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公公面露難色道:“兩位大臣還是不知道的好……”
奈何經不住蘇喚和石磊一直準問,只得回道:“罈子裡裝的是崔公公……的命根子。”
見兩位大臣還不明白,又解釋道:“對於我們這種人,斷手斷腳哪怕斷頭都比不上命根子被狗吃了……斷頭不過一死罷了,若是那東西被狗吃了,可就生生世世……”
馮公公沒有說下去,石磊和蘇喚等人也明白過來了,都訕笑著道:“陛下英明……英明……”
面對眾人尷尬的神情,馮公公坦然一笑道:“陛下這招實在是拿住了我們這等人的七寸。”
越是年老將死的太監,對命根子越是重視,畢竟已經做了一世太監了,誰也不願再做一世了。
那芙蓉亭就在後花園深處,唐玉等人剛靠近些,便聽慕容雲喝道:“快停下,前面有毒!”
眾人大驚,馮公公一把拉住唐玉往後急退。
唐玉也是一驚,他剛才的確聞到了一股奇異香味,只是夾在眾花香之中,沒有在意。
待眾人退到沒有味道的地方,馮公公急命人傳太醫,石磊摸了摸自己身體,問道:“慕容統領,這是何毒?”
慕容雲深呼吸一口,才道:“陛下,這是一種南蠻奇毒,名喚醉花陰。是專一用來對付武林高手的,醉花陰對內力越高的人藥效越強……內力深厚的人聞了它便會立刻內力全失,手腳痠軟無力,嚴重的還會昏迷過去。好在味道已經快要散盡了,我們只聞了少許,並無大礙。”
一想到葉月武功盡失任人擺佈,唐玉只覺一股怒火直衝腦門。
“去查!今天宮裡有什麼人或者什麼東西出宮,尤其是能放下一個人的物件!”
唐玉切齒道:“蘇馨兒,你這賤人,朕必將你千刀萬剮!”
又過了兩炷香時間,慕容雲才急急來報道:“陛下,查到了,今日有兩輛糞車從靜怡門出宮了,那車廂足可放下一人。京城戒嚴,諸門已閉,葉姑娘必定還在城內。”
靜怡門在皇宮的東北角,是距離後花園的芙蓉亭最近的門。
唐玉再也坐不住了,道:“石磊蘇喚,你二人領諸臣在宮內坐鎮,以防蘇離那老狗狗急跳牆,慕容雲,除了宮門守衛,召集全部禁軍守衛,從靜怡門外開始,朕親自領兵,挨家挨戶搜查,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找到葉姑娘!”
眼見石磊和蘇喚又要勸,唐玉立刻打斷他們道:“此事就這麼定了!不得勸諫!敢傷害朕的女人,朕要他們百倍千倍的償還,要他們後悔來到這世上!”
聽著唐玉的金口玉言,石磊和蘇喚頓時只覺周身發冷,脊背發寒,哪裡還敢有二話,只得俯身領命。
今日宮內一番折騰,丞相府也不安寧。
那些一大早聚在丞相府的官員們聽說全城戒嚴,只當是皇帝要發難了,一個個嚇得面無人色,只求蘇丞相給他們做主。
蘇離一邊派人出去打聽消息,一邊安撫眾官員,同時又命人用暗線聯絡京畿兩大營,萬一事情發展到最壞的地方,就強攻京城。
不過一直過了午後,除了依舊戒嚴,卻沒有其它動靜,蘇離便覺得事情不對。
這時他才想起來,昨晚夜叉去救自己女兒了,難道是皇帝在搜譜自己女兒……
隨即他又否定了這個想法,如果真的是這樣,天子應該直接衝進自家尋人才是。
這般左等右等,才有暗線從宮裡送來消息,“貴妃脫身,葉月失蹤”。
看著這八個字,作為最瞭解自家女兒的人,蘇離登時明白了過來,定是自家女兒氣憤不過,用計劫走了葉月報復,皇帝這般大動干戈不是在找自家女兒,而是在找葉月。
想到這裡,蘇離馬上召來暗衛道:“出城告訴飛白,一旦我有不測,他要立刻率領兩大營以清君側的名義攻城。”
蘇飛白是蘇離的長子,自小從軍,屢立戰功,現在掌管著戍衛京城三大營之一的飛虎營,是蘇離最大的底牌。
暗衛走後,蘇離立刻召急眾臣道:“我們進宮面聖!”
群臣一時不明所以,七嘴八舌地亂問,蘇離不耐煩和他們解釋,只道:“陛下受了奸人蠱惑,要對貴妃不利。”
蘇馨兒對於利用南蠻是至關重要,哪怕和皇帝撕破最後一點臉皮,也要保住她的性命。
因蘇離及眾臣不帶護衛,全都穿著朝服,一副忠心進宮面聖的模樣,這讓那些圍在丞相府周圍的慕容家軍們反而沒什麼理由阻攔他們了。
靜怡門外一處宅邸,唐玉焦躁的穿過一戶又一戶,除了那些受驚的百姓,他找不到絲毫葉月的痕跡。
如果不是強壓著這股怒火,唐玉真怕自己會大開殺戒。
年紀大了的馮公公緊隨在唐玉身後,累得喘氣聲像是一頭老牛。
“陛下……葉姑娘受上天庇護,必然不會有性命之憂的。”
“性命之憂”……
唐玉忽然頓住了腳步,望著馮公公道:“你說性命之憂……如果那賤人真要害葉月性命,犯不著將她運出宮去……會去哪裡……會去哪裡呢……以那賤人惡毒的心思……”
想到這裡,唐玉臉色登時變得極為難看,望著馮公公道:“對於葉月來說,做什麼能讓她生不如死……”
不等馮公公回話,唐玉轉身對侍衛吼道:“青樓!搜查附近青樓!”
鶯柳坊在皇城靜怡門外十里,這裡沿著從皇城流出來的清水河遍佈著大小十多個青樓,而它是最大最繁華的。
即使今日全程戒嚴,諸門閉合,鬧得人心惶惶,可鶯柳坊裡依舊人煙鼎沸,客人盈門。
鶯柳坊的一間房間裡,夜叉低聲對蘇馨兒道:“小姐,皇帝發了瘋,在全城搜人,怕是很快會搜到這兒,要不要讓那些人進來?”
蘇馨兒盯著床上溼淋淋的葉月,恨聲道:“這個賤人一向自視高潔,我一定要讓她親眼看到自己的身子被人糟蹋!都是你,用藥太重,用水都潑不醒她!”
夜叉難堪地回道:“奴怕藥效輕了一時制不住她,引起騷亂。只是沒想到她內力竟然到了這種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