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人意圖太明顯，凝霜再厚的臉皮也待不下去，她微微一笑道：“妹妹就不留了，若姐姐得空的話可來拾翠宮小坐。”
“嗯嗯嗯。”呼蘭荼敷衍一點頭，“你走吧，我就不送了。”
說不送她還真的沒送，一行人一臉懵地出了飛鴻宮，青蘿緩了好半天才緩過來：“吉妃娘娘真是……性格獨特。”
聽到“性格獨特”這個詞，凝霜忍不住笑出聲來，笑到喘不過氣：“北狄人都是這樣，我倒是覺得舒服，心直口快，有話直說。”
這種人相處起來也舒服，只不過在深宮之中，若非呼蘭荼是北狄公主，這性子放在後宮中怕也活不長久。
亦或是性格不斷被磨滅，逐漸泯然眾人矣。
凝霜想過後，目光逐漸放在了從飛鴻宮延伸出來的河流上。
流水潺潺，落花與落葉順著水流逐漸向下。
凝霜慢慢走過去，將手放在了水中，冰涼而又細膩的河水從指尖穿插而過，她順著水流的方向看去，也看不到盡頭。
凝霜立即朝烏雲使了個眼色，烏雲心領神會，悄然退下。
“主子。”青蘿疑惑喊道，“別愣神了，我們還要去聖上的御書房呢。”
凝霜聞言站起身，拿出手帕慢慢擦淨手上的水漬，“走吧。”
御書房乃是聖上處理政務之地，僅有妃位以上的人通稟後方可出入，而皇后自由出入御書房。
凝霜與門口太監說了一聲，太監立即走進去通傳，不多時，劉公公從裡面走出來，請霜貴人入內。
凝霜粲然一笑：“多謝劉公公。”
劉成看見她嬌氣的笑顏一陣牙酸，皇上怎麼就讓這個細作來御書房伺候筆墨了呢？
凝霜自然是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剛踏入御書房，香爐內燃著的甘松香也無法掩蓋住濃烈的藥味，蕭時衍坐在龍椅上批閱奏摺，下首還有一張書桌，宮人正在收拾上面殘留的藥碗。
藥味？凝霜皺了皺眉，莫非是皇后剛剛才走？
她給蕭時衍行禮，蕭時衍讓她起來後凝霜便自覺站到蕭時衍身側為他研墨。
一道灼熱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今日凝霜身著一件淡雅的鴉青色木蘭雲錦襦裙，靜靜地站在那裡，露出的脖頸曲線優美，如含苞花朵，任人採擷。
她輕輕拿起墨塊，乃是上好的松煙墨，垂眸輕輕按壓著墨塊，視線不離開硯臺一瞬。
奏摺離得她極近，稍微抬眼就能看見，可凝霜規矩的很，能不亂看絕對不亂看。
蕭時衍收回目光，微微往後一靠：“你怎麼不說話？”
“陛下在處理公務不是嗎？”凝霜眨了眨眼，“嬪妾胸無點墨，也不知道該和陛下說些什麼，乾脆當個讓陛下看了開心的花瓶好了。而且……嬪妾在想事情呢。”
“你還知道胸無點墨這個詞了，倒也算有長進。”蕭時衍笑著拿奏摺親拍她的腦袋，“在想什麼，不妨與朕說說。”
凝霜略微一頓，“今日給皇后請安時，聽聞太上皇與太后娘娘要回來了，嬪妾在想太后娘娘好不好相處。”
“你憂心這些做什麼？”
“陛下又怎麼會懂嬪妾。”凝霜嬌嗔道：“頭一回見婆婆，每個小姑娘都會緊張的……而且太后娘娘生辰也快到了，皇后讓嬪妾們集思廣益想想送什麼生辰禮，嬪妾想了一上午也沒見個頭緒。”
蕭時衍剛想提點幾句，目光對上了凝霜期待的眼神，勾唇笑了笑：“想從朕嘴裡套話？”
凝霜瞪大眼睛，面頰迅速升起薄紅：“這怎麼能算套話呢？”
“皇室的人喜好素來不對外透露，連吃菜也是夾三次就得撤下去，這可是機密情報。”蕭時衍懶懶道，“想要告訴你也可以，民間打聽消息也得花錢，愛妃不如想想有什麼可以交換的。”
男人的目光由凝霜的臉上逐漸往下，落在纖細腰腹之中。
暗示得不能再明顯了。
凝霜咬了咬唇，潔白貝齒在唇上留下印記，“陛下就只會戲弄嬪妾。”
她輕輕上前，坐在了蕭時衍的腿上，灼熱肌膚相接，暗流湧動的氣息纏繞。
蕭時衍姿態放鬆，好整以暇地看她準備如何交換。
見面前女子潔白的額角已沁出細汗，輕膩又柔軟的唇伴著幽香落在了他的耳根。
真是大膽！
平日在親吻之事上多為蕭時衍自己主動，還是後宮中頭一位妃嬪如此膽大妄為。
凝霜吐息之間，灼熱噴灑而出，噴灑在男人耳後，滋癢內心難掩的隱秘情緒，那軟唇還不斷往下，帶著三分討好，輕輕啜吻蕭時衍的脖頸。
男人的眸光逐漸幽深。
這時，軟弱無骨的身姿遠離，炙熱消散，蕭時衍不滿抬頭，見凝霜一臉可憐兮兮，眸底泛起流光溢彩，“陛下，這樣可以了嗎？”
蕭時衍不言，凝霜感覺自己的小腹傳來微麻癢意，低頭一看，男人的手掐住了她的腰身，指腹輕輕摩挲。
“陛下！”凝霜難為情地喊了一句，“嬪妾可不想被言官罵’妖妃’。”
蕭時衍一笑：“妖妃賢后不過在朕一念之間，若朕勵精圖治，開創清平盛世，史書也會將你誇得好比神仙妃子。”
他挑挑眉，“倒不如現在就侍奉好朕，朕才不會心猿意馬，能全心將神思放在正事上。”
話雖這麼說，他還是放開了凝霜。
凝霜連忙起身，羞紅的臉頰彷彿能滴水，她整理好自己的衣衫髮髻，嗔瞪男人一眼：“那御書房嬪妾還是少來好了，免得讓陛下想些別的。”
蕭時衍忍不住抱著凝霜笑了起來。
凝霜靠在男人懷裡，感受他的胸腔低頻震動，心在此刻也不禁亂起來，喘不過氣。
此時劉公公上前來報：“陛下，禮部尚書秦大人來了。”
秦大人？
凝霜眼眸微動。
昨天他的妹妹剛被關禁閉，今天就跑來求情了？
“嗯。”蕭時衍斂了斂神色，指使劉成幹活，“劉成，你帶著霜貴人去後頭找一些書看，若霜貴人有哪些字不認識，在一旁為她解惑。”
隨後他拍拍凝霜的腰，輕語道：“這段時日來御書房，朕非得把你這不通文墨的缺點給糾正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