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三年前,沈棲遲的原話。
記憶無縫銜接至當下,宋懿先是愕然,反應過來後想解釋,沈棲遲卻已經走遠。
她轉身卻和副駕小李的視線撞到了一起。
他顯然聽清了沈棲遲的那句話,臉上同樣有幾分愕然,又帶著不解。
宋懿著急解釋,帶著幾分尷尬的笑:“哈哈不知道沈醫生誤會了什麼,我可不喜歡沈醫生這種類型呢,怎麼會有這麼離譜的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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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長在遠處候著,看到沈棲遲到了急忙迎上前,打斷了他的思緒。
她將手裡的資料遞給沈棲遲:“這是這次需要手術的幾位患者的片子。”
“還有兩位?”沈棲遲接過片子,邊走邊端詳詢問:“手術室準備好了嗎?”
“嗯。”護士長點頭:“郝醫生和婁醫生各開了一臺手術了,還有孫醫生在做介入手術。”
這次追尾事件挺嚴重的,開放性骨折,肋骨骨折,顱內出血,血氣胸都趕在了一起。
光看片子難以判斷,沈棲遲大步流星到急救外科去查看傷員情況,一到這裡,才準備查看,就被情緒不穩的家屬拉住,哀求:“醫生你救救我的兒子!我就這一個兒子!你救救他!”
下一秒,另一隻手另一位家屬拉住:“醫生你先救救我的妻子!我求求你了!”
“先救救我兒子!”
“拜託先救救我妻子吧!”
護士連忙拉開家屬:“請先讓醫生檢查,不要耽誤醫生救人。”
急診室相鄰的兩張擔架上躺了一男一女,見沈棲遲到場,急診醫生上前,給他介紹情況。
女人已經暈厥,腿部開放性骨折,輕微腦震盪,渾身像是被血浸泡過,雖然已經進行了急救措施,仍是狀況慘烈。
男人臉色慘白,四肢厥冷,腹部有明顯外傷,還有些意識。
沈棲遲首先查看了女人的傷勢,而後看了查看了男人的情況。
“你還好嗎?”沈棲遲輕聲,豎起食指在男人眼前晃動:“這是幾?”
男人的回答聲幾不可聞:“……1。”
沈棲遲俯下身聽他的呼吸聲,吸氣多呼氣少,斷斷續續,很輕,幾乎要沒有。
“是胸壁破損導致的開放性氣胸。”
車禍撞擊造成的胸壁破損,封閉的胸膜腔與外界出現相通,氣體吸氣進入胸膜腔,累積增多,導致胸膜腔壓力過大,會危機生命。
一旁女傷者的丈夫一看沈棲遲在其他人身上耽誤那麼長時間,焦急起來。
“醫生,你先看看我老婆吧!她快死了!你救救她!這個人才出那麼一點點血,肯定沒事的!”
男人的家屬一聽不樂意了:“你這人怎麼這樣說話的?”
面對情緒激動的家屬,沈棲遲神色不見一絲起伏:“開刀順序只能按照情況輕重來排序。”
他轉頭問護士長:“還有多久其他可以主刀的醫生可以做手術?”
“孫醫生還有半小時下。”
沈棲遲沒有遲疑:“準備手術。”
給開放性性氣胸的患者。
女傷者的丈夫情緒激動地叫喊起來,伸手就要推搡。
“你是不是醫生啊!你會不會診斷的!我老婆都傷成這樣子了,你先給其他人做手術?你專不專業的!”
護士們連忙攔下。
沈棲遲平靜的看著他:“我的專業知識告訴我,這位病患的病情需要緊急處理。”
…
擔架車推入手術室,時間嘀嗒嘀嗒流逝,一扇門外的家屬,時間被情緒拉長,焦灼不安的等待。
門內的人,有條不紊的做著一件稀鬆平常的的事情。
“鉗子。”
“刀。”
“紗布。”
……
陡然,刺耳又尖銳的問題急促響起!
“患者血壓驟降!”護士提醒。
沈棲遲戴著無菌手套的手不停動著,被口罩包裹僅露出一雙眼的臉上並無波瀾,術中出現血壓下降的情況不是什麼罕見情況。
9點35分。
醫院開始已然忙碌起來,走廊隨處可見病患、家屬的身影。
大廳懸掛著液晶電視機面前的椅子已經坐了好幾個吃早餐的人。
對於長期在醫院的病患來說,這個電視不失為打發時間的好去處。
電視上正播放著即時新聞,主播一口字正腔圓的中文快而流利。
“受颱風影響,我市南海有7-8級大風……”
10點40分。
手術室的門被打開,穿著手術服的醫生走出來,在門口焦急等待的家屬急忙迎上去詢問:“醫生怎麼樣了?”
“手術很成功。”
“謝謝、謝謝……”
沈棲遲從手術中脫身,將無菌服和手套脫下,經過護士站,有人喊他。
“沈醫生,院長讓你下手術了去找他一趟。”
他冷淡頜首:“好的,謝謝。”
看著沈棲遲走遠的背影,年輕的小護士感嘆著:“沈醫生是長得真真好看,怪不得那些人天天都來蹲他。”
要不是因為沈醫生被院長按頭接受了新聞局的採訪,也不會一下子走紅網絡,引來那些瘋狂的女網友,天天跑到醫院來騷擾他,耽誤醫療資源。
更不會因為要避風頭屈尊跑到飛行隊去當個小小的隊醫。
要知道,沈醫生可是胸外的一把手,雖然年輕,在醫學界卻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屈尊降貴當個隊醫就算了,還去那麼遠,想偷偷飽一飽眼福都難。
稍微年長一點的護士敲了一把她的頭:“別花痴了,沈醫生好看是好看,冷也是真的冷,遠觀就好,要是在一起,和抱著一個移動冰箱生活有什麼區別?”
她是已經結婚的人,考慮的比年輕小姑娘多,說起話來也是一副過來人的經驗姿態。
“那種暖男多好,天天噓寒問暖的,暖心窩。”
小護士不以為然:“要是能和沈醫生這樣的帥哥在一起,別說他是個冰箱,他就是個太平間我也願意呆在裡面不出來。”
年長的護士搖搖頭,暗忖小姑娘還是太稚嫩。
好看的又不能當飯吃。
再火熱的愛意也抵擋不住一日復一日的冷漠消磨。
最終連將最初的美好都會消磨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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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院長辦公室前,門虛掩著,沈棲遲曲起食指叩門。
裡面傳來聲音:“進。”
門推開,沈棲遲反手帶上門。
走幾步,視線落在沙發上坐著的人身上。
院長袁世邦起身招呼他:“小沈,你來啦,快坐快坐。”
他拉著沈棲遲到沙發坐下,擺手就要給他介紹坐在沙發上的女人:“這位是,從國外來的……”
“院長。”女人打斷他:“我和沈醫生就不用介紹了,都是老相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