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
姜穗宁躺在榻上细细想着这两日发生的事,只觉得有些恍惚。
今日谢俞景的态度实在让她觉得有些不确信。
她虽然在大昇待的不久,但是也听说过谢俞景的名声。
他为人冷情淡漠,天性便是如此,自幼喜武,即便是被大昇皇帝亲自带大,可是也不见对大昇皇帝有多亲近。
又因为是先后所生,不仅占了嫡又占了长,因此在大昇身份极高,是所有皇子中最受宠的那个,所以行事也多了几分性情乖张……
想了许久,她只觉得脑子十分的混乱,索性也不去揣摩谢俞景的心思。
而是将自己的思绪放在了后宫里。
皇后如今吃了大亏,必然不会轻易饶过自己。
不过,姜穗宁不用想便能猜到皇后的那些手段。
自己如今的境地,基本毫无反抗的能力。
若是说前几日皇后和宫里人是因为自己即将和亲而不愿激怒自己,那今夜谢俞景在众人面前开口要自己这事,更是成了皇后的心尖刺。
她对自己动手的时机,定然会选在和亲途中,尤其是即将到达大昇之时……
想到这里,姜穗宁十分自然的翻了一个身。
算了不想了,皇后到时候都不一定有心思和精力对付自己。
*
第二日。
本是请安的时候,可皇后宫中十分寂静。
此刻皇后穿戴整齐,坐在主位上神色阴冷,她的贴身嬷嬷站在她的身边,屏住呼吸生怕吵到眼前的皇后。
“贱人!如今本宫不过受了皇上的斥责,给了她暂理六宫的时候。”
“她便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压本宫一头!”
说到这里,皇后的手重重的拍在软枕上面,手中的东珠紧紧的捏着,眼神仿若淬了毒一般。
今日一早,庄妃便将所有妃嫔叫到她宫里训话,摆出一个副后的模样。
嬷嬷眼皮一跳,眸中闪过一丝害怕:“娘娘,您消消气。”
“皇上不过是做给明亲王看的,给大昇使团看的。”
听见嬷嬷的话,皇后神色一动,面露忧愁,她心里知道,皇上已经对自己有隔阂了。
想到这里,她十分头疼的抚上自己的额头,如今这个局势对她实在是不利。
不论前朝还是后宫。
在她轻揉太阳穴时,外面传来一道嘈杂哭泣声,不等她听清楚,便看见自己的女儿一边哭着一边从外面跑进来。
“母后~” 锦华的眼睛通红,明显可见的肿胀。
皇后眉心一跳,忙从椅子上面站起身来 ,心疼的迎了上去,声音也带着几分焦急:“怎么回事!”
竟然有人敢欺负她的锦华。
锦华撞在她的怀里,不住的哭泣:“母后,衡哥哥今日、今日……”
说到这里便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再说不出接下来的话。
皇后一脸的焦急,却不舍得对自己的女儿追问,最后将目光放在锦华公主身边的贴身宫女身上,眼神狠厉:
“说,公主怎么了?”
宫女听见她的问话后,肩膀微微瑟缩,怯声道:“回娘娘,今日桓世子当众拒了皇上的赐婚。”
!
皇后眼睛蓦然一厉,眼中的冷色凝重。
桓衡拒婚这是她想不到的。
“阿衡?”
听见宫女的话后,皇后怀里的锦华公主哭的更狠了,连带着身子都剧烈的颤抖:
“母后,女儿好喜欢衡哥哥。”
“呜呜呜~”
皇后心中上来一口气,憋在心口难以抒发,最终将这口气撒在了刚刚回话的宫女身上。
“放肆,公主也是你可以随意议论的,带下去掌嘴五十!”
宫女面色惨白,身子摇摇欲坠,不等说话便被拉了出去。
她的眼中满是怨恨和不甘心。
明明,明明是皇后叫自己说的……
她本小有姿色,五十巴掌下去还不得毁容吗?
皇后不住的抱着锦华安抚,脸上的不悦十分明显。
等好不容易将锦华安抚下来后,她慈爱的摸着锦华公主的头发:“锦华放心,母后一定会让你嫁给阿衡。”
“真是吗,母后?” 听见皇后的话,锦华的眼睛一亮,隐隐透露着惊喜。
皇后肯定的点头,一直等锦华离开后,她的神色一沉:“嬷嬷,拿着本宫的牌子,去将忠阳王传进宫里。”
嬷嬷忙点头应是。
*
忠阳王府,书房内。
忠阳王看着眼前的儿子, 眼中满是自豪。
正前方坐着的则是老忠阳王,如今皇后的亲父。
“今日衡儿当众拒婚,你们可想好了如何同皇后交代?” 老忠阳王头发花白,但是精神奕奕。
听见自己父亲的话后,忠阳王微微皱眉,脸上闪过一丝不情愿:“父亲,衡儿是我们多年精心培养的,锦华虽是皇后的女儿,但是,实在不堪为未来忠阳王府的王妃。”
若是一般人家,必然只能随着公主去公主府,但是忠阳王府不一样,即便是锦华嫁给桓衡,也只能随着桓衡在王府。
一旁站着的桓衡眼神也是一沉,快速的闪过一丝厌恶。
老忠阳王听见自己儿子的话后,神色不变。
但是,他心中也是赞同忠阳王刚才的话。
如今桓家如日中天,便是皇上也不敢对他们轻举妄动。
桓衡又是桓家的未来,他比起任何人都在乎桓衡。
“主子。” 门外传来老忠阳王下属的声音。
三人互换一个眼神,老忠阳王嗯了一声。
随后下属推开门走了进来,先是对着三人行了一礼:“主子,皇后娘娘召见王爷。”
忠阳王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屑。
不用想都能猜到皇后此举为何, 只是,如今桓家早就对她那个皇后没有什么在乎了。
现在的桓家,不是因为当今皇后出自桓家,而是仅仅是因为桓家本身。
“你去走一趟吧,毕竟也是你妹妹。” 老忠阳王开口。
“是,父亲。” 忠阳王拱手应是,随后丢给桓衡一个放心的眼神后,便走了出去。
桓衡低下头:“孙儿给祖父惹麻烦了。”
听见他的话,老忠阳王笑了起来:“衡儿不必自责,我忠阳王府世子的婚事,可不是能随意定夺的。”
说这话时,老忠阳王的眼中闪过一丝晦涩。
即便,那人是他的亲女儿,当今的皇后。
裕华宫。
姜穗宁已经知道今日桓衡当众拒婚的事,心里开心,连午膳都多用了一碗饭。
啧啧啧。
真好。
“公主,刚才璟王殿下传话,说一个香囊不好替换,叫您多做几个。” 檀音进来后,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重复着刚才来人的话。
?
姜穗宁嘴角一抽。
随后放下手里的碗:“檀音,你多做几个香囊吧,里面放些驱虫的草药。”
檀音张大嘴,这是什么意思?