如果沈麥麥不知道電話號碼,今天聯繫不上家裡人,可就麻煩了。
家裡人見沈麥麥徹夜未歸,肯定要急死了,甚至說不定會報警。
“文磊叔是吧,你說號碼,我打過去。”
陳長河說道。
這個文磊叔,他有印象,是沈麥麥家的鄰居,家裡開著小賣部,安裝了一部電話。
附近人家接打電話,都會去他那裡。
沈麥麥說了電話號碼,陳長河加上區號,打了過去。
嘟嘟幾聲後,電話被接起,對面響起一道男人的聲音:“喂?”
“是文磊叔嗎?”
陳長河問道。
“你是……”
“文磊叔,我是陳長河。”
“哎呦!大學生啊!哎?我聽麥麥她爹說,你今天去上大學了啊?”
“是啊,文磊叔,我剛到雲海市,打電話向沈叔報個平安!”
“真是個好孩子,還想著給麥麥她爹說一聲……那你先掛了吧,過兩三分鐘再打過來,我去叫麥麥她爹!”
“麻煩你了文磊叔。”
“沒事,掛了吧!”
“好!”
陳長河掛斷電話,笑道:“文磊叔去叫沈叔了。”
“嗯。”
沈麥麥輕輕點頭,又面露擔憂地忐忑道:“長河,我爹會不會不讓我留下來啊?”
“放心吧。”
陳長河笑著輕輕撫摸幾下她的頭髮:“我會向沈叔好好解釋的。”
估摸著時間夠了。
陳長河再次打過去電話。
電話被接起,傳來沈叔沈文山的聲音:“是長河嗎?”
“沈叔,是我。”
再次聽到沈文山中年時的聲音,陳長河心中不免生出一陣感觸。
前世穿越前,沈文山雖然尚在人世,但已經七十多歲,蒼老的不成樣子了,說起話來都有氣無力的。
現如今聽到沈文山這中氣十足的聲音,陳長河不僅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長河啊,你到雲海市了?”
沈文山問道。
“沈叔,我剛到。”
“你已經到雲海市了,那麥麥怎麼還沒回來?”
沈文山擔心道:“按說,她應該上午就回來了啊!壞了,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沈叔,你別擔心。”
陳長河連忙道:“麥麥和我在一起呢。”
“啊?”
沈文山的聲音明顯一驚:“你說什麼?”
“麥麥陪我一起來雲海市了。”
陳長河嚥了口唾沫,解釋道:“沈叔,我想讓她留下來,陪我一起讀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