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柳馨姝帶著人離開,偏院又恢復了寂靜。
兩個小丫環仍然跪在那裡,涕泗橫流。
“主子,我倆是被逼的!”
“如果不照著清平縣主說的去做,她就要將我倆杖斃!”
這時,兩個粗使婆子也從柴房裡放了出來。原來,她倆直接被關起來了。
婁明月很清楚這是柳馨姝設的局栽贓陷害自己,而且手段極為拙劣,只要稍稍辨別就能查明真相。
可是柳馨姝有徐太妃撐腰,又得墨玄淵的寵愛。只要她撒個嬌賣個嗔,就算明知道是她胡鬧,徐太妃和墨玄淵也會睜隻眼閉隻眼。
婁明月擺擺手,聲音有些疲憊:“沒事了,你倆先下去吧。”
銀綃攙扶著她進了屋子裡,素綾端來了熱茶。
婁明月喝了半盞茶水,稍稍恢復了一些力氣。“讓婆子備午膳吧。”
柳馨姝拿到了“物證”,肯定會興風作浪。接下來自己得養足精神,才能有力氣應對。
*
出乎意料整個下午都靜悄悄的,並無人來偏院找婁明月的麻煩。
晚膳後,婁明月沐浴薰香,又將寢閣精心佈置了一番,還點了一盞陪嫁的六角宮燈。
果然沒過多久,墨玄淵就來了。
他手裡拿著一包東西,狹長的眸子似笑非笑地覷著婁明月。
婁明月忙伏身跪拜:“妾身見過王爺。”
在這座王府裡,人人恨不得將她除之後快,唯有墨玄淵對她的身子尚存幾分興趣。
為了能活下去,她只能暫時依附他,討好他。
“叭!”墨玄淵把那捲東西丟到她的面前,語氣帶了幾分戲謔:“這樣的好東西,怎的沒捨得早拿出來?”
婁明月定睛一瞧,正是柳馨姝栽贓她的那些春宮圖的軸卷和畫冊。
還不等她開口為己申辯,又聽到墨玄淵饒有興趣的聲音:“這些東西,本王細細研究過了。式樣還挺新鮮,花樣也多,很不錯!”
婁明月:“……”
“沒想到婁府還給你備瞭如此有趣的嫁妝,只是沒見你派上過用場。”墨玄淵笑嘻嘻地將她拉進了懷裡,呼吸噴拂在她的臉頰上,有幾分灼熱。“今晚本王陪著你一起切磋。”
*
第二日早膳的時候,婁明月沒能爬起床。
等到她起身,已是日上三竿,墨玄淵已經離開了。
“王爺沒在偏院用早膳,他只吩咐奴婢們小心伺候,還讓大廚房送來了一些吃食。”銀綃滿臉喜色地伺候婁明月梳洗。
昨日看柳馨姝擺那麼大的陣仗,還以為偏院的主僕們凶多吉少了。
萬萬料想不到,墨玄淵非但沒有怪罪婁明月的意思,昨夜又宿在了偏院。
前半夜叫了三四次水,直到後半夜才安穩睡下。
王爺接連寵幸自家主子,讓銀綃重新看到了希望。
婁明月面無表情,一顆心疲累不堪。
外界傳言墨玄淵喜怒無常,事實果真如此。
她以為只是件小事情,卻能惹他惱怒;她以為天要塌下來了,他卻一笑置之。
這個男人,真是有病!
“銀綃,去熬避子湯。”婁明月低聲吩咐道。
銀綃臉上的笑容斂去,試探著勸道:“主子……”
“無需多言,去做事吧。”婁明月半個字都不想多說。
銀綃知道主子心意已決,儘管遺憾,還是遵照吩咐去熬避子湯了。
早膳擺上桌,有兩道菜是墨玄淵專門吩咐大廚房賞過來的。這點子吃食倒是無所謂,卻表明了他對婁明月的態度。
——昨日的“春宮圖”事件並沒有影響到他對待婁明月的態度!
他同時也在警告“搞事情”的人適可而止。
婁明月心不在焉地用著早膳,味同嚼蠟。
她必須要趁著墨玄淵對自己的身體還沒有厭倦之前,找到脫困的法子。
等到她用完了早膳,銀綃端著避子湯走了過來。
婁明月接過避子湯,一口氣灌了下去。
銀綃滿臉沮喪,幾次開口想說什麼,最終又咽了回去。
婁明月漱了口,整理了一番,就帶著銀綃走到了院門口。
門口兩位守衛果然攔住了她:“婁侍妾,王爺吩咐過,您非令不得外出。”
“我只是想去看看雲官。”婁明月和顏悅色地對那兩個守衛說道。“麻煩你倆去跟王爺通報一聲,雲官需要複診了。”
*
等了約有一柱香的功夫,一位守衛去而復返,果然帶來了一個好消息。“王爺在雲霞院,婁侍妾直接過去吧。”
婁明月帶著銀綃,出了偏院,徑直走向僅隔了一條路的雲霞院。
雲朵躺在朝陽的巢穴裡,一邊慵懶地曬著太陽,一邊餵哺幼豹。
墨玄淵幫愛寵梳理毛髮,頗為自得其樂。
見婁明月過來了,雲朵立刻翻身出了巢穴迎接。黑豹幼崽猝不及防摔了一下,委屈地輕輕哼唧著。
雲朵親暱地用大腦袋磨蹭著婁明月,像只邀寵的大貓。
婁明月輕輕撫摸著它美麗的皮毛,低聲喚道:“雲朵兒。”
“咳,”墨玄淵輕咳一聲以示警告。
婁明月知道他的意思——只有主人才有資格喚雲朵的名字,她不配。
“王爺,妾身帶了張催乳的方子。”她向墨玄淵獻出一張處方。
墨玄淵揹負著手,讓身邊的侍從接了過來,他卻並沒有過目。“雲官只生了一胎,奶水很足。”
婁明月獻催乳方子只是個由頭,實際她此行另有目的。“雲官最近幾天是否有些食慾不振?”
墨玄淵微張眼睫,重新打量了她兩眼:“你如何知曉?”
“王爺口口聲聲說什麼親自照顧雲官的月子,肯定把它當成產婦圈禁餵養。可野獸不同於尋常婦人,一直圈禁反倒讓它心情鬱悶,懶怠進食。”婁明月分析道。
墨玄淵仔細想了想,再次覺得她的話很有道理。“既然如此,那本王就每日帶它外出遊逛半個時辰。”
婁明月就等他這句話:“我陪王爺一起吧!也方便隨時觀察雲官的情況。”
她必須想辦法恢復自由身,不能一直被困在偏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